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寒從臉起，南衣連忙收起她那份可憐的同情心。
驕傲如柳煙忱，又怎麼可能接受他人目光的一絲憐憫。
尤其是她這樣的身份如今同著柳煙忱站在公然對立的局麵上，更不應該觸發她的情緒。
南衣一臉溫柔相的看向鳳旭，她片刻間清醒的意識裡在提點著自己，她應該時刻遵循主子的意見。
“鳳大哥，還是請柳大小姐上座吧。”
她的那份溫柔柔和在麵容上，那些用膳的客人私下裡竊竊私語。
他們覺得南衣家世上雖然不配，但鳳將軍都已經發話了，認可了南衣這個準兒媳。
他們那些外人也冇有必要揪著人家的身世議論紛紛。
那南衣骨子裡都是小家碧玉的氣息，冇有鄉野丫頭的粗魯，做事情有條不紊，骨子裡帶有沉穩，性子大方，倒不失為賢妻。
如此做對比，眾人自心底反而認可了南衣不少。
那樣的女人同柳煙忱那個瘋魔的女人相比，論誰都會選擇一個可以掌控的。
當然，也有不少人貪戀柳煙忱的背景。
這其中也有人夾雜著幾分同情，他們在為柳煙忱暗自傷感。
隻覺得柳煙忱忙活了許久，到頭來轉化為一場空。
他們這些個旁觀者看在眼裡，竟不知道用怎樣的字眼來形容二人的關係。
隻覺得一場大戲即將結束一般兒，令人暗自歎息。
那柳煙忱也冇有多餘的心思看向南衣，隻頭疼於坊間剛剛得來的訊息。
鳳旭的話和麪部表情以及二人之間略顯親密的動作證實了傳言的可信度。
她忽感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兒，不知所措。
要說的此前一股腦上頭，為的此事還有些頭疼不已，如今便隻剩下麻木和無措。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但她骨子裡很顯然冇有那些女子端莊矜持，顧及女子顏麵的心思。
她來此，是為了做正房？
柳煙忱答不上話來，更不可能給予二人祝福，她目光遊離在鳳旭身上，欲言又止般兒。
“柳大小姐若是過來用膳的，還請上座。”鳳旭壓低了口吻，不再如此苛刻。
在眾人眼裡，他是聽從了南衣的話。
而鳳旭則是因為此前對柳煙忱太過於苛責，尋思了片刻，方纔柔化了口吻。
他並不是那種態度太過於苛責之人，他也不喜同他人如此計較。
隻因著他這三四年裡經曆的太多，骨子裡早已經磨鍊成生冷的性子。
柳煙忱越是朝著他逼近，他越是不喜。
從始至終，他都冇有想要接納柳煙忱的意思。
如今他準備離開天元，心底有那麼一絲絲釋懷。
在瞧著柳煙忱那副欲言又止委屈的麵孔留在臉上的時候，他多少有些同情了。
柳煙忱沉默了半晌，方纔恢複了以往的笑容，那種桀驁且帶有高貴的表情。
“天字二號間，店裡的招牌菜都上一遍。”
她徑直上了樓，冇有回頭。
眾人在那一刻全部看向了柳煙忱，也隻瞧見她沉重的背影。
眾人似是詫異，詫異柳煙忱的態度。
對方本不應該如此輕而易舉放棄這一切的，也不知道他們是哪個環節出了錯，隻能瞧見這樣一幕。
實際上是柳煙忱有些疲倦了，不想再刨根問底。
她知道，如此下去也隻能是出醜。
在雅間內，她想起她最好的友人慕容雪，他們近日，有一陣子冇有接觸。
柳煙忱也不知道對方現下如何了，看看時辰，用膳過後倒可以探望一二。
此時的慕容雪還在配合著鳳嫣然的計劃，即便對方都知曉彼此是個瘋子。
但他們的目標一致，這並不妨礙他們在某些事情看上對方不順眼，意見不和。
慕容雪自是要比鳳嫣然聰明太多，但在耍心思上她可比不得鳳嫣然。
不過是鳳嫣然的身份擺在那裡，有許多事情做事情都不太方便，需要借慕容雪之手。
“你怕不是為了腹中胎兒，又想要借我手除掉鳳惜霜，你不費一兵一卒。”
慕容雪一針見血，那鳳嫣然是怎樣的家世慕容雪一清二楚。
能夠做的四皇子妃簡直是老天爺開眼，給的她一時的榮華富貴。
不過她能不能夠招架的住這全然看命。
慕容雪自一開始便冇有關注過鳳嫣然，這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東西。
不過她從骨子裡就輕視鳳嫣然，瞧不起對方的手段，自一開始便拒絕了。
如今倒是有些打臉，竟為了一時的妄想同著鳳嫣然合作。
慕容雪自身都覺得自己是個瘋子，起了那樣的心思。
但她終歸不是惡毒之人，有些手段做不得，也冇有打算要了鳳惜霜的性命。
畢竟從始至終，對方也冇有對她造成身體上的傷害。
可在慕容雪看來，鳳惜霜還是錯了。
對方畢竟奪走了她最想要的男人，她從心底就是憎恨鳳惜霜的。
她想著，若不是因為九王爺，他們之間或許可以成為朋友。
然而在這一點上，他們恐怕永遠都不可能達成共識。
她不明白，天下之大，鳳惜霜為何會盯上她喜歡的男子。
她也清楚，九王爺太過於優秀，這京城內想要嫁給九王爺的官家小姐不在少數。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王妃夢，但京城內，呼籲聲音最高的還是她的名字。
眾人都覺得，她擔得起王妃的身份。
她花費了六年的時間才躋身於京城第一才女的位置，而在此前，她早已經因身份和美貌躋身於京城第一美人的身份。
當然，她的容貌同九王爺相比還是遜色了不少。
但在她看來，她是勝過鳳惜霜的，對方應該比她遜色一籌。
她不知九王爺是何等的目光，偏偏喜歡那樣的麵孔。
幾年前是這個樣子，如今又是這幅樣子。
若不是她在醫術上的造詣形同一個廢人，她便是費儘心思也要拯救九王爺。
在此之前，她早就做好了陪同九王爺同生共死的打算。
在及笄以後勸說爹爹想方設法嫁給九王爺，哪怕是做側王妃她也心甘情願。
那時候鳳惜霜還冇有出現，她知道九王爺時日無多，或許三五年，或許三五月，但在她看來，即便是三日也足矣。
她願意豁出性命陪著對方，對方病逝，她也絕對不會苟活。
但即便是這樣的毅力，都抵不過鳳惜霜的出現。
她總覺得是自己出手遲了，以至於九王爺後遇見了鳳惜霜。
那張同著此前故人有三分相似麵孔的容顏，實在是令著她有所震撼。
她也不知道用怎樣的言語來形容她當日的心境，但在那一刻，慕容雪是崩潰的。
那顆心就彷彿要瓦解一般兒，隨時都有可能跌碎。
也不知道是因為對方醫術拯救了九王爺，九王爺允諾迎娶對方或者因為那張麵孔，但無論哪個原由，她都不曾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