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公子接過鳳旭倒的茶水，故意手一顫，冇有接住茶杯。
但鳳旭眼疾手快，便是連著近處的孫二公子都未曾看出對方的動作，茶杯連同著茶水一同接住，未曾撒漏分毫。
二人紛紛睜大著雙眸，眾人啞口無言。
門外的侍衛也跟著探過頭去，不知發生了何事。
鳳旭將著被子端端正正放在桌幾上，直言道:“這裡是鳳家酒樓，孫二公子若想要刁難於我，還請移步他處。”
孫尚被嚇住了，對方該有多麼深厚的定力才能夠滴水不漏，他緊捏著拳頭，一旁的書童安撫著孫尚，手壓在孫尚的拳頭上，用目光示意著對方。
他努力搖著頭，孫尚剋製住了狂跳不止的心臟，咳嗽了兩聲，隻道:“本公子不過是來吃頓飯，鳳公子不必緊張。”
全程也隻有孫尚緊張了那麼片刻，鳳旭端端正正站在那處，麵色不改，不曾起的絲毫波瀾。
他用眼神示意著南疆，南疆站在孫尚一處服侍，而南衣則是隨同著其他人上樓服侍包廂的人，目光偶爾探向下方。
她在擔心公子的安危，來之前主上吩咐過的事情，她猶記得清清楚楚。
南疆全程麵無表情地伺候著孫尚，孫尚渾身就像是起了刺一般兒，十分不是。
那僵硬住的笑容拉在臉上，愁眉不展。
原本以為鳳旭不過是個弱智，很好對付，然而今日一來，一個小小的動作便讓他啞口無言，不再做聲。
對方的確是個難以對付的角色，看來他想要為難對方的事情也應該從長計議了。
孫尚心裡犯著嘀咕，那頓飯他吃的尤為難受。
鳳旭則是坐在櫃檯處，收著來來往往客人的銀子，目光從未探向孫尚那裡半點。
對方於他而言，彷彿從不存在。
孫尚付了銀子，大步離開，一副闊少模樣深入人心。
畢竟是王公家的獨子，寶貝疙瘩一枚，自小便被寵著慣著，無人敢得罪於他。
然而鳳旭待他，隻像是對待尋常客人，不故意招惹對方，也不同對方打交道。
孫尚氣煞，站在門廊處，目光帶著煞氣，看向鳳旭那處，隻握緊了拳頭，臉色陰暗蒼白。
鳳旭在孫尚離開以後，目光探向方纔孫尚落座的位置，不明哪裡得罪了孫二公子。
他來此，可並不想招惹是非，但凡是會同著是非沾染上關係的東西，鳳旭不會沾染。
南疆重新折回鳳旭身旁，鳳旭低語道:“調查清楚此人的身份，告知於我。”
“是。”
西元皇宮，鳳惜霜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眼神中夾雜著淚花。
雀兒還以為鳳惜霜是傷心了，連忙上前關心道:“大小姐，可是哪裡不舒服，還是九王爺他……”
大小姐剛剛從九王爺那裡回來，定是九王爺惹得大小姐傷心了。
“休要多嘴胡說，你家大小姐都已經回來半柱香的時辰了，怎會因他而情傷。”
她方纔還在哄著五皇子入睡，同五皇子講著故事。
她心中若是真的難過，怕是早就冇有了那個心情。
她知曉，雀兒也是著急她的事情纔會一時間心口快，說的那類話。
她輕輕拍打著雀兒的腦袋，雀兒連忙抿住嘴巴，一副心慌之態，情緒浮現在臉頰處，掩蓋不得。
“是雀兒胡言亂語，還請大小姐降罪！”在背後胡亂皇室眾人是要被重罰的。
雀兒知曉，是她一時間慌心，纔會差點脫口而出那種大逆不道的言語。
在府上，無人聽見也就罷了，可如今是在西元，到處都是眼睛。
鳳惜霜將著雀兒扶起:“我阻止了你，你話還未脫口而出，便是無罪。”
再者，長孫烈又不在此處，竊竊私語他也無妨。
他聽不見，便是不做數。
雀兒連忙抱著鳳惜霜的胳膊，親昵道:“就知道大小姐對待奴婢是最好的。”
五皇子似是聽得聲音，隻覺得吵嚷，故而背了身，繼續熟睡。
雀兒連忙捂住嘴巴，見得鳳惜霜微微皺眉的目光瞧著她，雀兒隻嬉嬉笑笑，一副很無辜的模樣。
她在鳳府也如此，是鳳惜霜管製不住的脾氣，鳳惜霜也已經習慣。
在西元，雀兒也算是收斂住了大半兒的心性，冇有給她惹是生非。
於這一點兒，鳳惜霜是記得清楚的。
雀兒跟隨著鳳惜霜一同出了寢殿的門，一直貼著對方向前走去，那期間一直是低著頭的，未曾抬起來。
鳳惜霜也冇有說的雀兒半句不是，她的丫鬟闖禍，她總是能夠包容的，無論何時何地，她都隻會是雀兒最堅強的保護傘。
上一世雀兒對她的忠心，這一世鳳惜霜仍然牢記於心。
“以後在外，切記要遵守規矩。”鳳惜霜是在用心地教導著雀兒，一言一行，一字一句，皆是為了雀兒好。
雀兒收起那副嬉嬉笑笑的神情，轉而變得認真。
她站在鳳惜霜身邊，低著頭，乖巧伶俐的態度。
“大小姐，奴婢明白了。”
“明日便要回鳳府了，將著行禮收拾好吧。”
“大小姐……”雀兒聽聞此話，欲言又止，步伐停在那處，不曾動彈半分。
鳳惜霜隻麵對著她，瞧著她如此舉動，詢問道:“可是哪裡不適？”
做的主子，鳳惜霜待雀兒屬實溫柔，雀兒眼眶瞬間紅潤了起來。
“冇有，奴婢隻是心疼大小姐，回去又要麵對那些整日裡想要害死大小姐的人，奴婢是心疼大小姐。”
雀兒嗚嚥著，談吐哼哼唧唧，一副欲哭無淚之態。
“既來之，則安之，我擺脫不了他們也不願意放過他們，天元京城鳳府是我的家，有爹孃在，他們又有何懼？”
該來的，該麵對的，她已經經曆過一事了。
再大的痛苦對於鳳惜霜而言，都如同白駒過隙，彈指間轉瞬即逝，不值一提。
那些傷心的，痛苦的過往隨著一世的沉澱銷聲匿跡，她回去可不是讓人欺辱的，她回去是懲罰那些萬惡的人，將著他們打入深淵的。
至死方休便是她心中唯一能夠想到的東西。
她就算是渴望平靜，渴望安生，也得在長孫遲和鳳嫣然雙雙付出代價以後，她纔會主動退隱。
“奴婢雖然不太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但大小姐要做什麼，奴婢都會支援的，奴婢此生隻願追隨大小姐，生死與共。”
雀兒什麼都不剩了，隻剩下鳳家，疼愛她的大小姐，她的整顆心裡都藏著對大小姐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