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級是那個年代比較普遍的玩法,又稱八十分。兩對門為一家,主家跑分,閒家抓分,一盤結束,抓到八十分就升一級,一百二十分則升兩級。如果抓到一百八十分則連升三級。
相反的,如果冇抓到八十分則主家升一級。
四十分以下稱小光,主家升二級。如果一分都冇抓到稱大光,主家連升三級。
最鬱悶的是抓到七十五分,那閒家則要倒退一級。
劉剛原以為李霞是個農村姑娘不懂這些,所以很是耐心地給她普及。哪知小霞聽著聽著就樂了:“劉大哥,我會的呢,不就是八十分麼,我們村裡的人常玩的。”
“啊哦,那就好。”
翠雲自然是跟何建軍一組,四人坐好後就開始牌局廝殺。
李霞說村裡人常玩是真的,但是她哪有那個空閒去看人打牌,家裡那些活就夠她乾的了。她之所以會這個,還是因為前世把孩子們都撫養長大後的一段時間,她比較無聊,大兒子就買了電腦,教她在網上打牌,那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八十分。
不過網上打牌和現實中畢竟是不一樣的,李霞剛開始抓牌就暴露了,她抓牌的姿勢實在是太彆扭了,一看就是個新手。
翠雲哈哈大笑:“等著瞧吧,一會兒一定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
話音剛落,李霞就在桌上放了張黑桃2。
翠雲一看:“行啊你,牌都抓不穩,這搶主倒是搶得乾脆利落。“
李霞謙虛道:“還好還好。”
“哼,搶了也不一定能贏。”
劉剛淡定地反駁:“也不一定啊,聽說新手的手氣一般都特彆好的。小霞隻是冇抓過牌嘛,又不是不懂規則,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哎小霞,你牌舉高點,攤這麼低,啥都讓人看光了。”
李霞忙把手中的牌合攏,哎,這牌怎麼這麼多啊?
第一把,主家是可以被搶的,隻要其他三人抓到一對同花色的2或者一對王。可惜不論是何建軍還是翠雲都冇這個運氣。
倒是李霞手上的牌很好,毫不猶豫地在底下埋了兩個色六十分。可能真的是新手手氣比較好的緣故,第一把就打了他們一個小光,直接升兩級開始打4。
李霞爭氣得很,一直打到8才下莊,把翠雲鬱悶的喲。
贏麵是一開始就註定了的,這一個晚上,翠雲和何建軍都冇能翻身,到最後被整整甩了兩輪。雞叫的時候,守夜結束了,四人隨便吃了點東西,便準備睡覺。
李霞依然是和翠雲睡主臥。
劉剛這個主人則和何建軍回了軍營,冇辦法,這邊的次臥連床被子都冇有。雖說大男人不應該怕冷,但是大冬天的睡覺冇被子,那不是冇事找病麼。
大過年的,還是不要乾這種事了。
下午一點的時候,床上的兩隻懶蟲被飯菜的香味勾得口水直流,不約而同地坐了起來。
李霞吸了吸鼻子:“好香啊,我好像聞到糖醋排骨的味道了。”
“哇,你鼻子好靈啊。快,快起來,肯定是剛子下廚了。”翠雲利落地套上毛衣,轉手去夠放在床邊架子上的外套。
那動作快的,李霞都看懵了:“嫂子,你乾嘛呢?”
“嘿嘿,剛子廚藝好啊,嫂子我對這味道甚是懷念。哎,你還躺著乾嘛啊,快起來吃飯了。正月初一還賴床像什麼樣兒啊?”
李霞:“……真有那麼好吃?”
“你吃過就知道了,說起來,前幾次剛子去找你的時候,提議說自己做飯我就很心動的啊,可惜,他每次來都好晚了。”翠雲頗為遺憾。
在翠雲的催促下,李霞總算從被窩裡出來了。北京的天可真冷啊,而且這時候還冇有溫室效應,那冬天就更冷了。
她琢磨著,現在估計都到零下十度了。她的棉衣裡頭,穿了三件毛衣,要不是身上冇什麼肉,肯定都腫成球了。
大廳裡,飯菜已經擺好,翠雲飛速進了衛生間洗漱,出來就伸手去抓排骨。一口咬下雲,眼睛都眯了起來。
何建軍好笑不已:“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每回剛子一做飯你就這德行,也不怕被人笑話。坐好,一會兒就開飯了。”
“又冇有外人在,妹子,妹子。”
李霞從衛生間探出頭來,右手還抓著牙刷,滿嘴都是泡沫:“嫂子,你叫我啊?”
“妹子你說,你會笑話我嗎?”
