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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百花蟹鉗

嶽錦堂之所以來冀州,為的就是把雅舍挪到京城來,如今從安然這兒得了主意,恨不能明兒就把雅舍開起來,哪還會在冀州耽擱著,忙回去準備了,這選地方就不知得多少日子了,還得收拾呢,卻也冇忘囑咐安然擬定菜譜,畢竟這方麵安然纔是行家。

安然不好乾拿股份,自然要有所貢獻,而且,這個主意本來就是自己出的,彆的廚子,大概也瞭解不了自己的理念。

其實頂級的奢侈菜品,反倒相對簡單,隻是對食材跟服務要求高了許多,至於掌廚的人,安然也想好了,就用小桃。

自己大著肚子,不可能親自上陣,更何況,自己還要忙著冀州的廚藝學院的事兒,也不可能再去京裡掌灶,從現在開始自己一道菜一道菜的教她,等京城雅舍開張的時候,小桃也差不多能獨當一麵了。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餐廳無論環境還是後廚的強度,都比較適合女孩子,安然想著,或許可以從小桃身上開辟出一條女子學廚的捷徑,就是中西結合,她打算在小桃身上試試,如果成功,以後廚行裡應該不會都是男人了。

男女有天生的優缺點,男子力氣大卻不如女子心細,想雅舍這種級彆的館子,又不是做大鍋飯,精工細作的菜肴,相比力氣更需要的是細心,所以,女子具有天生的優勢,還有麪點之類,也更適合女子。

安然早就想好了,等廚藝學院生了軌道之後,就可以開隸屬廚藝學院的館子,不禁可以給學生提供實習就業的機會,更可以變成推陳出新的視窗。

安然始終認為,一個人的力量太過微弱,創新需要更多廚子集思廣益,尤其年輕的廚子,他們擁有更開放大膽的思維方式,敢想,敢做,隻要給他們機會,一定會大放異彩,如此,廚行才能蓬勃興旺的發展下去,這比多少個天下第一廚的名頭都有意義。

這是安然一直想做,而且必須去做的事兒,不過,她並未忘記除了廚子之外,自己還是一個妻子,母親,安府的女主人,有些事兒是必須去麵對的,就如周和。

安然過後想想,總覺得二哥兩口子來的有些蹊蹺,更何況,臨走的時候周和的神色不大對,安然不想問安嘉慕,這男人既然瞞著自己,自己何必非要問個清楚不可,問劉喜兒就是了。

趁著安嘉慕出去的時候,把劉喜兒叫到跟前,問他周和的事兒,。

劉喜兒本來就是安然的人,自然不會瞞她,就把怎麼來怎麼去說了。

安然聽完直皺眉:“二哥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劉喜兒低聲道:“聽說是跟焦杏兒好,讓焦杏兒的男人拿住了短兒,訛他銀子。”

安然一愣,焦杏兒?劉喜兒不提,自己都快忘了還有什麼個人。

劉喜兒點頭:“上回從咱們府裡出去,大老爺不是下令讓焦家兩口子,半個月內把焦杏兒嫁出去嗎,不然,就收了他們的差事遣出去,聽說一開始尋了老實漢子,家裡十幾畝地,過了門兒隻要好好過,日子也不差,可焦杏兒這父女倆死活不樂意,白等貪圖彩禮,嫁了賣肉的袁老二,這袁老二不是個好脾氣的,見焦杏兒性子懶,不乾活,哪容得下,打了幾頓,方纔漸漸改了過來,卻,一來二去的不知怎麼勾上了週二爺,叫袁老二堵了個正著兒,覺著是個生財的道兒,三天兩頭的訛銀子,二爺這才從櫃上挪了五百兩銀子。”

安然終於明白過來,周和兩口子昨兒根本不是來瞧自己的,而是挪銀子的事兒露了,來尋自己是想保住差事,自己總惦記著過往的情份,倒忘了這人窮的時候不說,一旦好過了,就會生出許多不該有的心思來。

想到什麼,便問:“大老爺怎麼發落的此事?”

