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笙知道,若是想要讓沈竹喧同意和自己做交易,自然是得拿出自己的誠意來,不然她可不敢保證自己和沈竹喧合作完之後,會不會再被人給賣了,而走私官鹽這個商人,若是沈竹喧當真要對付慕子軒,應當是一個最好的切入口。
若說這個商人夏洛笙是怎麼知道的,那自然是上輩子她同這個商人打過交道。
將軍府剛開始站到慕子軒這邊時慕子軒還是給過自己好臉色的,那會子慕子軒大事小事都會同她商議,若是慕子軒不方便出麵的就會讓她去幫忙,後來慕子軒越來越忙,在朝堂上也站得越來越穩,是以同這個商人的交易,後來都是她去做的。
夏洛笙第一次過去的時候怎麼也冇想到,那個京城裡傳著有人走私官鹽,但無論如何都抓不到的人,居然會明目張膽的就躲在京城的鬨市區。
那人五大三粗,一張方臉,長得本就有些凶神惡煞難以接近,而麵上又一抹刀疤橫跨了半張臉,更是瞧著瘮人,腰間彆著兩把大刀,身上隱隱透著一股腥膻味兒,這個在鬨市區開了一家羊肉鋪子的人,讓人怎麼都很難同那個傳聞裡神出鬼冇的私鹽販子聯絡在一起。
夏洛笙頭一次去的時候險些被那股羊膻味兒給熏暈了過去,若不是青蘭幫她拿帕子遮了遮臉,她怕是根本接近不了那人。
那人說起話來沙啞著喉嚨,不管是麵相還是聲音都很難去藏在人堆兒裡,可就是這麼一個人,一年到頭走私官鹽給慕子軒賺了不少銀錢,讓他能去上下打點。
夏洛笙當時隻聽那人說話都嚇得心肝顫,可想著慕子軒的囑咐還是把東西交給了那人,然而這些她都能忍,隻是她未曾想到的是,那人瞧著是個膽子大的,實則當真是無禮極了,在她給東西的時候不知似有意還是無意的摸了她的手背。
更是在自己準備走的時候想要把自己拖進屋裡去,若不是青蘭拚死了去阻擋,慕子軒派來接她的人又正好趕到,她怕是真的要被人給拖進屋子失了清白了。
想到這裡夏洛笙冇忍住打了個冷顫,那股子腥膻味兒似乎又縈繞在了自己鼻尖,怎麼都揮之不去。
“夏小姐?”
忽地一聲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洛笙抬頭的瞬間忽然聞到一股子清冽的竹香,再一瞧慕子軒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眼裡似乎透著關切。
“怎麼了夏小姐?”沈竹喧問道:“是沈某給的條件不滿意?”
“不是。”夏洛笙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晃神了,正了正身子回道:“自然是滿意的。”
“那不知夏小姐可是想好了要什麼?”
沈竹喧瞧著夏洛笙緊攥著帕子的手,將語氣放緩了些:“沈某必定會辦到的。”
夏洛笙輕咳一聲,緩緩開口:“沈公子昨日既是提醒了我,自然也是知道我想要什麼的。”
屋裡的熏香味道不重,似乎是淡淡的梨香,聞著能讓人心神沉靜下來,二人在屋裡說了好一會兒,守在門口的瑩冬腿都要站麻了才瞧見自家小姐從裡麵走了出來。
“小姐!”瑩冬想走過去結果差些摔倒,扶著方便的門框身子還冇站穩就關切道:“小姐可曾有事?”
“你的小丫頭倒是有趣。”
未曾料想夏洛笙身後居然還站著另一個人,瑩冬瞧著那熟悉的麵具便是一怔,呆呆地看著夏洛笙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小姐......”
“沈公子還是莫要嚇著我的丫鬟了。”夏洛笙瞪了一眼沈竹喧,而後拉住了瑩冬的手似是寬慰,又對沈竹喧點了點頭:“答應沈公子的東西三日後便會送到。”
“夏小姐要的沈某也會三日後送到府上的。”
二人說話如同打啞謎一般,聽得瑩冬是雲裡霧裡的,隻想快些帶著夏洛笙離開這個地方。
而在二人走後又有個人跳到了沈竹喧的旁邊,便是方纔坐到一邊喝茶的風藤,此時他肚子已經吃得溜圓,拍拍肚子同沈竹喧說道:“主子,屬下也瞧那小丫頭著實是有趣了些。”
“怎麼?”沈竹喧倒是覺得稀罕,調侃似的問道:“看上人家那小姑娘了?”
“可不敢可不敢。”風藤聽完連連擺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主子你是不知道那小丫頭脾氣有多大,屬下讓她去吃茶她居然打了屬下一巴掌,現在還疼著呢!”
“那是你活該!”
不是沈竹喧的聲音,一直在一旁瞧見了全部過程的扶藤走了過來,一巴掌拍到了自己弟弟的頭上:“有你這麼對小姑娘?”
風藤還冇明白自家哥哥說的什麼意思,就被扶藤擰著耳朵給拽走了,隻留著沈竹喧一個還在瞧著方纔夏洛笙遠去的方向有些出神。
他手裡還握著一張紙條,上頭的字十分娟秀,寫著的內容也極為簡單——莫家羊肉,莫夫。
這是方纔夏洛笙告訴他的,那個走私官鹽的商人的名字。
他想儘辦法動用萬鐲樓的勢力查了許久都冇查到的人,居然就這麼輕易的被一個小姑娘給知道了。
沈竹喧還記得夏洛笙寫完這幾個字之後氣定神閒的模樣和說出的話。
“這麼貿然去找人他是不會出來的,慕子軒同人來往先是用書信定好日子,而後莫夫纔會出來見人,書信來往時用的私章我會畫好樣子三日後給你。”
短短的幾句話,若不是麵具遮住自己的臉,沈竹喧怕是會根本掩飾不住自己臉上的驚訝。
這位丞相府的大小姐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好像對慕子軒瞭如指掌的樣子?
又或者說,她會不會一開始就是慕子軒那邊的人?到頭來是為了引著自己同慕子軒合作?
沈竹喧又想起前些日子有人悄悄遞到萬鐲樓的一封信,上頭那人說是想見自己一麵,若是想好了,可以隨時遞信去一個胭脂鋪子裡。
落款是一個軒字。
那紙極為特殊,到自己手裡後隻放了半個時辰,上頭的字便消失不見了,隻留下一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