淺色瞳孔中倒映著鳳惜霜的模樣，逐漸清晰，她那樣怔怔瞧著他眼中的自己，目不轉睛。
同旁的侍衛們紛紛將著目光看向二人，唯有暗左和暗右依舊用著午膳，目光並未看向長孫烈他們那處，就彷彿是木頭人一般，被人操縱著，眼睛裡毫無感情。
雀兒敲擊著筷子示意眾人，打擾了二人可不是好事，她希望大小姐同著九王爺一直和和睦睦，感情恩愛。
大小姐嘴裡總是說著糊塗話，要雀兒看來，她定然是覺得九王爺心裡有大小姐。
在鳳府大小姐未曾被四皇子提親之前，雀兒從未見過九王爺，隻在京城坊間，那些女兒家的情懷中聽聞過九王爺的事情。
當真是冷冰塊一般的人物，卻獨獨對大小姐照顧有加。
這樣一個人的深情和溫柔可是絕對裝不出來的，雀兒隻想著，大小姐知道與否不重要，日後總能見真章的。
“快吃吧，要涼了。”被十幾雙目光注視著，鳳惜霜這一世第一次覺得難為情。
她被後宮妃子初晨請安之時，能夠端坐在軟榻上，端著儀態，不失了分寸。
同長孫遲攜手登基，帝後和鳴那一日，她更是擺著鳳家大小姐本該有的儀態，不曾失儀半分。
但如今在長孫烈麵前，她似乎不必再端著那繁雜的架子，注意自身的儀態，隻因著長孫烈並不會在意這些。
“好。”
他依舊慢條斯理吃著，並不著急趕路一般兒，舉止像仙人一樣，未曾失了半分風雅。
待眾人整戴完畢，清點了人數，才重新上路。
後方不久，半個時辰不到的功夫，慕容家的馬車姍姍來遲。
“空的客棧？”樓上樓下，未曾有一人，店小二和掌櫃的也都不在。
然而櫃子上的酒水是今天才搬運過去的，櫃檯的賬目的字跡已經乾涸，然時辰是一個時辰之前，櫃檯內側的匣子裡還放置著不少銀兩。
梁程隻能猜測著，這裡的掌櫃的和店小二怕不是都做了犧牲品。
“你們中可有會做菜的？”
“梁大哥，我會。”環兒舉起手，慕容姥爺就差著把廚娘帶了過來，還好她從小跟著小姐，小廚房冇少走動，因貪吃也學會了不少菜肴。
“雖然能做的不多，但足夠我們飽腹了。”她的廚藝一般，隻怕是要委屈了小姐。
“阿梁，安排三人跟著她一道，以免出了意外。”慕容雪還是挺疼惜身邊的丫鬟的，比較是她當初撿回來的，跟著她那麼多年，感情一直都是有的。
“是，小姐。”
環兒感動，隻替著慕容雪憂傷，為了九王爺不顧性命安危，非要去得那破敗的廢城。
而她，也要迫不得已……
這一切就當是為了大小姐，她也該做的事情。
“小姐，趁熱用吧。”旁人炒了一桌子菜，慕容雪這邊，一碗銀耳羹，棗泥糕，雲酥餅。
慕容雪趕路的時候並不愛吃主食，環兒都是記得的。
而且那些粗茶淡飯，並不適合小姐食用，這家客棧裡能用的食材似乎都被用光了一樣，怕是在他們來之前，便已經有人用過了廚房。
“梁大哥，你說九王爺他們會不會來過這家客棧？”
“來過。”
梁程大抵能夠猜測到小部分場景，看來這一路上，有不少想要了九王爺和鳳惜霜性命之人。
而他們來的路上確實風雨無阻，想必是京城裡的人了。
“莫不是又是一批針對九王爺的殺手？”
“屬下猜測，可能是的。”
具體情況，他也不敢開口言明，並且一切都隻是瞎想，未曾有真憑實據。
皇後剛剛得知飛鴿傳書而來的訊息，他們檢查客棧之時，一切都被清理乾淨，是九王爺做的，不留痕跡。
“本宮一直都知道，他深藏不露，絕非等閒之輩，剋製了這麼多年，終於是坐不住了。”
“娘娘要不要告訴皇上？”一旁嬤嬤提議道，皇後隻搖著頭，不以為意。
“若讓他知曉本宮擅自做主，必然要發怒，一楊貴妃和新納的美人已經讓本宮倍感頭疼，此時並不適合同皇上起爭執。”
她太過於瞭解皇上，知曉她和皇上雖然有共同的秘密，但未和皇上商量便做的事情，便不適合告知於對方。
而且，對方手底下的小動作也未必會少的了，她這一局，權當做了鋪墊。
“娘娘待皇上如此真心，可惜皇上……”
“放肆！皇上是天下萬民之主，納後宮生子嗣本就是皇上要做的事情，而本宮也隻是在替著自己謀生路。”
她將著自己撇的乾乾淨淨，而話中帶話又似乎並未替著皇上真心開脫。
她年輕時或許真的愛過皇上，可如今，她實實在在是愛的自己。
皇後可是明白，這天底下任何人都靠不住，唯有她自己。
皇上對她一直持有警惕，對四皇子更是種種不太滿意，可他那幾個皇嗣，又有哪幾個可以比得上長孫遲。
待鳳惜霜和長孫烈從這個世上消失，她也可以安生不少，一定會有辦法幫皇兒登基為帝。
四皇子府上，黃昏時刻，長孫遲纔得到訊息，說是他派去的殺手都失敗了，一個活口也未曾留下。
而在暗中藏匿的人趕忙快馬加鞭回來通風報信。
長孫遲總是陰晴不定，鳳嫣然才從長孫遲那裡回來，往著臉上塗抹著胭脂。
“他那性子，可不是成大事者該有的耐性。”鳳嫣然聽聞長孫遲又一次大發雷霆，便知道對方又去做的什麼好事情了。
不過那一切可都同著她冇有半分錢的關係，長孫烈若是輕易就可以除掉之人，也不會在帝後虎視眈眈的目光之下存活這麼久。
鳳嫣然可不相信皇家的那一套虛情假意，皇上同著九王爺之間的深厚情誼。
一母同胞之人尚且可以動的手腳，更何況這等冇有任何血緣關係之人，那更是說不通了。
若是隻有鳳惜霜一人，鳳嫣然才覺得事情並不難辦，那鳳惜霜如今真是找了個頂好的靠山。
她原以為九王爺是個久病纏身之人，並無可懼。
然而這樣的人卻如此厲害，她心中有懼，知曉九王爺活不長久，可如今有機會刺殺鳳惜霜，她又怎麼捨得放過。
但凡是有一事，心中才能夠放寬一些。
“幫我卸掉頭頂上的珠釵，伺候本皇子妃梳洗打扮，讓廚房準備晚膳吧。”
“是，四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