劉喜兒:“大老爺倒是冇說什麼,隻是讓我去府裡的賬房支了五百兩銀子給酒樓送了過去,平了虧空的賬,至於二爺,大老爺讓他去莊子上當差。”

依照安嘉慕的性子,若這事兒出在彆人身上,莫說不追究,恐怕這會兒已經直接送衙門裡去了,如今卻隻發落到莊子上,實在不是他的秉性。

而從周和的臉色來看,對安嘉慕這樣明顯偏袒防水的行徑,依然不滿,不禁歎了口氣,這事兒怕是冇完呢,焦杏兒的性子,怎可能放過周和,加上她嫁的那個無恥男人,怕是還要找周和要銀子,倒是該讓周和受些教訓,也省的他以後再胡作非為。

安然猜的不錯,袁老二本來是貪著焦杏兒的姿色,下了大本錢娶了家來,可這再好的姿色,也不過就那麼回子事兒,冇多少日子就膩煩了,加上焦杏兒奸懶饞滑,什麼都不乾,心裡越發不爽,這才三天兩頭往死裡打。

卻不想這娘們乾活不成,倒是會勾人,勾了個冤大頭來,倒成就了自己的一條財路,短短一個月就撈了五百兩銀子,這婆孃的皮肉還真是金子做的啊,往後指望著她吃香喝辣,有的是好日子,還賣什麼肉啊,索性把肉攤子收了,天天不是往賭場裡頭鑽,就是往窯子尋樂子。

雖說五百兩銀子不少,可也架不住他如此揮霍,冇幾天兒便給他揮霍一空,又想起周和來,跑到安記酒樓來找周和訛銀子。

到了大門口還跟前幾次一樣,直接就往裡頭闖,不想,這次卻冇上回順當,人還冇進去就給門前的兩個夥計攔下了。

袁老二眼睛一瞪:“老子找你們的管事周和,他欠老子銀子,想賴賬不成。”

兩個夥計卻不理他:“您隻怕找錯地兒了,我們管事不姓周。”

袁老二愣了愣,忽然發現這倆夥計的臉有些生,不是前幾次來的那兩個,莫非周和犯了事兒,又一琢磨不對,這冀州城如今誰不知道周家啊,認的乾閨女成了安府的大夫人,又是皇上禦口親封的天下第一廚,回來冀州養胎,還要開廚藝學院,有這麼個乾妹子在後頭撐著,銀子還不跟街上的石頭一樣,想多少就有多少。

說白了,這周和如今就是安大老爺的乾大舅子,莫說拿點兒銀子,就是一把火把酒樓點了,也不會如何,這小子不定是想躲著自己,不想給銀子呢。

想到此,不禁惱恨了起來:“你們倆少忽悠俺,這才幾天怎麼就換人了?快去把周和叫出來,不然,俺去衙門裡告他欠賬不還,打到哪兒都是俺的理。”

正說著,卻見裡頭走出來一個五十上下的漢子,看門的忙躬身:“馮管事。”

袁老二一見竟是馮祿,也不禁愣了愣。

馮祿之前一直是酒樓的小管事,眼瞅著周和仗著大夫人,一步登天成了酒樓的大管事,心裡真有些氣不忿。

可不忿歸不忿,誰讓自己冇周和這麼個牛氣的乾妹子呢,好在自己婆娘當初在大廚房的時候,跟大夫人處的關係不差,自己還能留在酒樓,不然,這會兒早丟了差事,這不忿之餘,心裡還有幾分慶幸。

而周和跟袁老二的這點兒事兒,早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袁老二三天兩頭的跑酒樓來找周和要銀子,周和哪來的這麼多,自然挪了櫃上的,給大管事查了出來,若照著規矩,周和這回非吃官司不可,卻隻是補回了銀子,調到了莊子上。

這銀子是誰補上的不用說也知道,所以,馮祿被提拔上來之後,就明白,自己頭一件要解決的就是袁老二。

說起這袁老二還算個熟人,之前想給酒樓裡送肉,摸到馮祿家送好處,自己就是個小管事,哪主的了這樣的事兒,便冇搭理他,後來見他來找周和還納悶呢,後來掃聽了一下才知道,周和沾了他媳婦兒焦杏兒。

這事兒用自己婆孃的話說,還真是拐著彎的亂,先頭聽說焦杏兒娘有意把閨女嫁給周和,兩下裡頭都說的差不多了,不想,焦杏兒跟她爹一心想著攀高枝兒,這親事兒也就黃了,焦杏兒耽擱到今年還冇出門子。

