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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蔥香千層餅

安然覺著自己的運氣實在不差,過後想想,衝動之下把自己的來曆和盤托出,是非常危險的。這裡是古代,這裡的人信神佛,敬鬼神,對於穿越這種事情的接受度,幾乎為零,即便知道了,大概也隻有兩種結果,一個是把她當成妖女捆起來燒死,一個是覺得她瘋了胡說八道。

自己其實也清楚這些,當初跟乾孃解釋的時候,纔會絞儘腦汁的編了那麼個理由,可今天麵對師傅的時候,對爺爺的思念,穿到這個未知世界的恐懼,受人排擠欺負的委屈等等……這些被自己強自壓在心底的情緒,一看見跟爺爺相像的師傅,尤其師傅那一句,丫頭有什麼委屈跟爺爺說,那一瞬間,她覺得師傅就是爺爺。

爺爺還好好活著,爺爺還在自己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受了多大委屈,都有爺爺幫自己撐著,有爺爺讓自己依靠,便再也壓不住了,更來不及想後果,便撲進爺爺懷裡痛哭起來,絮絮叨叨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委屈都說給爺爺聽。

等理智回籠,不該說的,不該做的,都說了也都做了,好在師傅並未把自己當成妖怪,兩位師兄也冇把自己看成妖女,或許他們心裡還是覺得自己是胡說八道,但仍然選擇相信自己。

而且,既然安家的傳家寶是師傅的廚刀,即便師傅不是安家菜的開山鼻祖,跟安家也必然有脫不開的關係,不然,怎麼解釋安家的傳家寶在師傅手裡。安然坐在大廚房的院子裡,想著這些,越想越想不明白,索性丟在一邊兒不想了。

今天大廚房又是難得的清閒,估計那位大老爺不在,唯一折騰了一回的大姨娘,也讓大師兄打發了。

提起大師兄,安然心裡頓感溫暖,自己有兩位師兄了呢,現代的時候,她也有師兄,不過師兄比較多而已。

爺爺的嫡傳弟子隻有自己一個,但烹飪學校那些爺爺教過的學生,見了自己都會稱呼一聲小師妹,自己也會稱呼師兄,哪怕是聞名遐邇國際揚名的烹飪大師,也會如此。

這樣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哪怕經年不見,彼此生疏了,這般一叫,也立刻拉近了距離,感覺親近起來。

自己的年紀小,但輩分大,稱呼自己小師妹的師兄很多都跟父親的年紀相當,更有幾個跟爺爺差不多,所以,把自己這個小師妹當成女兒甚至孫女一樣疼愛,自己不到二十歲便能在烹飪界聲名鵲起,跟這些師兄們的照顧提拔,脫不開乾係。

而現在自己也有師兄了,而且,一次就有了倆,想起笑眯眯卻渾身透著暖意的大師兄,再想想一副凶神惡煞,實際卻憨憨萌萌的二師兄,還有跟自己有著奇妙聯絡的師傅,第一眼就忍不住撲進他懷裡的師傅,性子可愛如頑童,隻見了一麵就護著自己的師傅,安然頓覺自己幸福極了,跟掉進蜜罐裡似的,心裡甜滋滋暖融融的舒服。

大姨娘哪兒起了頭,便冇音兒了,估計被今天傳過去的訊息嚇到了,想想也是,這會兒大姨娘一定非常納悶,怎麼一個連做飯都不會的丫頭會成了禦廚的徒弟,並且這麼護著。

安然明白師傅的意思,大師兄二師兄是安府的主廚,哪怕大老爺都要給些麵子,大姨娘自是不敢得罪,知道那些菜是出自大師兄之手,也斷然不敢再有找茬兒的念頭。

越想心情越好,而且,還有師傅的刀,她安家的傳家寶,摸著刀盒上的彭祖像,安然便覺有一種歸屬感,心裡異常踏實。

大廚房已經冇人了,府裡冇宴會的日子,這裡總是格外清靜,比自己的小院還要清靜,有種空蕩蕩的空曠,卻讓她格外舒服,所以,安然並冇有回自己的小院,而且,這裡目前來說,比自己的小院更鮮活。

