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用膳？”眼前之人，當真是惜字如金，半句都不捨得多說。
鳳惜霜微微點頭，隻覺得腦門有些發熱。
“那剩下的半鍋烏雞湯臣女方纔已經分了。”見長孫烈手捧著碗，緩緩嚥下第一口烏雞湯，鳳惜霜方纔說的此話。
那人眉宇間凸起，看上去有些許的不自在，鳳惜霜似是明白過來勁。
“王爺也喝不下一整鍋的烏雞湯。”
“很好。”他傾吐著二字，看上去是吃醋了，言語有些冷漠。
鳳惜霜隻聽著長孫烈如此說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臉頰微微上揚著，散落的頭髮遮擋半張臉，那邪魅一笑，實則動人心魄。
“王爺的笑，的確很攝魂。”也難怪京中女子渴望見上九王爺一眼。
單單是看這張臉，便足夠令人夜不能寐。
也幸而是鳳惜霜，定力足夠強大，麵對這樣的男子，尚且能夠鎮定自若。
她喜歡美好的事物，第一眼見到長孫烈時也震撼住了。
但在她心裡，複仇的事情更為重要，相比之下，她對長孫烈那為數不多的認知迫使著她與對方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在告誡著自己，不可失了半寸心。
“今日有何事相求？”準備的小食，長孫烈隻吃了兩塊，倒是那烏雞湯，喝了個精光，像是在同著她計較一般兒。
“我做這些，隻是為了感謝你。”她並不意外對方這樣問她，相反，她早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承蒙王爺親自護送，才能夠保的這一路周全，臣女感激王爺，實乃發自肺腑，但光說不做之舉，著實有些不人道了。”
故而，她才親自下廚，犒勞長孫烈。
她這樣做，原因很簡單，誠心誠意，不虛假做作。
長孫烈低聲笑著，抬眸再瞧著鳳惜霜，彷彿隔了一世一般。
她今日之舉，的確跟投他心意。
“這謝禮，本王收了，今夜多加小心。”最後一夜了，皇後二人，哪裡肯輕易放過他們。
“嗯。”鳳惜霜並不害怕將來要發生什麼，他們經曆瞭如此多的變故，偷襲暗殺明鬥在他們那裡，都隻不過是生死一戰。
是生是死，看天也看人。
兩世，他們對她，都不曾手下留情，幾次三番，想要奪取她的性命。
鳳惜霜也不知自己做了何等十惡不赦的重罪，要讓他們如此這般，追著她喊打喊殺。
恨不得將著整個鳳家趕儘殺絕，將著她挫骨揚灰。
她也很好奇，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夠致使這群人，對她有如此大的仇恨，那背後隱藏的秘密，實在是太過於誘人。
她重生的機會來之不易，全然仰仗老天爺垂憐。
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傷害過鳳家的，她都應該一一償還了纔是。
鳳惜霜的書典裡從來就冇有以德報怨四字，隻因著那群人配不上這四字罷了。
血債血償，本就是他們應該還給鳳家的。
她這一世，為了複仇而生，自然也需要好好活著，要讓他們睜著眼瞧一瞧，她是如何走到最後一步的。
鳳惜霜骨子裡便帶著那股子傲勁，太多的事情緊緊壓迫著她。
她一步一步走進自己的廂房，雀兒已經準備好了溫水，正等著鳳惜霜回來。
“大小姐，今夜由奴婢躺在那床榻之上，你找個地方躲起來如何？”
因著上一次的前車之鑒，皇後安排的人到現在都未曾動手，雀兒害怕，又像是上一次一般兒，他們對睡夢中的大小姐下手。
若這一次，他們得逞，那大小姐便可以平安的偷偷遣回京城，她的命也不算是白白浪費了，有所價值。
雀兒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她對死亡實際上是很害怕的。
但這一次，她早已經想好，為鳳惜霜犧牲自己。
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累了，每日都要經曆著生死一樣的鬥爭。
她活著的使命本來也就是為了保護大小姐，雀兒當時腦海中閃過這個計劃的時候，冇有片刻的猶豫。
她一直在房間內安安靜靜等著對方回來。
“你用自己的命換我的命，我就可以平安回京了，還是你覺得，我回了京，他們便能夠放過鳳家一條生路？”
鳳惜霜隻覺得雀兒跟了她許久，還能有這樣愚蠢的想法，實在是笨！
“大小姐，奴婢隻能想到這些了。”雀兒聲音裡帶著哭腔，她腦子笨，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便是如此。
“愚蠢至極！收回你的想法，今夜將著此硬物護在心口，以防萬一。”
鳳惜霜已經做好了迎接黑暗的心態，無論是多麼大的災難，都能夠一晃而過。
左右不過都是生死一線，若能夠平安回京，她定然不會放過那些人。
在京中安安穩穩坐著的那幾個人更應該好好祈禱著，她千萬不要順利回京纔是。
莫不然，終有一日，她前世的命運便是他們這一世的歸宿。
雀兒懷著忐忑的心情躺在那軟榻之上，胸口藏有護盾，袖中握著一把匕首。
而鳳惜霜則是平靜地躺在床榻之上，雙眼微微閉上。
他們誰也冇有睡，都在等待著深夜的躁動。
入夜三分，外麵的打更聲響起，城中有打更的人敲著銅，聲音漸行漸遠。
房梁之上，一陣躁動，一陣撲鼻的香氣席捲而來，幸而鳳惜霜等人早已經服用瞭解藥。
他們屏住呼吸，聆聽著聲音。
殺手從窗戶外破窗而入，房梁之上，瓦片跌落的聲音響起，又一批殺手從頭頂上方跳落。
“不好，有毒。”
藥粉包隨著他們破窗破梁而下，鳳惜霜設的機關被踩中，幾人也未曾想到，鳳惜霜會設了機關等待他們前來。
但今夜，他們必然要按著命令列事，將著他們的屍首帶回京城。
梁程聽的動靜之時，迷霧正在蔓延，他連忙用帕子捂住口鼻，茶水沾染在帕子上，臨時服下瞭解藥。
旁的廂房傳來打鬥聲，而四周皆是安安靜靜，他們房間，也未曾發生動靜。
看來這群殺手是有備而來，隻為取的鳳惜霜同著九王爺的性命。
對方既然冇有動手到他們這裡，必然是皇後皇上那裡，已經知曉了他們的事情。
此事，梁程完全不必插手。
他沉默了半刻，走入屏風後麵，床榻上的美人早已經陷入了昏厥。
梁程駐足在那裡，能夠給他猶豫了時辰並不多，一番思想鬥爭之下，他迅速換了套黑色便衣，蒙上紗布，破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