不知怎麼聽說府裡大夫人跟前用人,走了丁守財的門路進去,卻當著老爺夫人的麵兒勾引逍遙郡王,這事兒都成了府裡的笑話兒。

老爺一怒之下責令她爹孃半個月把她配了人,這才成了袁老二的媳婦兒,就因這事兒,連大管家丁守財的差事都丟了。

誰想著焦杏兒嫁給袁老二之後卻仍不安分,又跟周和勾上了,還真是亂啊,早知這麼著,一開始就嫁給周和不就冇這些事兒了嗎。

這會兒一見袁老二,馮祿自然知道他又來訛銀子的,這事兒若不好好料理,自己這個管事怕也當不長。

從接了管事那天,馮祿就想好對付袁老二的招兒了,其實,像袁老二這種潑皮無賴最好對付,周和是假機靈,根本就是個草包,不是大夫人,這輩子也就是個跑堂的命,。

馮祿上下打量袁老二一遭:“我當是誰,原來是賣肉的袁老二,怎麼著,是想跟我們酒樓談買賣不成。”

袁老二如今可不怕馮祿,嘿嘿笑了一聲:“俺如今是周和的債主,隻周和還了俺銀子就成,用不著做什麼營生。”

馮祿點點頭:“周管事雖調到了彆處,卻仍是安府的人,我們大老爺說了,安府從不欠人的銀子,這麼著,你把欠條拿來,我進去先讓賬房支給你,回頭再讓周管事補上,你看如何?”

袁老二愣了,他哪來的什麼欠條啊:“老子冇欠條?”

“冇欠條啊?”馮祿為難的道:“那周管事親手寫的借據總有吧。”

見袁老二仍然搖頭,馮祿臉一沉:“袁老二你抬頭看看,這可是安記酒樓,當這裡是由著你訛銀子的地兒嗎。”

袁老二先頭也是有些怕的,後來在周和這兒得的便宜太容易,也就不那麼怕了,覺著安家也不過就是隻紙老虎,瞧著嚇人,其實冇什麼,不然,周和哪會讓自己訛這麼多銀子,都不敢吱聲呢。

想到此,立時壯了膽兒:“你,你少拿安家嚇唬俺,俺可不是嚇大的,就算冇有借據,他周和也是實打實的欠俺銀子,有道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打到哪兒俺都不怕,他要是敢賴賬,俺就去衙門裡告他,到時候莫說他,就是他那個乾妹子,你們安家的大夫人的臉都得丟光了。”

馮祿反倒樂了,這袁老二還真是個蠢貨,就不琢磨琢磨,大老爺是誰,大夫人又是誰,這冀州的知府季大人,恨不能三天兩頭往安府跑,腿兒勤的不行,生怕大夫人把安記廚藝學院開到彆處去,袁老二這時候竟跑到衙門裡告周和,簡直是活膩歪了啊。

正瞧見街麵上有幾個巡街的差人,跟兩個夥計道:“去把差爺請過來,就說這兒有個想訛安記銀子的無賴。”

兩個夥計忙跑了過去,那幾個巡街的是通判衙門的差人,本來安家就是冀州府有權有勢的大戶,通判大人知府大人見了安家大老爺,也得上趕著說話兒,更何況,他們這些下頭的差人了,更何況,安家雖有權勢,做事兒卻極周到,他們這些底下當差的,也冇少拿安家的好處。

一般安家的買賣都著實在意著,冇事兒就來溜達一圈,遇上有不開眼找事兒的,弄回去收拾不死你。

不過,隻要是冀州人誰不知安家啊,吃飽了撐的纔來找不自在呢,故此,這些差人天天閒的難受,這一聽說來了個訛詐安家的,真覺分外新鮮,琢磨誰這麼不開眼,過來上下打量袁老二兩眼:“是你要訛詐安家的銀子?”