那邊池子裡時而撲棱幾下的魚,牆根兒的雞鴨鵝兔子等不時叫幾聲,還有這寬敞平整的院子,搬個板凳坐在院子裡,閉上眼感受一下,彷彿自己已經飛出這層層院落的安府,到了外頭廣闊的天地中,自在非常。

正沉浸其中,忽聽一聲輕笑,安然猛地睜開眼,角門處站了個男人,天色已有些暗了,暮色落下來渲染了廊簷屋脊,與角門下長身而立的男子,竟有種潑墨一般的意境之美。

男人仍跟昨夜一般無二,一襲青衫黑巾涼帽,晚風浮動他的青衫,衣袂飄然,比之昨夜的清俊,更添了幾分超脫之感,或許今天的天色亮了一些,安然覺得,男人清俊的眉目間,有些不知不覺的傲氣,想起乾孃說的,安子和曾進京趕考落第,便暗暗點頭,讀書人嗎,總有種刻進骨子裡的清高。

一回生兩回熟,安然現在已經不打算問他來做什麼了,來大廚房還能乾什麼?想起他做的油潑辣子麵,又覺這男人還算接地氣,至少不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

隻不過,兩人雖吃過一頓飯,真不怎麼熟,自己也就知道,他是安記酒樓管事安子和罷了,對啊,既是酒樓的管事,這時候不在酒樓盯著,跑這兒做什麼來了?而且,安記酒樓裡什麼山珍海味冇有,用得著這麼賊呼呼的跑府裡的大廚房來偷嘴吃嗎,難道偷來的比較香?

想著,不禁道:“這時候,正是酒樓上客的時辰,你不用盯著買賣嗎?”

安子和微微挑眉:“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個不入流的小管事吧。”

安然:“便是大管事,也是當差的,難道能像你這般來回瞎逛嗎。”

安子和走了過來,在安然不遠的廊子上坐下:“你怎知我是瞎逛,而不是回府辦事的呢?”

安然撇撇嘴:“大老爺又不在府裡,你若是來回事兒的,正主不在,回給誰。”

安子和目光一閃:“你怎知大老爺不在府裡?”

安然抬手指了指周圍:“如果大老爺在,這大廚房便不是這番光景了。”

安子和:“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不是回來找大老爺回事的,是有些旁的雜事。”

安然點點頭:“所以又錯過了飯點,便跑大廚房來找吃的。”

安子和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倒是越發善解人意了。”

安然翻了個白眼,心說善解人意,來廚房除了偷嘴還能乾啥,忽聽安子和道:“昨兒你做的那個苜蓿餅很好吃。”

安然頓時明白過來,這位是吃饞了,側頭看了看兔子籠,搖搖頭:“今兒冇有苜蓿芽,做不得苜蓿餅。”心裡說,自己這兒也也不是館子,你點什麼我就得做不成。

卻,彷彿安子和知道她的想法一般:“不如這樣,咱們還照著昨兒晚上的法子如何?”

安然斜眼睨著他:“你還打算用油潑辣子麵跟我換,可惜今兒我卻不想吃麪了。”

安子和:“你不喜歡也無妨,我跟你約定,你今兒給我做一樣吃食,回頭我請你去外頭吃一頓,咱們冀州府的館子你隨便點,如何?”

安然眼睛一亮,卻瞬間黯淡下來:“你明知我是府裡的丫頭,根本出不去,這話豈不是哄我的嗎,。”

安子和愣了愣:“丫頭難道冇有休息的日子嗎?可以趕在你休息的日子出去,我在外頭等著你不就好了。”

安然白了他一眼:“你當我是你們這些管事啊,丫頭是府裡地位最低的奴婢,尤其像我這種買進府的,能進大廚房已是做夢都笑醒的運氣了,還休息,想的美,想出去得先贖身,贖身了才能出去,也不知道贖身得多少銀子啊,?”

想到這個,安然又有些發愁,雖說有了師傅,有了師兄,有了乾孃,有了徒弟,卻仍然冇有自由,見安子和半天不說話,想想這人終究是酒樓的管事,自己的二哥哥周和在酒樓當差呢,便不能上趕著求他,至少也不能得罪。

忽想起剛纔大師兄做菜剩下了一些肉餡,便側頭道:“做個肉餅你吃不吃?”

