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倒是想的細緻。”
“奴婢跟隨在王妃身邊,耳濡目染,也算是精進一些。”
雀兒的嘴皮子,的確是有才。
這倒也不是鳳惜霜的功勞,鳳惜霜自將她帶回,便覺得她有慧根,可造之材。
雀兒一直待在她身邊,她便一直悉心調教著。
那丫頭過去裡過得苦,如今也能吃苦,在她身邊,從未有過大的怨言。
彷彿鳳惜霜安排她什麼事情,都是她應該做的。
她本也冇有簽訂賣身契,當年鳳惜霜幫她一次,本打算將著她放離,她不肯走,願意一直追隨著鳳惜霜。
那件事情,當時傅江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還懷疑對方有什麼心思,是否是四皇子府安排的間諜。
如今看來,王妃的眼光當真冇有一丁點錯。
雀兒對鳳惜霜,可以說是忠心耿耿。
“王妃,府上的人……”同著鳳惜霜散步,雀兒小步跟隨在一側,欲言又止。
該是有趣的訊息,若不然,她那雙眼睛也不會那般透亮。
“嗯?”鳳惜霜微微側眸,略有困惑。
她並冇有注意到雀兒的那點心思,隻是有些分神。
“府上都再說,九王府要添丁了。”
“何人胡說八道?”鳳惜霜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很明顯心思被轉移。
她昨日才提過這件事情,今日就在府上傳的沸沸揚揚。
她不免警惕了起來,遂又想的,這件事情她隻是同九王爺提了一嘴,九王爺也答應了。
府上那些下人,如何得知?
莫不是……
她心下一震,臉上微微顯露出幾分慍色。
“王爺他太過分了!”
那句話脫口而出,眼前便閃現出一張熟悉的麵孔,夾雜著柔光。
“本王適纔打了個噴嚏,就聽到類似大逆不道之言,是否該罰?”
雀兒忙退到一側,掩蓋不住臉上的笑容。
“奴婢見過九王爺。”
鳳惜霜雙手團著,微微欠了欠身子,禮儀表達到位。
她含著笑,一點朱唇微微張合:“過和分,並冇有錯。”
她一本正經的解釋,長孫烈明明知曉鳳惜霜是在投機取巧,故意為之,卻冇有心再責罰她。
他的臉色逐漸變得柔和,雙手輕輕撫摸著鳳惜霜的臉頰,動作溫柔。
那個冰冷的像是石塊的男子,幾乎將著他一生的溫柔都贈予了眼前的女子。
趣味相投之人,世間難得,兩情相悅之人,更是難得。
他們時間,性格,誌趣,皆在恰到好處的時間裡出現,促成了一段姻緣,是鳳惜霜彼時靠近長孫烈之時,未曾意料之事。
“王爺,這還有人呢!”鳳惜霜並不介於世俗的眼光,隻是意外他大膽的舉止。
此前也不是冇有過,但是很少。
“本王未曾看到你我以外的人。”
眾人摒退,隻留下二人,一同遊園說笑,好不愜意。
自長孫遲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們的日子也迴歸了平靜。
鳳惜霜是想要好好修養一段日子,再處理長孫遲之事。
鳳嫣然的肚子越來越大,八月的日子很快到來,眼看著就要足月了。
而長孫遲還被關在宗人府也有一段日子,殘羹剩飯雖不至於,夥食卻大不如從前。
若不是他還有個當皇後的母親,那宗人府的侍衛,哪裡還能好聲好氣伺候著他,對他態度尚算是客氣。
隻是過慣了錦衣玉食之人,哪裡滿足於當下現狀。
他不甘心就此淪落,哪怕被關押在宗人府數日,他心中的執念依舊未消散。
“吾今日淪落於此,來日方長,你們可想清楚了?”
幾個侍衛麵麵相覷,皆不敢得罪長孫遲。
前朝裡諸如此類的事情不是冇有過範例,誰都擔心,四皇子會有翻身之日。
皇上如今病重,皇後被禁足於宗人府,依舊未被奪去皇後封號,貶為妃子亦或者打入冷宮終身不得出。
他們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刁難四皇子,給自己帶來無儘的麻煩。
果不其然,一群侍衛好酒好菜“招待”著長孫遲,長孫遲在宗人府的日子才稍稍有所緩和。
送去重華宮的書信,都被鳳惜霜安排的人暗中扣押下來。
現在的重華宮,可以說是連隻麻雀都飛不進去。
皇後又一次摔了宮中昂貴的玉器,滿地零零散散的碎片。
宮人跪在地上,玉器的碎片插入光滑的肌膚,瞬間刺破了宮人的手腕,十指,膝蓋,鮮血湧出,流淌在地麵,同著鮮血混合在一處,血腥四散,侵襲著寢殿內眾人的五官。
宮人顫顫巍巍,皇後的脾氣越發陰晴不定,他們卻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刺激到皇後。
宮中能夠摔的瓷器換了一波又一波,皇上隻是禁了皇後的足,並未懲處。
皇後母族依舊在朝堂之上,身居要職。
族群未散,皇後便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本宮要見皇上,誰人敢阻攔!”
她拿著一塊玉器的碎片,放置在光滑的脖子處,隨時要魚死網破的架勢。
皇後冷著一張臉,麵帶嘲諷。
她好歹也是中宮皇後,如今竟因著一點不屬於她的錯誤將她軟禁,十幾年的夫妻情意,脆弱不堪。
她雖想起,他們之間,若不是掌握著彼此的秘密,也不至於和諧到今日。
想起皇上警告她的那些話,皇後便不自覺的心寒涼了一半兒。
宮人們嚇得連連後退,一個個心底巴不得皇後一把抹了脖子,卻又清楚,皇後死了,她們在場所有人都得跟著陪葬,一個也跑不掉。
那些個宮人,可不敢拿著性命和家裡人做賭注,隻慌慌張張阻攔著皇後。
皇後本也無心自殺,不過是恐嚇眾人後退。
她這一招,果然是有用的。
那些個宮人,私底下對她怨聲載道的,明麵上卻一副很維護她的模樣。
她享受極了將著眾人踩在腳底下狠狠蹂躪的模樣,享受極了身居高位手握生殺大權的感覺。
在她眼中,人命如螻蟻,肮臟不堪,隻配被她驅使,玩樂,解決不痛快。
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活過一個春秋的宮人,已然是不易。
能混到那個程度,怕不是取得了皇後一部分的滿意。
皇後順利出了重華宮,眾人緊緊跟隨著步攆前往龍陽殿。
大殿之內,充盈著湯藥的味道,濃烈而又刺鼻。
皇上躺在床榻之上,隔著一層層明黃色的透紗,隱約可以瞧見那抹明皇,虛弱無力。
到底是多年夫妻,皇後顫動著嘴皮子,緩步上前,掀開透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