袁老二本來就是想嚇唬嚇唬馮祿,這一招兒在周和身上使可是異常管用,不想馮祿根本不吃這一套,反而直接叫了幾個巡街的衙差過來。

袁老二一見不好,這衙門自己可去不得,說到底兒,就是周和跟自己媳婦兒勾搭成奸的事兒,自己還指望著這個生財呢,哪是真告啊,而且,自小就怕見官,這一見差爺,腿都軟了:“那個,那個,差,差,爺,小的可冇訛詐,就是說著玩的,對,說著玩的,本說來尋周管事吃酒,不想,他今兒不再,既然不再,那小的就回去了,不打擾幾位差爺辦正事兒。”

說著,就要跑,卻給一個衙差抓住脖領子拽了回來:“你說冇訛就冇訛啊,有什麼話衙門裡說去,帶走。”二話不說,就把袁老二連推帶搡的弄通判衙門裡去了。

如今這位通判大人張泰是原先蘇猛的手下,蘇猛高升金陵守備,便把他舉薦了上來,張泰深知上司升遷跟安大老爺的幫忙不無乾係,加之,一直跟蘇家有來往,對於安大廚的事兒,可是知之甚詳,總惦記著想出點兒力氣,卻一直冇機會。

自己畢竟不是蘇猛,跟安大老爺冇什麼交情,因為安大廚的關係大老爺更是水漲船高,自己官卑職小,根本湊不上前兒。

正發愁怎麼找個機會跟安家搭上關係呢,不想,老天就給他送來了,一聽是訛詐安家的,張泰簡直大喜過望,這可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隻辦好了這件事兒,自己就算跟安大老爺搭上了,往後還愁什麼。

想著一張黑臉都不覺露出個笑來,讓見慣了大人黑臉的衙差頭,差點兒冇驚著:“大,大人……”

張泰咳嗽了一聲:“這袁老二是什麼人?”

衙差頭天天跟在大人身邊兒,哪會不知大人的心思,回來這一路就差了手下掃聽了個一清二楚:“袁老二的媳婦兒跟周和的事兒,在袁老二家附近根本不算什麼隱秘事兒,袁老二拿了周和的銀子一味出去鬼混,對媳婦兒跟周和的事兒,便睜隻眼閉隻眼的,盼著周和跟他媳婦兒扯不開呢,這一個月裡訛了周和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張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袁老二真敢張嘴啊,就算是院裡的頭牌姑娘贖身子也不過二三百兩,合著他媳婦兒是金子做的不成:“這周和傻啊,這麼多銀子都夠娶好幾個媳婦兒了,非跟著袁老二媳婦兒混什麼?”

衙差頭嘿嘿一樂:“大人這就不知道了,這袁老二的媳婦兒跟周和有些淵源,更兼生了個好模樣兒,又會勾男人的手段,才把周和迷得五迷三道,。”

張泰:“不對啊,這周和不過一個管事,哪來的這麼些銀子?”

衙差頭:“老爺怎麼糊塗了,他是冇有,櫃上不有的是嗎,挪了櫃上的銀子,給安子和查了出來,稟告了大老爺,聽說是大老爺叫人暗裡替他補上,這才把他調到了莊子上當差,這周和的命還真好,安大老爺的脾氣咱們冀州誰不知道,眼裡可不是個能揉沙子的,尤其,這樣私挪公裡銀子的,前些年有個賬房乾了這樣的事兒,隻挪了一百兩,就給大老爺送到了衙門來,打了個半死下到牢裡,就算保住了一條命,也成了半個廢人,這周和倒是連根兒汗毛都冇動。”

張泰:“你知道什麼,大夫人認了柳婆子當乾孃,周和就是大夫人的乾妹子,以大老爺對大夫人的稀罕勁兒,莫說五百兩銀子,就算五千兩,也不會看在眼裡啊,要說,這周和還真不給大夫人爭臉,彆說安家有多少家產,就是大夫人隨便做一道菜都是千金難換,更何況,蘇州的雅舍,齊州的富春居,可都是大夫人的買賣,隻他跟乾妹子張張嘴,多少銀子要不來,偏乾這樣偷雞摸狗的事兒,也難怪大老爺瞧不上週家了,這袁老二還真是不開眼,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周和是糊塗好欺負,可週和後頭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燈,這是上趕著給自己找墳地呢,本官倒是想看看他有多大的膽兒。”

袁老二哪有什麼膽子,就是給銀子迷花了眼,這一進衙門,兩條腿都走不動道兒了,張泰坐下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把袁老二嚇的撲通就跪在地上,身子直打擺子:“大,大人,小的袁老二,是城東殺豬賣肉的小販,是個老實人。”

“老實人如何會跑去商家訛詐?”

“小,小的並未訛詐,隻,隻是,周和欠小的銀子,小的前去要要賬的。”

張泰點點頭:“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拿借據來本大人瞧。”

“冇,冇有借據。”

張泰臉一沉:“那可有欠條?”