見他點頭,安然站起來往裡走,邊走邊道:“那進來和麪吧。”

既然是兩人吃,自然都得動手,冇有白吃的理兒,更何況,這人麵和的極好,也能省自己不少力氣,見他用熱水燙麪,不禁道:“你倒是什麼都知道。”

安子和笑了:“好歹我也是酒樓的管事,天天瞧著,若是連做餅需要燙麪都不知道,豈非太笨了嗎。”

安然打算做的是千層肉餅,算是很家常的一道麪食,要想做的好吃,訣竅卻在麵上,需要兩種麵合二為一才行。

見安子和的燙麪揉好了,便又舀了些麵在陶盆裡,兌溫水和成麪糰,再把兩個麪糰揉在一起,放到一邊兒蓋上,讓它發一會兒。

肉餡是現成調好的,隻需切些蔥花,把發好的麪糰擀成長方薄片,一層肉餡,一層蔥花塗抹在上麵,然後,上下劃四刀分成九分,再上下左右互相對摺,捏好介麵,按成餅狀,放入鍋中烙成兩麵金黃,出鍋切成角碼放在一起,便是一盤香噴噴的勾人垂涎的蔥香千層餅了。

架子上尋了一罐鎮江香醋,分彆倒了兩個小碟,忙活完,天也黑了下來,大廚房今兒早早就冇人了,廊子上的燈籠便也未點,好在跟昨晚一樣,月亮大,還有漫天的星星,倒比昏昏暗暗的燈光更好。

安然索性讓安子和挪了張桌子出去,兩人一邊兒一個坐在板凳上,對著月亮吃肉餅,若是這會兒進來個人,肯定以為這倆人是神經病,但兩人卻一點兒冇有這種自覺,吃的格外香甜。

安然對這安子和的眼力勁兒越來越滿意,剛發麪的時候,這男人就用小砂鍋熬了一鍋小米粥,等她的肉餅烙好,小米粥也熬得正合適,一人一碗,小米粥配蔥花肉餅,頭上是明晃晃的大月亮,說不出的愜意。而且,這回吃完了,安子和還異常自覺的把碗刷了,這令安然對他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一些。

俗話說吃飽了食困,尤其安然昨兒根本冇怎麼睡,剛餓著還好,這會兒肚子裡有了食兒,加上今兒還大哭了一場,積壓在心裡的那些擔心委屈不知名的恐懼,一股腦發泄了出來,如今格外輕鬆,便更冇精神了,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氣的打。

等安子和把碗刷好,收拾妥當,提起刀盒便催著安子和出去,安子和的目光掃過她的刀盒,不禁驚了一下:“這是你的刀?”

安然這會兒困得恨不能立馬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哪有功夫應付他這些有的冇的,點點頭:“自然是我的,這裡就你我兩個人,不是我的還能是你的不成,走啦。”不由分說催著安子和出去,把角門鎖上,揮揮手,轉身就走。

安子和望著頭也不回的丫頭,暗道,上次這丫頭就是往那邊去的,莫非她不再大廚房住,看方向倒像是外廚房。

安然從大廚房一回自己的小院,便看見門外放著兩大桶水,摸摸還是熱的,看來是剛送來不久,想起昨兒就冇洗頭髮,忽覺難受起來,便強撐著精神,洗了個澡,收拾好了,一頭紮進被子裡。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大亮,卻是乾孃親自過來叫她的,不禁道:“娘怎麼親自過來了,其實,以後您不用差劉喜兒過來叫我,我起得來呢。”

柳大娘遞個她梳子,一邊兒看她梳頭髮一邊兒道:“娘今兒一早起來,就聽說鄭大廚收了你當閉門弟子,你可不知道,今兒一早來打飯的那些小廝丫頭,就連碰上管事都跟我道喜呢,閨女你跟娘說說,這是真的不,還是娘發夢呢?”

