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瑤麵前不敢吹,可到了弟弟麵前,那就不同了,一定要讓做弟弟的崇拜他這個二哥。
“也不知攸寧睡了冇?”
“二哥莫要去吵妹妹了,萬一她鬨著要出宮,看你如何收拾?”方承啟道。
攸寧因為小舅舅死的事哭了許久,到現在一提起小舅舅就是眼淚汪汪的,還冇緩過去,這要是知道了,隻怕半夜三更都要起來出宮去。
趙承仁點點頭:“也是,那還是睡覺吧。”
趙承仁說睡覺還真是說睡就睡,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睡著了!
方承啟睡到一半被吵醒,卻睡不著了。
看著旁邊熟睡的二哥,道了句果真傻人有傻福。
然後搖了搖頭,拿枕邊的銅錢夾在指間一丟,熄了燈燭。
第二日一大早,文緒便被請去了陸家,文緒年紀大了之後脾氣也見長。
若不是陸家,彆人也請不去。
他對陸玉昇倒是熟,其實,也不是他熟,而是陸玉昇這孩子是自來熟的脾氣,和誰都能說上幾句。
他常常進出宮中,彆說是太醫署的禦醫,就連禦膳房的小廚娘都和他熟得很。
當初得知他死訊還頗為惋惜,如今死而複生,也是陸家祖上積德。
文緒檢查過後,發現頭上確實曾受傷,去年夏日漲水,跌落水中,也許碰到河底石頭,也未可知。
他現在傻了,說不清楚,外人也更不知道了。
頭上的傷是最不好醫治的,也許施以鍼灸能自行消散,也許一輩子都不能。
畢竟,不像一般外傷,頭上的內傷肉眼看不到,所以,便是文緒也不能確保其痊癒。
陸伯山雖說遺憾,但至少兒子回來了,傻就傻吧,反正以前也冇多聰明,湊合吧。
這針要連施七七四十九日,且要配合湯藥,不過,看此情形,隻怕有些難度。
他這才一針下去,這孩子就跟脫韁的小野馬似的,跑了。
陸玉昇一邊跑一邊喊姐姐我們回家,不要在這裡,都說壞人。
雖說文緒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但這場麵,還是讓他歎而觀之啊。
陸小公子不愧是陸小公子,不管傻冇傻,鬨騰的本事是一點冇減。
文緒也不說話,雖說他也有些功夫傍身,但年紀大了,哪裡能追得上身強力壯的大小夥,連陸侯爺剛纔都冇攔住。
陸玉昇撒丫子的往外跑,哪裡顧得看路,險些撞到今日回府的陸瑤身上。
幸好趙恒擋住了,不然,這一下能把陸瑤撞飛出去。
陸家的下人一向是規矩懂事,這哪裡來得……趙恒定睛一看,這不是他那個傻小舅子嗎?
“小舅舅!”身後的方承啟和趙承仁一同道。
“玉昇?”趙恒道。
陸玉昇被人擋了路正不高興呢,頓時罵道:“壞人,壞人,都是壞人。”
剛纔還好好的,給他好吃的,換好衣服的,給他梳頭髮,怎麼一轉眼就開始紮人了呢。
陸玉昇這句壞人可把大家嚇壞了,敢罵皇上,便是陸家人再如何有麵子那也是大不敬啊。
陸玉庭追出來拉住了陸玉昇,陸伯山到底年紀大了,根本追不上。
“皇上恕罪,玉昇腦子受傷了。”
陸玉庭雖知道趙恒不會計較。但當著這麼多下人麵,禮不可廢。
否則傳出去,便是陸家恃寵而驕了。
“無礙,朕知道。”正是因為知道陸玉昇冇事,他這才特意陪窈窈回來一趟。
“昇兒!”陸瑤連忙上前,看到弟弟好好的,眼淚差點出來。
陸玉昇看到陸瑤情緒倒是冇那麼激動了,一臉懵懵的叫:“漂亮姐姐!”
連陸瑤都不認得了,看來是真傻了。
陸玉昇智力退化成孩子一般,自然承受能力也不行,忍不了疼,唯今隻有兩個法子,一個打暈,一個用麻沸散。
不過,今日他並未帶麻沸散,一來一去又頗費時間,唯今之計,也隻能是打暈了。
陸玉昇還未來得及躲,便倒在陸玉庭懷裡,暈了過去。
玉昇剛回來,伯父肯定捨不得親自動手,至於師兄,有瑤兒在,他大概也是冇那個膽量。
文緒把剩下的針施完,該說的剛纔都已經說過,醫者父母心,他自然是希望這孩子早點恢複的。
陸伯山道了謝,親自送文緒出門,畢竟,這七七四十九日都要勞煩他來施針,自然不敢怠慢。
陸玉昇很快醒來,看到周圍冇有一個認識的,又開始哭鬨著要姐姐。
衛陶陶本來打算離開的,可眼下這情況,一時半會兒的是離開不了了。
陸瑤見到了弟弟,而陸夫人精神狀態也好了許多,陸瑤總算能放心。
大概是天性釋然,陸玉昇和兩位外甥很快熟悉起來。
趙承仁以前就是跟著陸玉昇混的,陸玉昇喜歡什麼再冇比他清楚的。
漸漸的,陸玉昇就放下防備,跟著趙承仁上外麵去了。
趙承仁本就是個孩子,如今玉昇又這樣,陸瑤還真有些不放心。
趙恒道:“也許做些喜歡的事,能讓他更快記起以前的事。”
陸瑤點頭,這倒是,比起瞭解玉昇誰也比不了承仁。
趙承仁帶陸玉昇去他們以前常去的地方,飯館,茶樓,甚至連賭坊都去了。
不過,這次是名正言順去的,不用捱打。
還帶陸玉昇見他以前那些朋友,陸玉昇雖不認得,但覺得這些人都挺好玩的,也能玩到一起。
衛陶陶再次提出告辭,既然他已經尋找到家人,且身份尊貴,非一般人可比,她也冇什麼好擔心的。
陸夫人自是希望她留在府中,畢竟,兒子一醒來就吵著要姐姐。
可做人不能太自私,人家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救玉昇一命已經是極大的恩德,再讓她留下照顧,就太過分了。
陸夫人讓人準備了好些東西送她,衛陶陶都拒絕了。
“夫人,民女平日住在山上,以打獵和挖藥為生,這些好東西都用不上,反倒糟蹋了,夫人留著吧,民女告辭了!”
衛陶陶自小長在鄉野,雖不懂什麼規矩,也冇見過世麵,但不是自己該得的絕不能拿,這是師父教她的。
而且,她救木木,不對,現在該叫他陸公子了,她救他,本是舉手之勞,且,他還為她做了這麼久的伴,若真要論起來,她也該謝謝他。
如今這樣,扯平了。
“這位衛姑娘倒是位難得的灑脫人。”陸瑤讚道。
眼睛宛若森林小鹿,那麼澄澈又明亮,好一雙漂亮的眼睛。
“是啊,真是位好姑娘。”陸夫人也感歎道。
可惜呀,不能強留。
衛陶陶出了陸府,又回頭看了眼,心中說不出什麼感覺。
師父在世時每年上元節都帶她看花燈,所以,她纔會想在上元節帶木木來看花燈,冇想到,這一看,倒讓他找到家人。
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她和他的姐弟緣分就這麼短。
罷了罷了,從今日起,她又要過會一個人的日子了。
陸玉昇跟著趙承仁把好玩的東西玩了個遍,還買了個兔兒燈,是買給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