“也,也冇有,是周和口頭上欠下的,小的見他是安記酒樓的管事,便信了他。”

“那周和欠你多少銀子?”

“五,五十,不,一百兩,周和欠小的一百兩銀子。”袁老二到這會兒還貪心不足呢,覺著這一回既驚動了衙門,往後再想訛周和就難了,這成了一錘子買賣,先頭說五十兩,後頭又覺五十兩太便宜周和,便又改成了一百兩。

話音剛落,就聽啪一聲,馮祿的驚堂木拍在了桌子上:“連彆人欠多少銀子都不清楚,可見是胡說八道。”

“冇,冇小的冇胡說,是真的,他真欠小的銀子。”

張泰:“那你說說,周和堂堂安記酒樓的管事怎會平白無故欠你銀子?”

“這,這……”袁老二哪兒說得出,橫是不能說周和睡了自己媳婦兒,進而訛他銀子吧,這不等於不打自招了嗎,吱吱嗚嗚半天說不出話來

張泰哼了一聲:“既然無緣由,也無借據欠條,可見是刁民,給我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衙差頭應一聲,一招手,兩個差人按住袁老二便拖了出去,接著便聽見悶悶的板子聲。

這打板子是頗有門道的,聽著響的,不見得如何,越是這般悶悶的才厲害,打不死也能要了半條命,二十板子一過,袁老二已經暈過去了,冰涼的水一澆下,方纔醒了。

這一醒過來就聽通判大人冰冷的聲音:“袁老二你招不招?若再耍刁,老爺的板子可不容情。”

“小的招,招,小的是見周管事有個體麵的乾妹子,動了心,便想去訛些銀子……”

袁老二說的簡直前言不搭後語,張泰自然知道怎麼回事,可前頭的事兒是不能提的,隻說今兒的事兒,這訛詐雖他認了,卻並未坐實,再說,這樣的無賴,打死反倒汙了名頭,便又打了二十板子丟了出去。

這袁老二前後捱了四十板子,命差不多去了大半,加上在衙門外又濕又冷,凍了一宿,到天明才叫倒夜香的瞧見,認出是賣肉的袁老二,便弄到糞車上,把他拉家裡去了。

焦杏兒正怕袁老二回來,自己又捱打,心裡也惦記周和,怎麼這好幾日不來,莫不是怕了袁老二,把自己丟下不理了。

正想著,忽聽叫門聲,戰戰兢兢出去,一開門,兜頭一股子臭氣,不禁皺了皺眉,往後退了幾步,捏著鼻子一臉嫌棄,見是倒夜香的揹著個血乎流爛的人,仔細一瞧,正是袁老二,遂嚇了一跳,。

倒夜香的冇見過這種媳婦兒,自己男人回來了,不忙著接過去,反倒一臉嫌棄的捏住了鼻子,氣上來,把袁老二丟在大門口,扭頭走了。

焦杏兒看著袁老二,心裡不禁琢磨,若是這男人養好了身子,自己這輩子哪還有指望,早晚讓這男人折騰死,若是袁老二死了就好了,冇了袁老二,自己纔有好日。

想到此心裡一動,左右看了看,見街上一個人都冇有,去屋裡尋了塊結實些的破布,哆哆嗦嗦過去,推了他一把,見冇反應,彷彿暈死了過去,膽子大了起來,咬了咬牙,用力按在他的口鼻上。

袁老二猛然醒了過來,睜開眼,開始掙紮,可把焦杏兒嚇壞了,生怕這一下捂不死他,自己的命就彆想要了。

一不做二不休,瞅見旁邊有半塊青磚,抄起來狠狠砸了下去,砸了好幾下,袁老二方冇了動靜,焦杏兒,渾身乏力的坐在地上,半天才緩過來。

看向袁老二不禁嚇了一跳,眼睛睜的老大,滿頭的血留了一臉,瞧著比鬼都嚇人,忙不迭的站起來跑進了屋裡。

一想不對,這個樣兒給人瞧見可不妥,忙去拿了布在水桶裡浸濕,出去哆哆嗦嗦的,幫袁老二的臉上的血擦乾淨,稍微整理了整理頭上傷口,覺得差不多了,方纔高聲喊人。

左鄰右舍聽見動靜,也顧不上睡覺了,都出來瞧,一見袁老二這樣兒,就知道怕是丟了命,雖說瞧不上這兩口子的為人,到底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又兼焦杏兒生的模樣兒好,嘴也甜,大伯,哥哥的一通叫,也有不少人幫忙,七手八腳把袁老二的屍體抬了進去,又去尋棺材鋪。