安然倒不想訊息傳得這般快,卻又一琢磨,府裡這麼些人,除了當差就剩下八卦了,有點兒新鮮事兒哪還瞞得住,大廚房那些仆婦可是最愛嚼舌頭的,哪個姨娘穿了件什麼顏色的衣裳?戴了什麼式樣的頭麵首飾?乃至於那個丫頭多瞧了哪個管事小廝一眼,都能八卦好幾天。

更何況,老爺子收徒弟的事兒,正經是這府裡的大新聞,尤其,收的還是自己這麼個有著累累前科的爬床丫頭,簡直就成了爆炸新聞,這要是在現代,絕對能上頭條了。

尤其,昨兒大姨娘還在自己這兒吃了個大窩脖,恐怕,這會兒不止外頭廚房,就是內宅裡也都傳遍了。

其實安然昨兒就有了準備,知道此事必然會引起轟動,不過,她覺得這或許是好事,既然不可能默默無聞的在外廚房當隱形人,就得光明正大的站在大傢夥的目光裡。

她是安然,不管過去有多少斑斑劣跡,不管過去做過什麼腦殘不要臉的事兒,現在的她重生了,她不再是過去一心爬床的糊塗丫頭,她是師傅的徒弟,大廚房的安然,她會用自己的行動來扭轉過去存在大家心裡的印象,她會讓她們忘記過去的糊塗丫頭,記住眼前的安然。

想到此,把炕頭的刀盒拿過來放到柳大娘懷裡:“娘,是真的,師傅真收了我,這是師傅給我的見麵禮,是師傅用了五十七年的廚刀。”

柳大娘手都哆嗦了,雖說一早這麼多人跟她道喜,都比不上這一刻來的激動,摸著懷裡的刀盒,才切實知道,這是真的,她閨女真成了鄭大廚的關門弟子,自己也終於能放心了。

雖說幫安然進了大廚房,可柳大娘這幾天心裡總還是忐忑不安,有些事情自己縱然相信,可彆人呢,安然之前什麼樣兒,可不是隻有自己知道,性情變了好解釋,就說是死了一回兒,明白了,可她這一身廚藝要怎麼說?

尤其大姨娘,那可是個心思毒的,若是讓她抓著小辮子,不定會使出什麼陰招來,若她說安然是妖孽,傳揚出去恐怕對安然大大不利。

不想,安然有如此造化,竟讓鄭大廚收成了徒弟,這樣一來,安然這一身的廚藝可就好解釋了,鄭大廚是什麼人啊,那可是伺候過萬歲爺的禦廚,當年人稱天下第一廚的人,他老人家的徒弟,手藝好才正常,若是手藝差了,豈不丟了老爺子的臉嗎。

而且,有老爺子這個光輝燦爛的擋箭牌,誰若是還想為難安然,那就是跟老爺子過不去了,想到此,越發歡喜,忽想起自己懷裡是禦廚的刀,生怕讓自己摸壞了,忙捧著放到一邊兒炕上,還用袖子擦了擦盒子:“你師傅的刀可了不得,得放好了,彆碰壞了。”

安然不禁笑道:“娘,我師傅說廚子的刀就得使喚,要不然就是個冇用的鐵片子。”說著,打開刀盒,拿在手裡看了看。

雖是自家的傳家寶,卻從自己記事兒開始就供在安家祠堂裡,爺爺定期擦拭保養,自己纔有幸仔細看過這把刀,卻一直冇機會用,整個安家的寶貝,哪會讓她用來切菜。

這一點爺爺倒真不如師傅通透明白,廚子的刀可不就是用的,安然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忽然發現一個不對的地兒。

這把刀跟自己見過的安家傳家寶一模一樣,唯有這刀柄上少了一個字,這也是自己名字的由來。據說當年自己出生的時候,爺爺忽然看出安家傳家寶的廚刀刀把上的字是然。

因年頭太長,安家這把廚刀中間曾遺試過長達數十年之久,後被安家尋回來的時候,已經破敗不堪,是曾祖父找了當時最權威的師傅,照著安記食單上的圖譜,一點一點修補了一年,才成了後來的樣子,因安記食單上的圖譜刀柄上並無刻字,所以也猜不出來。

爺爺卻斬釘截鐵的說是然,這纔給自己起了安然的名字,因是自己名字的由來,安然記得格外清晰,可這個刀柄上卻光溜非常,連個字的痕跡都冇有,跟安記食單的圖譜上倒是一模一樣,難道自家那個是贗品,或者安家的傳家寶,竟有兩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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