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厲聲開口,好像被玷汙的人是自己一般,和剛纔為兄長申訴的好妹妹形象截然不同。
君令儀有些好笑的看著她,蘇然的白蓮花功底還是不夠深,變臉如此快,把圍觀者都當傻子耍?
蘇銘還捂著褲子坐在雪地裡,他的雙手抱頭,隻嘟囔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蘇然瞧瞧觀察著圍觀者的目光,支援她的目光在漸漸減少。
蘇然心中焦急,抬腳準備向著蘇銘踹過去。
有人歎息,“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公子哥,現在竟落魄至此。”
“可不是,最後睡到的這個,還是個王爺不要的。”
“誰知道他們內裡的事兒,太亂了,咱就看著好了。”
“我比較好奇,王爺若是知道了這事會怎麼辦?”
“怎麼辦,休了唄。”
……
蘇然聽著這些夾雜在風雪中的聲音,一腳向著蘇銘的身上踹了過去。
見景,君令儀開口道:“蘇小姐真的誤會了,依照我家王爺的脾氣,蘇公子要是玷汙了本妃的清白,那肯定是摸本妃剁手,看本妃挖眼,畢竟王爺對本妃愛的深沉。“
蘇然:“……”
圍觀者:“……”
一片寂靜之中,蘇銘仍抱頭趴著,君令儀挺了挺胸脯,並不覺得自己剛纔的話有何不妥。
忽又有馬蹄聲響起,侍衛再次開路,眾人的發呆被打斷,身子讓到一邊,狐疑看向侍衛的方向。
侍衛開出一條直通君令儀麵前的路。
鍍金的馬車又駛了回來,就連侍衛和馬伕都冇有換。
眾人驚異看著眼前的景象,還未反應過來,馬車已停了下來。
杜宇上前挑起簾子,一隻官靴從馬車之中踏出來。
所有人的眸子瞪得老大,平西王這是……
不知是哪個機靈的先跪在地上,叩首道:“平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怔忪的人們聽著,也都回過神來,一一叩首在地上。
秦止從馬車中走出來,有好奇的孩子想要抬頭看一眼,卻被母親按住了頭,道:“看到平西王的臉身子要石化。”
孩子聽著這話,也隨著大人們把頭貼到了地上,不敢再抬起來。
風捲了雪花,紛紛揚揚落下。
京城街道,千人叩首。
秦止一襲官服,抱著手爐。
紫色的官服勾勒出秦止的貴氣,亦襯著他精緻如畫的麵容。
萬物難入他眼,他步步上前,終站在君令儀的麵前。
眸中的冰雪頃刻散去,唯有道不儘的溫柔。
“王妃,回府了。”
明明和剛纔說話的是一個聲音,可音調卻完全不同了。
跪地之人的額頭皆貼在冰涼的雪地上,此刻卻什麼都顧不得。
耳邊不斷的迴盪著一句話——“畢竟王爺對本妃愛的深沉!”
莫非這句話絕非王妃信口開河?
心中存疑,卻無人敢言。
蘇然愣在原地片刻,此刻聽著秦止的話方回過神來。
秦止竟為了低賤之人走下馬車?
蘇然想著,心裡就覺得不痛快。
她上前兩步,跪地驚恐道:“臣女之前誤會了王妃,原是兄長玷汙在前,還請王爺見諒。”
玷汙。
這個詞可謂用的甚是巧妙。
秦止的眸子微微眯起,連帶著周遭的空氣都冷了許多。
秦止開口,道:“哪碰了剁哪。”
“是。”
杜宇開口,劍出鞘,向著蘇銘走去。
蘇銘看著杜宇的劍,身子哆嗦地更是厲害,驚恐道:“不要殺我……啊!”
劍落,伴隨著蘇銘的一聲尖叫。
冇人敢抬頭看看情況,蘇然如是。
蘇然的頭垂著,心裡卻得了一份安心,兄長傷的越慘,王爺對於君令儀的猜忌便越大,她今日也算冇有白鬨騰這一場。
蘇然的喉間哽咽,裝出幾分哭腔來。
秦止牽著君令儀的手,冇再說一句話,隻一齊上了馬車。
馬車的聲音消失了許久,眾人方敢鬆懈一些。
大多數人軟著步子從地上爬起來,也有膽子大的向著蘇銘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一看,這些人卻愣住了。
有人驚異道:“蘇公子毫髮無損?”
“這怎麼可能?”
“這是……”
人們議論紛紛,蘇然起身,驚異看著身後跪倒在地上的蘇銘,除了雪地上多出來的劍印,蘇銘的身上一處傷都冇有!
羅霄被小廝扶著站起來,笑道:“看來蘇公子冇動王妃,撿回了一條命。”
說著,羅霄輕笑,又坐上馬車走了。
大家看著跪地的蘇銘,越發覺得羅霄的話很有道理。
王爺此舉,一警告了想要調戲王妃之人,二證明瞭王妃的清白,算得上一舉兩得。
眾人窸窣,蘇銘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發現自己冇有受傷,又拱起身子向著蘇然的方向爬了兩步,抱住蘇然的大腿道:“妹妹,怕……”
蘇然此刻正在氣頭上,看著蘇銘如此,心中更恨,一腳將蘇銘踹開了老遠。
蘇銘的身子倒地,吐出一口血來,圍觀者見景,不禁對著蘇然指指點點。
蘇然見著周遭目光,咬了咬牙,應著頭皮把蘇銘扶上馬車,灰溜溜地跑了。
父親早已說過哥哥的病不能受刺激,她今日把哥哥帶出去,本是準備揭穿君令儀的真麵目,怎知偷雞不成蝕把米,回去還不知要如何被父親數落。
蘇然攥緊拳頭,目光凝視著前方,忽是旁邊的小丫鬟赤霞提醒道:“小姐,聽說陳小姐要回來了。”
“陳錦凝?”
“嗯。”
“自以為出身相府就配得上王爺了?”
“小姐,話不能這麼說,敵人相同的人就是朋友,等到野雞離了王府,陳小姐又愚鈍,王府中還不都是小姐說的算。”
蘇然略一思索,道:“著手準備大禮,等陳錦凝回來送過去。”
“是,小姐。”
蘇銘靠過來笑道:“妹妹,我冇死!嘿嘿……”
蘇然嫌棄地靠向一邊,道:“傻了都冇作用,母親真是生了個廢物,怪不得父親更喜歡二哥!”
蘇銘聽著蘇然的語氣,又怯生生地縮到一邊,不敢再多說話了。
彼時,王府的馬車之內。
君令儀和秦止對坐,因為今日穿了男裝,君令儀頗感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