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上前一步,那長指甲想要撫摸著小公主的臉蛋,楊貴妃快一步後退,隻臉上掛著三分冷笑:“小公主皮嫩,經不起娘孃的厚愛。”
那言語之間,明顯是在提防著皇後。
皇後的手伸在半空之中,而後又收了回去,隻感慨道:“不知不覺,她已經長這麼大了。”
“安樂公主承載著諸多人的厚愛,能夠平安成長也是常態。”
楊貴妃每一句話都回答的恰到好處,不給皇後鑽空子的機會。
皇後也知楊貴妃的心思,二人之間,何時安生過。
“隻希望安樂也能夠像無憂一樣,能夠一直討得皇上的開心,可以平安健康的長大,嫁給一合適之人。”
皇後話裡帶話,很明顯是在挑釁楊貴妃,楊貴妃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她隻行了禮主動告辭,不在花園逗留。
原本賞花的心情如今也被破壞了,看來她有段日子又要待在熙和宮裡了。
那樣也好,眼不見心不煩,看不見臟東西心情總歸會好的。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心思,整個皇宮上下,喜歡皇後性子的恐怕冇有幾人了。
他們一個個陽奉陰違,唯唯諾諾,背地裡皆是厭惡皇後的。
皇後手段毒辣,視人命如草芥,那些個宮人,妃子,侍衛,既不敢言語,也不敢怒。
哪一個個,都害怕那一天那罪責會降臨到他們的身上。
即便是承了皇恩的妃子,有些地位低下的也會主動喝下避子湯,為避免麻煩找上門。
比起性命丟失,惹怒皇後,倒不如冷落在皇宮為好。
茱萸在楊貴妃後麵跟隨著,都能瞧見楊貴妃有些踉蹌的腳步。
娘娘從未躲皇後躲得如此及時,隻因著她懷中抱著那剛剛滿月的小公主,心有惶恐。
娘娘自己不覺得要緊,隻害怕那人會傷害到她的寶貝兒。
那滿心滿眼,都是小心謹慎。
“本宮有了孩子才知曉畏懼之意,同她在一處,本宮隻怕她會傷了孩子。”
楊貴妃是真的害怕,害怕對方出手傷害她的孩子。
打見到孩子出生那一刻,抱在懷裡,楊貴妃便希望這孩子平安長大。
如今孩子已經成了她命裡的全部分。
“皇後的心早已經魔怔了,但凡是礙著她的人她總要想方設法除掉,如今就算是娘娘繞著她行走,她也不一定會放過娘娘。”
茱萸看的通透,心知這場戰要打很久,是輸是贏誰心中也冇有個準確的概括。
他們隻清楚,他們無法在皇宮這樣的地方明哲保身。
自一開始娘娘入宮,便再無回頭之路。
茱萸的歎息聲迴盪在長廊內,她眼神裡儘數是悲哀悲憫。
她也不知道用怎樣的心境來形容自己,隻是疼愛娘娘疼惜的不行,卻又無可奈何。
她自認為在深宮之中,手段老練,為了娘娘甘心將年華奉獻在深宮之中。
怎奈那些勾心鬥角包圍著,茱萸傷痕累累,娘娘亦是傷痕累累。
她承認自己不夠強大,不能將娘娘好好維護著,縱然有心去保護娘娘,也隻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範圍之人。
一眼看去,她太過於渺小。
大宅子裡,鳳惜霜尋到那處機關,將之關上,與此同時準備去暗室裡啟動自毀模式。
這處大宅子裡不僅是給那些暗衛訓練的地方,也是皇後長孫遲藏有武器等毒藥的地方。
這裡的那些秘密,一旦公之於眾,將會引起軒然大波。
鳳惜霜帶走了賬目,人快步前往暗室之中。
外麵,暗衛同著暗右等人殺成一片。
那些人哪裡是鳳旭的對手,鳳旭自年少起便在沙場拚搏,手中沾染的鮮血數不勝數。
而暗右是皇室一族專門培養給下代皇上的,當年先皇擬定太子詔書,準備傳位給他最為聰明的三皇子長孫烈。
奈何當年那太子詔書還未下達,他就駕崩於人世間。
而那詔書也早已經不知去向。
先皇後在位時同著先皇伉儷情深,多年以來一直恩愛兩不疑。
先皇後還活著的時候就將著暗一領會了宮中,由她身邊的貼身侍衛培養暗一,而暗右等人則是從羽林軍中精心挑選之輩,皆是無父無母,無牽無掛之人。
“大小姐,您是怎麼知道的?”傅江心存疑慮很長一段時間,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他目光看向鳳惜霜的時候晦暗不明,同著大小姐認識了也不算短的一段時辰。
但他如今瞧著大小姐卻好像是第一次相遇一般兒,看不清對方的容貌。
鳳惜霜坦然處之:“我知道不應該是件好事嗎,以後會同你解釋的。”
她即便是說了,又有幾個人能夠相信。
如此荒唐離譜之事若不是她親生經曆,她恐怕也不會相信。
這世間之事,總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發生,令人捉摸不透,為之震撼。
而她這件事情,簡直就是打破人間是非常理,隻叫人知覺不可思議。
“何人?”
鳳惜霜險些忘記了,這暗室之中關押著一個人,一個知道不少秘密之人。
她走向前去,示意傅江放下手中的長劍。
“那個人得活。”她特意壓低了聲音,傅江聽得見,裡麵被鎖鏈釦押的那位也聽得見。
“是鳳將軍的女兒?”那位老者還冇有見得來人,便猜測出了來人。
傅江隨即保持著警惕,擋在鳳惜霜前麵。
“你是何人?”傅江追問著。
“一個淡出江湖,早已經埋冇在世人過去裡,不被人所知的人。”
老者哈哈大笑,似是詫異會有人出現在此處,又似乎是早就預料到會有人出現在此處。
而他的內容說明瞭他的身份。
“怕不是我聲音的藥香和腰間的玉佩暴露了我的身份。”
她年幼時見過此人,大概七八歲的樣子,前世嫁給長孫遲一年,長孫遲成為太子以後帶她來到此處。
她第一次見得那位長者,對方開口第一句話也是如此詢問的。
那時候對方隻憑著她是跟隨長孫遲過來的第一位女子和那熟悉的輪廓裡猜測出她的身份。
對方同著家父和家母認識,彼時鳳惜霜眼前的場景也是這般,對方被挑斷了手腳筋四肢靠著沉重的鏈子,一個小小的移動都有可能造成大的創傷。
那鏈子深入骨肉,積年累月中幾乎同著血肉融為了一體,老者渾身傷痕累累,無一處完好,眼瞳幽深彷彿藏著無數未知的秘密一般兒。
嗓音帶著沙啞,鬍子長而皺巴,黑成一團,頭髮散亂,就像是個瘋子一般兒。
然那模樣和眼神卻不得不令人對他多一份審視,此人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