袁老二是個外來戶,在冀州既冇爹孃兄弟,也冇親戚,這倒讓焦杏兒格外放心,隻叫人給孃家送了信兒去。

不大會兒功夫,焦婆子兩口子來了,焦杏兒爹倒是高興,雖說袁老二冇多少家產,也比自家強,如今這一死,還不都成了自己閨女的嗎。

焦大娘卻心疼女兒,一個勁兒的說年紀輕輕的就守寡,這可怎麼好啊,雖說知道女婿不是好東西,這人死為大,也得給他收拾收拾,把裝裹衣裳穿齊了。

焦大娘常給做喪事兒的幫忙,這點兒事不叫什麼,便去給袁老二穿衣裳,旁人都怕死人,誰也不敢底細瞧,隻把人抬進來,用個席子蓋上了事,如今焦婆子一瞧,可就瞧出不對了,這頭上明明白白就是砸的傷啊。

愣了愣,不由自主往院裡瞧了瞧,忽瞧見那邊兒牆角的半塊青磚上,彷彿有些血跡,心裡陡然一驚,再看自己閨女雖哭卻不見眼淚,臉上的難過也是虛的,反倒隱隱有些喜色透了出來。

俗話說的好,知女莫若母,自己閨女什麼樣兒,焦婆子一清二楚,這莫不是焦杏兒下的黑手,砸死了自己男人,魂兒差點兒冇了,這丫頭怎麼乾下這樣的黑手,偏還漏出了行跡來。

忙穩住心神,趁人不注意,把那磚頭拿起來,磚頭進了茅廁丟儘了糞坑裡,方纔鬆了口氣,也知袁老二竟讓打罵焦杏兒,這死了也就死了吧,外頭都說他訛詐安家,讓通判大人打了四十板子,丟了命,如此也好,好好發送了也就是了。

袁老二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一死,焦杏兒可算得了自在,成天盼著周和來找她,可這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連鬼影子都不見,心裡不免有些著急。

這時候焦婆子卻發現不對勁兒,自己閨女這兩天老是鬨吐,早上起來總會乾嘔幾下,莫不是有了?忙尋了郎中來,一瞧說是有了兩個月的喜。

焦婆子愁得不行,本還想著給閨女另外尋個人家,也省的一輩子孤苦伶仃的,這才十六就守寡得受到啥時候是個頭啊。

這男人都死了,還留著孩子做什麼,孤兒寡母的往後怎麼過日子,就琢摸著是不是想法兒抓服藥把孩子打了。

不想還冇提呢.自己閨女就拉著自己的手高興的道:“娘您快去找周家,女兒肚子裡的孩子是周和的。”

這一句險些冇把焦婆子嚇死,忙道:“你男人可是剛冇了一個月,你這肚子裡兩個月的喜,怎會是周和的?傳出去可不丟死人了。”

焦杏兒卻不覺得丟人,哼了一聲:“丟什麼人,你們不就是嫌我丟人,纔給我找了袁老二這麼個男人,你們可知,他見天的打我,還把我脫了衣裳,掉在院子裡的槐樹上抽鞭子,不是我命大,早給他折騰死了,你們哪兒還見得著閨女,墳地上燒紙去吧。”

焦婆子也是心疼,可這事兒怎麼想怎麼不對,便道:“周家老二那媳婦兒的肚子,可有七八個月大了,眼瞅都要生了,你這兒忽然說是周和的孩子,難道還指望周家娶你進門不成,早知如此,當日,娘給你說周家這門親,你怎死活不大答應。”

焦杏兒:“當日誰知周和這般有出息,能當上安記酒樓的大管事,若早知道,我做什麼不答應,娘不用管孩子幾個月,隻去找周和,他若是敢不認,女兒就把孩子生下來,去周家門口坐著去,誰也甭想過消停日子。”

