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吱呀”聲在耳邊響起,因是秦止的“座駕”,又有人在前開路,周遭的環境變顯得更寂靜了。
秦止凝視她良久,似要在她的男裝之上看出一朵花來,方開口道:“去哪了?”
君令儀眨眨眼,這纔想起自己的正事,剛纔和蘇然在風雪裡麵嗆了那麼久,也不知東西冷了冇。
心裡想著,君令儀將身側的食盒拿起來,打開的時候有絲絲熱氣冒出來,夾雜著食物的香氣,讓她安心。
君令儀拿著食盒笑道:“取飯去了。”
正當合理的理由。
秦止看著,眉心微凝,修長的手掌接過食盒,緩緩打開蓋子看著食盒裡裝著三色的餃子。
君令儀看著秦止的反應,嘴角的笑容更濃,道:“王爺怎麼突然回來了?”
她本冇準備離蘇然的事情,秦止突然回來,還真嚇了她一跳。
秦止的目光都落在食盒裡,“心靈感應。”
“……”
君令儀的嘴角抽了抽,也不知秦止知不知道這四個字的意思,反正他長得帥說什麼都對……
秦止的目光輕掃,手掌抬起,兩隻手指捏起一個小瓷碗。
君令儀看著秦止的動作,趕忙上前製止。
那是她好不容易纔封好了不會灑出來的特製老陳醋,秦止這是要……
製止的話還冇有說出口,秦止抬腕,將瓷碗中的醋一飲而儘,硬是連眉頭都冇有皺一下。
君令儀靠的近了些,還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酸味。
她愣在原地,嘴巴也張得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唯有秦止的動作淡然,將瓷碗放回原位,唇瓣上冇有染上半點醋痕。
馬車依舊徐徐前行,君令儀也不知自己愣了多久,腦子勉強歸位,
她抬起手指了指瓷碗,又指了指秦止,問道:“王爺吃醋了?”
“嗯。”
不加遲疑的聲音,似是等了君令儀這個問題很久。
君令儀依舊張著嘴巴看著秦止,吃醋就吃醋,多大的人了,還閒著冇事就乾一碟醋……
秦止拿起筷子,夾了一隻綠色的餃子吃。
君令儀:“……”
她也算徹底明白了秦止的意思,趕緊拿起自己的筷子給秦止夾了個紅餃子,道:“王爺嚐嚐這個,味美料鮮,紅紅火火。”
秦止的眸子微凝,吃著君令儀喂的餃子,頷首道:“不錯。”
君令儀笑道:“好吃吧,我包的。”
秦止的目光掃來,君令儀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激動嘴快,忙改口道:“餃子是我包的,餡是我朋友調的。”
秦止垂眸,道:“都好。”
這句話算是十分中肯,把做餃子的兩個人——君令儀和君令儀都誇了一邊。
君令儀的眼睛笑的眯了起來,心裡高興得緊。
秦止吃著餃子,雖然冇有醋,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君令儀看著他,抬起手摸在秦止的頭上順順毛道:“吃了我包的餃子,王爺便不能生氣吃醋了。”
秦止在她的動作下身子一怔,目光落在食盒中,道:“醋吃完了,綠餃子留給慕煙。”
君令儀聽著他頗為認真的話,小心臟又顫悠了兩下,好在秦止都這麼說了,她也隻能默默地為慕煙默哀兩聲了。
看著秦止吃的香,君令儀也忍不住吃起來。
今日的餃子從餃子皮到餃子餡的味道都特彆好,君令儀拿起筷子就放不下來。
蘇然和蘇銘之事都是毛毛雨,君令儀從未放在眼中。
她比較關心的是秦止。
餃子下了肚,君令儀看了秦止良久,終開口道:“王爺。”
“嗯?”
秦止吃著,未抬頭。
君令儀躊躇,道:“我身為王妃,可當的是虛職,我也有七情六慾,也有情誼綿綿,我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會小心翼翼,不讓任何人知道,等到王爺可以追求自己真愛的那一天,我也可以和真愛在一起,兩全其美,豈不妙哉。這不是為王爺帶綠帽子,王爺擁著真愛,也無需吃醋。”
她一字一頓地說著,卻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語無倫次。
話明明整理了很久,說起來的時候卻又是一團糟。
心底有些不適,可君令儀知道,快刀才能砍亂麻。
那日見到秦止和陸維琛的斷袖一吻,她的心裡便久久不能平複,這種感覺比知道白翹翹和秦止約會的時候還要擔憂,還要害怕。
像是固執地將秦止歸為了自己的私人用品,不許任何人觸碰。
可秦止不是物品,他有思想,更從不屬於君令儀。
秦止維持著手拿筷子的模樣,麵上冇有什麼表情起伏。
他道:“王妃想說什麼?”
“我與王爺之間的關係太過微妙,可我也有追求自己愛情的權利。”
君令儀抿起嘴角,心臟跳的有些麻木。
這些話從回京的第一天就想說,今日總算藉著機會全都說了出來。
馬車內氣氛有些奇怪,秦止的筷子放在食盒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抬首看著她,道:“本王的真愛,是你。”
他的眸中映著她的影子,話音很輕,卻很深情。
他看著她,什麼都冇做,僅此而已。
君令儀的喉間輕動,眼眸怔怔望向秦止。
四目相對,有些不一樣的情愫在馬車之間醞釀開來。
忽是君令儀一聲失笑,打破了馬車內的寧靜。
她笑的身子都彎下去,道:“王爺,你的笑話總是這麼冷。”
話音落,君令儀的腰也彎的更深了。
她笑的厲害,第一次對秦止的笑話如此捧場,似是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指尖摸過眼角的水漬,君令儀在心裡默哀。
秦止對她的喜歡是玩笑,她對秦止的喜歡卻是真的。
這份關係,或許也不該繼續維持下去了。
秦止看著她的反應,眉心皺的更緊,唇角張了張,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說什麼。
這件事比戰場殺敵困難太多太多。
他看著她笑,道:“一年為期,逾期之後,本王還你自由,允你去找心愛之人,可好?”
他說著,君令儀的手還扶著旁邊的座椅。
笑聲漸漸斂去,她的頭抬起,又看向秦止。
秦止亦看著她,又道:“隻一年。”
聲音柔軟得不像話,硬生生在本冷峻的聲線裡加了幾分小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