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慕煙臉上的笑容更甚。
童真的眼眸中竟帶了幾分八卦的意味。
眼神和陸維琛如出一轍。
慕煙道:“父王剛走我就進來了。”
說著,慕煙又跳到地上踩了兩下。
靴子和地麵相撞,發出蹬蹬蹬的聲音,“我今天還特意穿了那雙走路很響的靴子,母妃都冇有發覺。”
君令儀無奈道:“母妃剛纔在想事情。”
話音落,慕煙的眼眉卻又挑了挑,湊到君令儀身邊問道:“母妃是在想父王嗎?”
還未等君令儀回答,慕煙已經攥好了小拳頭,哼道:“父王好過分,明知道母妃想他,還要出去做事情。”
君令儀低頭,看慕煙趴在她的膝蓋上,小臉上還帶著憤恨的表情。
慕煙又仰起頭看著君令儀,道:“母妃不必擔憂,下次父王回來的時候,慕煙就不讓父王見母妃,就說母妃得了很重很重的病,都是因為父王離開犯得,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經常不回王府!”
聞言,君令儀忍不住笑出聲,她問道:“慕煙,這一招是你原來用於王爺的吧?”
聽著君令儀的話,慕煙的表情雖還有憤恨,卻也漏了怯。
他伸手撓了撓頭,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君令儀的嘴角勾起,道:“這方法好用嗎?”
慕煙抿了嘴角,想了一會兒,道:“還挺好用的,就是……”
君令儀托腮看著慕煙,笑道:“就是有一次因為我的介入弄砸了?”
“嗯。”
慕煙軟糯糯地應了一聲,道:“不過是我兵法不如母妃,後來我想了想,我甘拜下風。”
君令儀的嘴角彎起一抹弧度,“既然你想用這件事和母妃來談兵法,那你知道你贏在哪裡,錯在哪裡了嗎?”
慕煙愣住,眼眸垂下,依舊保持著趴在君令儀膝蓋上的動作。
他仔細想了很久,方抬起頭道:“母妃能解釋給慕煙聽嗎?”
“你贏在王爺疼惜你,愛你,你輸在利用了這份疼惜和愛護。”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兵法有雲,相互利用方能站到最高的地方,可‘愛’這東西冇有寫進兵法,這東西很奇怪,王爺喜歡你,你也送給他幾分,愛不會消失,反而會增加。
可你若利用它,用兵法所言為自己謀取利益,自私自利隻會讓愛打折,縫隙越大,越能讓人趁虛而入。”
慕煙所有所思地聽著,也不知聽懂了多少。
待君令儀說完,慕煙依舊想了多久,道:“那如果有一天,慕煙愛上一個人,那人卻不愛慕煙,該怎麼辦?”
麵對慕煙甚是純真好奇的目光,君令儀指尖不自覺抓了衣襬。
慕煙看著君令儀的動作,頭又抬得高了些,“母妃也愛父王嗎?父王不愛母妃?”
君令儀一怔,還冇說話,卻是慕煙的小拳頭又攥了起來,道:“若是不能相互利用,便是要坦誠相待,母妃若是覺得問不出口,下次父王回來了,慕煙幫你去問他,母妃這麼好,父王為什麼不愛母妃。”
君令儀看著眼前的慕煙頗為無奈。
有時候她覺得慕煙很厲害,兵法也好,畫畫也罷,信手捏來,全然不像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可有時候她又覺得慕煙幼稚得緊,心性和說出來的話都是小孩子的模樣。
她伸手將慕煙抱到凳子上,道:“慕煙誤會了。”
她說著,又理了理慕煙的衣裳,“今日……”
“母妃,我是真的誤會了嗎?”
君令儀的話冇有說完,就被慕煙打斷了。
慕煙的眼睛帶了幾分審視,盯在君令儀的臉頰上。
君令儀撇了撇嘴角,無所謂道:“你誤會了,父王和母妃,關係很好,相互愛戀。”
她向著慕煙挑了挑眉毛,說出來的話也不像是有假。
慕煙看著君令儀的表情,思索了一會兒,凝眉道:“你們好就行。”
當初千方百計的想要破壞,現在千方百計地想要撮合。
君令儀還拽著慕煙的衣角。
她和秦止之間的關係,已經如此明顯了嗎?
明明是演戲的一把好手,為何慕煙都看出來。
她愛秦止,秦止卻不愛她?
指尖輕動,慕煙的話也讓君令儀徹底斷了那個荒唐的念頭。
秦止喜歡她什麼的,不存在的。
她把桃兒叫進來,讓桃兒回占春堂拿兩件衣裳過來。
慕煙狐疑開口,“母妃,好好地拿衣裳做什麼?”
君令儀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道:“母妃帶你出去走走。”
“出去?進宮嗎?”
慕煙說著,臉上帶了幾分厭惡的表情。
君令儀笑道:“不是,是去外麵走一走。”
“外麵?”
這一聲,慕煙卻愣住了。
他的頭抬起,驚異地看著君令儀。
君令儀看著她的表情,又點點頭,頗為詫異道:“就是除了王府和皇宮的地方,慕煙不喜歡?”
話音剛落,慕煙已經拽住了君令儀的手掌,語氣興奮地快要飛起來,“就是每次坐馬車路過的外麵嗎?!就是那個街道上都是鬼魅魍魎的外麵?!母妃,我們一起去看鬼好不好!”
“啊?”
君令儀眨眨眼,一時有些懵。
慕煙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君令儀拍了拍他的手背讓他平息一下興奮的心緒,哭笑不得地開口問道:“小世子,這些話都是誰和你說的?”
慕煙捏了下巴,嘟囔著開口道:“小時候我想要挑開馬車簾子向外看一眼,丫鬟都和我說,外麵是看不得的,都是豺狼野獸,鬼魅魍魎,小時候我害怕,可是我越長大就越喜歡鬼!就是不敢一個人看,母妃一定要抱緊我,這次我要好好地摸一摸這些鬼魅魍魎!”
慕煙擼起袖子,一副要乾一樁大事的樣子。
君令儀的嘴角扯了扯,看來慕煙是真的冇有去過外麵。
桃兒將衣服取來,君令儀讓慕煙一人換衣裳,自己也去屏風後換。
兩人之間隔著一層屏風,君令儀開口道:“慕煙,外麵可能和丫鬟所說的不太一樣……”
“為什麼?他們騙我?我要處死她們。”
明明是胡鬨的話,語氣卻絲毫不帶胡鬨的意思。
君令儀的動作微滯,眼眸抬起,好像能穿透屏風看見那一側的慕煙。
屏風那端穿衣服的聲音冇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