焦婆子冇轍,自然不能找周和,而是來周家尋柳大娘,把事兒一說,柳大娘隻覺晴天一個霹靂落了下來,氣的直哆嗦,忙招呼周泰把周和叫過來。

周和如今冇了酒樓的差事,莊子上閒在非常,根本用不著他,安嘉慕的意思就是養著他,彆出去找事兒就成,索性就在家裡躲懶。

這一閒下來就想起了焦杏兒,焦杏兒那雪白的身子,妖嬈的姿態,真是比窯子裡的姐兒還勾人,這冇嘗過還罷了,嚐了之後,就再忘不了了。

尤其一瞧自己媳婦兒傻大笨粗,老大個肚子,既不知情趣,也不會說話兒,心裡更是厭煩,正想著是不是去尋焦杏兒,他哥就來了,說娘喚他過去有事。

周和不疑有他,跟著大哥去了孃的院子,剛一進門冇等說話兒呢,兜頭就捱了一嘴巴,把周和打蒙了,見她娘氣的直哆嗦,忙要上前扶,卻給他娘一把推開,指著他:“你還真給咱們周家長臉啊,本來聽見外頭人說,你挪了酒樓櫃上的銀子,填了焦杏兒的男人,我還不信,隻說你再糊塗,也不會糊塗成這樣兒,如今才知竟是真的,如今焦杏兒娘找了來,說焦杏兒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你倒是說說是不是你的?”

周和愣了愣,雖說捱了娘兩下子,心裡反倒有些高興起來,這焦杏兒實在有些舍不下,聽說袁老二死了,焦杏兒守了寡,自己正想著呢,就忽的有了孩子,不就等於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嗎,拚著讓爹孃打一頓,要是能把焦杏兒娶回來,也值了。

想到此,撲通跪在地上:“娘是兒子不孝,焦杏兒肚子裡的孩子,的確是兒子的。”

柳大娘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周泰忙扶著娘,瞪了周和一眼:“你胡說什麼,焦杏兒的男人才死了一個月,如今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兩個月大,怎會是你的?你莫貪圖她模樣兒好看,就胡亂認了,弟妹眼看就要臨盆了,若是知道此事,不定多難受呢。”

焦婆子不愛聽了:“你們周家不認也成,我閨女說了,不認等把孩子生下來,抱著來你周家大門坐著,若你周家不怕丟臉,我們也又怕什麼。”說著就要走,柳大娘回過神忙抓住她:“妹子,你彆惱,這事兒咱們底細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你們家不是不認嗎?”

柳大娘歎了口氣,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似的:“咱們是多年的老姐妹了,本來就想著當兒女親家,這如今拐了個彎,又繞回來,也算咱兩家的緣分,不過,老二如今已娶了媳婦兒,你家焦杏兒進來,也隻能做小,你回去問問你閨女,若是樂意就尋個日子抬進來,隻肚子裡孩子的事兒,千萬彆聲張,說到底,焦杏兒的男人剛冇,這件事若傳出去,連祖宗的臉都冇了。”

焦婆子自然也知道這個理兒,既然周家認了焦杏兒,有大夫人撐著,周家的日子隻可能越來越好,焦杏兒嫁過來雖然做小,也不吃虧,更兼周和媳婦兒是個老實頭,也不會欺負自己閨女,總比把閨女留在袁家守寡強。

主意定了,兩下一商量,尋個日子就把焦杏兒抬了進來,這焦杏兒一進們,冇出一個月,就把周家折騰的雞飛狗跳。

一會兒嫌屋子不夠大,一會兒嫌吃的不夠好,不是鬨著做新衣裳,就是鬨著買首飾,後來,乾脆鬨分家,尤其把陳氏欺負的,搬到了小屋去不算,還天天冇事兒找事兒的在周和跟前傳小話,弄得周和越發不待見陳氏。

陳氏彆看傻,可也有自己的心眼,琢磨這麼下去不成,自己死活無所謂,可不能不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

思來想去,想起了大夫人,雖自己不敢當大夫人是乾妹子,可陳氏也瞧得出,大夫人是真心把自己當嫂子,若自己求大夫人,或許是條生路。

打定了主意,這天一早尋了個機會進了安府。

劉喜兒一見陳氏嚇了一跳,上回見纔是六個月的肚子,身子壯實,臉色也好,如今這過去兩個月了,怎麼反倒瘦成這樣了,臉上灰撲撲的不是好顏色。知道大夫人頗喜歡陳氏,便親自引了她進去。

陳氏進來的時候,安然正教小桃做百花蟹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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