李霞一頭霧水。
劉剛端著最後一個青菜從廚房出來,身上的圍裙閃得李霞差點瞎了眼。前世不管是在孃家,還是嫁人之後在趙家,男人都是冇下過廚房的。
爸爸還好,家裡的事多少會幫著做一點,媽媽做飯的時候,偶爾給燒燒火啥的。可是在趙家,從公公到大伯子小叔子,包括她的老公趙誌國,五個男人,甭管在外頭混得怎麼樣,那在家裡就是妥妥的大爺。
一個個全是掃帚倒了都不會扶一把的主,指望他們下廚?那簡直是異想天開。
之前聽翠雲說劉剛做菜很好吃她還冇什麼感覺,可這會兒看到穿著圍裙,端著菜盤的劉剛,她簡直驚呆了。
誰說的認真的男人最好看,明明是會下廚的男人才最好看啊。她承認,這一刻她被電到了。
但劉剛顯然冇發現這一點,將菜放在桌上,衝呆呆的李霞笑道:“小霞妹子,彆理你嫂子,有你何大哥呢。你快點刷 牙洗臉,然後出來吃飯。”
“哎剛子你啥意思,妹子,你可還冇回答我呢!”翠雲不依了。
李霞的心臟跳得有點快,她可不敢現在開口,所以毫不猶豫地把頭縮了回去。刷牙刷牙,這還是冬天呢,冇事發什麼春。
她用力地甩了甩頭,將穿著圍裙的劉剛趕出腦海。
劉剛的廚藝確實不錯,糖醋排骨,臘肉豆鼓,清蒸魚,再加一碗大白菜和蛋花湯。極其簡單的四菜一湯,就過年來說,這菜是過於簡單了點,可四人卻是吃得極為滿足。
尤其是翠雲和李霞,兩人吃飯後再現了昨晚的場景,一人一邊攤在沙發上揉肚子。
翠雲更是感歎:“隻恨我嫁早了啊,要是先遇上的是剛子,我肯定非他不嫁。”
李霞:……
在廚房忙活的何建軍幽怨地看了劉剛一眼,劉剛摸了摸鼻子,忽然小聲開口:“建軍,你回頭和嫂子說一下,讓她彆再開小霞妹子和我的玩笑了。”
何建軍一愣:“咋了?可彆告訴我你冇看上人家啊。哥們兒我可是過來人,你看她那眼神,嘖嘖,跟我當年瞅你嫂子的一模一樣。”
“有,有那麼明顯麼?”劉剛臉紅了。
“切,瞧瞧你那思春的樣兒。哥們兒冇說錯吧,你瞧上人家就去追啊。現在她和她那未婚夫不是斷了麼,男未婚女未嫁的,你怎麼還害臊上了?”
劉剛呐呐幾聲才道:“我哪裡配得上人家?再說了,人家還是個小姑娘呢,說多了,她會不好意思的。”
“翻年就十九了,哪裡小了?”
“我都二十六了啊,大了人家整整七歲呢。而且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把人姑娘娶回家,那不是在坑她麼。”
他歎了口氣,第一次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是一種負擔。因為這種負擔,他連遇見心愛的姑娘都不敢行動。也許在不久的將來,自己還將看著她戀愛結婚,徹底投入彆人的懷抱。
想想那種畫麵,劉剛閉了閉眼,真他孃的痛苦。
何建軍乾脆扔了手中的碗:“你他孃的怎麼回事啊?磨磨嘰嘰的還是不是個男人了?再說了,你啥情況啊,不叫帶了個娃嘛,那娃還不是你自己的呢。”
“建軍。”
劉剛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犀利的目光盯著何建軍,一臉的不滿。
何建軍自知失言,舉手做投降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牛牛就是你親生的行了吧!”
劉剛默默把洗好的碗擦乾放進櫥櫃,再抬頭時又已恢複了那憨厚的模樣,好似剛剛那個憂鬱又犀利的男人壓根兒就不是他。
“時候不早了,不是還要去護國寺上香嗎?那快點出發吧,我已經和後勤那邊借好了車子,等會兒直接去開就好了。”
“嗯。”
護國寺和軍營離得很遠,李霞坐上車的時候鬆了口氣。還好是坐車,要是還是騎自行車去,她覺得自己會被冷哭。
南方人在北方過冬天實在是太遭罪了,也不知道哪一年供暖設備才能被安到千家萬戶。要不賺一筆就去南方算了,反正和趙誌國的婚約已經解除了,做生意嘛,也不是隻能在北京做的。
廣東也不錯啊,聽說那邊冬天就跟春天似的。
海南就更好了,四季如春。
可這也隻是想想而已,天大地大,她一個姑孃家無依無靠的。萬一被人賣了她真是哭都冇地方哭。
也是運氣好,還冇到北京就碰上了劉剛,繼而認識了翠雲嫂子。不但趙誌國的事情解決得異常順利,就連生意也很快上了軌道。如果去另一個地方,她就不敢保證自己還有這樣的運氣了。
出門遇貴人這種事畢竟可遇而不可求,再說了,上哪兒找那麼多貴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