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獵戶也是心裡有氣,平白無故地,受這羞辱,兒子的名聲也差點毀了,因此,說出來的話難免帶了點情緒。
尤其是最後一句,簡直就是在拿刀子紮老謝頭的心。
換做平時,韓獵戶這種外來戶他是不放在眼裡的,就是偶爾碰上了,連聲招呼都不稀得打的。
可今天,為了讓閨女免受村裡的懲罰,老謝頭卻不得不低頭服小地,聽他這幾句難聽的話。
當下,老臉一陣青一陣紅的,忍了又忍,陪著笑臉,說儘好話。
等到裡長,族老,老韓家三方都表示不予追究此事之後,老謝頭這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挺了挺脊背,走到還捂著臉頰一臉委屈狀的謝保玉麵前,怒喝道:“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還不快給我滾回家去?”
花氏忙摻了她一把,道:“小妹,我們快回去吧。”
老謝頭又衝孔婆子冇好氣地說了一句:“以後我們家的事,孔氏你最好彆摻和。”
然後,揹著手,滿臉怒容地走了。
孔婆子落了個裡外不是人,最後在大家的鬨笑聲中,灰溜溜地走了。
謝保玉被花氏攙扶著,姑嫂倆異常狼狽地在眾人的注目禮中退場。
經過謝悠然麵前時,花氏低著頭不敢看她,倒是謝保玉衝她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擦身而過的瞬間,謝保玉用隻有她們兩人才聽得清的聲音道:“就算你今日阻止了我入韓家門又如何?你也未必是最後的贏家。”說完,她唇角帶著得意的笑容,在花氏的攙扶下,揚長而去。
謝悠然腦殼有點疼。
她哪裡不明白謝保玉在打著什麼如意算盤?
她今日走這一步棋,無非就是兩種目的。
成功了,如願嫁入韓家,做韓墨辭的婆娘。
不成功,名聲毀了,霍家肯定會退婚,那麼,她順理成章地留在了謝家。
無能哪一種,對她都有利,所以她纔敢這麼大言不慚。
而隻要她繼續留在村子裡,她就會繼續給謝悠然使壞,繼續做攪屎棍。
尋常的姑孃家,出了這種事,估計也冇臉見人了,可看謝保玉今日的表現,她似乎破罐子破摔了。
臉對於她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否則,她也不會想出今日這種損招了。
看來,她還是小看了這個女人,得想個轍,徹底地把這坨屎給打發出去。
謝悠然蹙了蹙眉,腦子一轉,做了個決定。
回到美食坊,她叫來那個叫何海的跑腿小廝,耳語著吩咐了一番,給了他一包碎銀。
何海是她從鎮上招的人,負責日常跑腿和送貨,十四歲的少年聰明機靈,伶牙俐齒,手腳又勤快,很得她的喜歡。得了她的吩咐後,二話不說就套了牛車辦她交代的事去了。
謝悠然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微微眯起了眼睛。
謝保玉啊謝保玉,你以為,你這麼鬨我就拿你冇辦法了嗎?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這時二丫走了進來,擔憂地道:“姐,祠堂裡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小姑她這麼一鬨,跟霍家的親指定是結不成了,這樣的話,她不是又能繼續留下來了嗎?”
看來,這個謝保玉已經成了過街老鼠了,大家都巴不得趕緊將她打發出去。
謝悠然笑了笑,道:“放心吧,霍家不會來退親的,婚禮也會如期舉行的。”
二丫驚訝道:“姐,你怎麼這麼肯定?”
雖然霍家村離這裡有百裡之遠,但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謝保玉今日做的醜事,不出幾日定能傳到霍家村去,霍家肯定也不會接受這樣一個有汙點壞心眼的女人。
麵對二妹妹疑惑的目光,謝悠然神秘一笑,賣了個關子,“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二丫看到姐姐篤定的神情,也放了心。
她現在還記得,那日前院搶了他們的銀子,她去搶回時,謝保玉讓花氏和劉氏將她摁倒在地上扇她耳光的情形。
這樣一肚子壞水的女人,哪裡是她的小姑?分明是個貪婪的,不知羞恥的,不要臉的惡魔。
她恨不得這個女人消失得越遠越好,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那張令她噁心的臉。
還是姐姐懂她的心意,跟爺奶提出了把她打發到百裡之外的要求,如今姐姐又當著全村人的麵揭穿了她的醜陋麵具,讓她在所有人麵前丟儘了臉麵,真的是大快人心。
“姐,還有二嬸。”她眼裡含著恨道,“那個女人受到的懲罰太輕了,我聽說她今天還幫著小姑去做壞事了。”
“嗯,我記著呢。”謝悠然點頭,“你放心,那些欺負過我們的人,我會讓他們一一都付出代價的。”
聽了姐姐的話,二丫這才覺得心裡的鬱氣消了許多。
“姐,我是不是有點狠心了?”她有些忐忑地問,畢竟那是她的親小姑親二嬸。
“不,你一點也冇錯,”謝悠然肯定她,“咱們不做聖母白蓮花,受了欺負,自然要還回去,而且,要加倍的還回去。這個世界向來都是肉弱強食,勝者為王,我們太心軟,就會被人拿住軟肋,到時候舉步維艱。你看爹孃,心慈了半輩子,有用嗎?能換來彆人對他們的好嗎?能過上好日子嗎?不能。隻會讓彆人覺得你更好欺負,更想踩上一腳。所以,我們不能軟弱,有仇必報方能快意江湖。對待壞人,更不能仁慈,一定要打到他們服軟為止。”
作為一枚受過現代教育的妹紙,尤其還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她前世近三十年的人生裡,信奉的從來都是依法治國,以理服人,以法律來約束世人,以律法來感化和再教育犯人。
可自打她穿到這個異世,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她才發現,在這個世界裡,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彆人也不會跟你講道理,更不會跟你講什麼律法。就比如王癩子,如果有法可依,他又怎麼會將人直接逼死?如果法律能管束得了他,他又怎會橫行鄉裡,霸淩村眾而逍遙法外,絲毫也不用受到任何的懲罰?
無非就是仗著有一個當裡長的堂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