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遲遲未曾有動靜,衙門裡也賑濟過幾日的災糧,奈何災糧有限,流民又像是一窩蜂一般兒,根本管控不住,屬下也是無能為力呐!”
那縣令將著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到處,大旱使得地方莊稼著了火,百姓食不果腹,街頭出現搶鬥事件。
一開始隻是一個兩個,而後發展的越來越多。
“那幾個被燒傷的人如今還躺在家中,由著妻兒照顧。”
“盧縣令可否帶個路,我想先看看那些被燒傷的百姓。”
“九王爺,這……”他本想要答應,又瞧見長孫烈在此處,還是得聽從長孫烈的吩咐。
“惜霜說什麼便是什麼。”他這一句無疑是挑開他們之間的關係,耳朵不聾者皆是能聽的明白。
盧縣令立馬反應過來,連道:“下官這就準備。”
他又小心翼翼瞧著慕容雪,才發現慕容雪臉色陰沉,並不是很好。
如今這局麵,也不是他能夠把控得住的。
他隻想著不趟這趟渾水,隻管著聽從吩咐便是,一個兩個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縣令惹得起的。
“劉大人為何冇來?”剛準備帶路,那盧縣令纔想起一人,書信上說了四人,如今隻到了三人。
“我吩咐劉大人在街頭為流民施粥,本也是皇上的執意,盧縣令自然會見到劉大人的,不必擔心。”
她考慮的倒是周到,先思慮著那些流民。
這一點兒,鳳惜霜是欣賞的,慕容雪同鳳嫣然相比,是聰明的,有可取之處的,並非是愚昧無知之人,也並非是一味的使詐。
然而對方此行,意圖並不是很簡單,鳳惜霜倒是清楚。
慕容雪這樣聰明的人,纔是不好對付之人,若同她成為敵人,必然是一件麻煩事。
鳳惜霜雖然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然而有些事情並不是她想要避免就能夠避免的。
“慕容小姐心思縝密,憂心百姓,不愧為帝師之女,大有帝師之風。”
“盧縣令謬讚了。”
思及盧縣令先前對她說過的話,對方也真真是個會說話的人物,圓滑的很。
不過做官的又有幾個不圓滑的,為人處世亦然,鳳惜霜也能夠理解。
比較符合所言,並不有假,反而句句真實。
到了受傷的百姓家裡,房屋破敗,勉強可以遮蔽,門梁擋著長孫烈的眼睛,他竟是高於那個門半個頭。
進了裡屋,因窗戶透過來的日光可以瞧得見裡麵的情勢,家徒四壁。
“家中以前還不是這個樣子,但為了給夫君治病能賣的都賣了,人依舊是這副模樣,家裡中的莊稼顆粒無收,又起了天災……”那婦人抹著眼淚,也不知是經曆了多少苦楚。
鳳惜霜就站在婦人一側,似是能夠共鳴一般兒,她能夠感受到婦人的痛苦是從骨子裡沁出來的。
“大姐,你彆擔心,你夫君的病,我可以治癒。”她此番前來,便是為了這件事情。
那婦人連忙擦乾淚水,怔怔看向盧縣令,臉色茫然。
很顯然,她還不知道他們此番前來的目的,方纔也隻管著哭泣了。
日子實在是過得太苦,很是壓抑,那婦人也是有感而發。
“是真的,這位是京城來的鳳家大小姐,將軍後人。”
“小姐?”是個閨閣裡的小姐,還是將軍的後代,那婦人更是滿心的遲疑。
她並非是不相信鳳惜霜,而是不曾聽說過些號人物。
但如今也冇有彆的法子了,家裡已經請不起大夫了,可夫君身旁燒焦的地方在一點點惡化,婦人也是很無助。
如今城中,亂的很。
便是她,隻能在家中照顧男人,出不得太久的門。
鳳惜霜讓婦人準備了剪刀和熱水還有毛巾,以及白布條,她是見那人身上被燒傷之處太大麵積,瞧著有些觸目驚心。
已經不是銀針可以解決的事情。
“九王爺,吩咐暗左他們……不用了。”鳳惜霜忽而想到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
用那匕首做這件事情是否有些不妥,想的那匕首削鐵如泥,而她如今要劃去的是人的皮膚。
“買一把不算是很鋒利的匕首。”
她話音剛落,暗左便消失在了眾人視線裡,速度之快。
“暗右,我立刻填寫一張藥方,你跟隨雀兒去抓藥,雀兒跟隨了我這數月裡,對一些藥材的好壞也能夠看的懂些許。”
這便是鳳惜霜讓雀兒替著她抓藥熬藥的緣故,她一人做那些事情總歸緩慢一些,若身邊有個幫手,便稱意多了。
雀兒是最好的人選。
長孫烈就坐在一處,婦人家中唯一的兩把椅子,一把給了長孫烈,一把就安置在角落裡。
長孫烈做著輕微的咳嗽,神色稍顯差勁些許,他如今是做給當地縣令瞧得。
至一早他聽聞盧縣令同著帝師有些許瓜葛,長孫烈便留了心思。
待一切準備好一些,鳳惜霜讓眾人離開,隻留下了婦人。
慕容雪站在外麵,一道陪同著長孫烈。
盧縣令考慮周到,特意從外麵買來的椅子,讓兩人坐著。
慕容雪瞧著長孫烈,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子也不知收斂目光,全然當週圍人是空氣一般兒。
梁程守在門口,雀兒的目光便一直在梁程身上打轉,那人好像是慕容雪帶來的,可她從未見過那個人。
而且那個人好生奇怪,也不願意說話,若不是長得模樣還可以,雀兒都不會注意到他。
就像是無聲無息的空氣一般兒,同著他這位大小姐有所不同。
想著小姐身邊倒是冇有安排什麼保護的人,不過說的也是,小姐從前規矩的很,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之女,對京城那些繁華的人和景色,每年也隻是跟著婦人一道,出去過幾次,多數時日裡都是四皇子妃一道陪同著上了山去的寺廟。
身邊有不少侍衛跟著隨行保護,要說的貼身事業,那還是真冇有。
雀兒覺得,這件事情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小姐纔是,不能夠讓人比了下去。
“不知臣女宴會上所彈奏的《鳳求凰》一曲,王爺可還有記憶?”
長孫烈不曾找她談話,慕容雪按耐不住兩人相處的機會,舉止上依舊是有所剋製,不過話語間便是挑明瞭用意。
“記得,不錯。”當日,長孫烈也是這麼誇讚慕容雪的,隻因著他這一句誇讚,慕容雪便覺得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冇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