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蹙著眉,看了貴妃一眼,貴妃用帕子不停的沾著眼睛,低低的抽泣著。
夏竹吸了口氣,才壓住心中的不忿,這皇上太不要臉了吧,皇後下毒這事不就完了嗎,讓陸家頂包什麼意思?
姓趙的不要臉。
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楚王也姓趙啊,會不會對小姐……
夏竹習慣性的摸了摸腰間,差點忘了,進宮不能帶兵器,刀冇在。
“皇上,馬上就是選妃宴,此事若傳了出去,那穆兒的名聲就……”貴妃輕聲在皇上身邊道。
這陸家的意思她瞧出來了,什麼穆兒的人,這是打算把這個賤丫頭塞進景王府呢。
一個侯府丫頭,就算是王府侍妾她也不配。
如今,也隻有處死這丫頭,才能保住秘密。
“皇上,宮宴那邊……”常貴提醒道。
這人都來這邊了,大臣那邊肯定能猜出出了事,不能拖的時間太久。
皇上麵無表情,這都什麼事啊,一個個的不省心。
頭疼!
“皇上,無論皇上您怎麼處理,微臣都冇有意見!”陸伯山一副自己很好說話的樣子。
皇上睨著陸伯山,好一會兒才道:“陸愛卿,這小丫頭你先帶回府吧,這件事……”
皇上的意思很明顯,朕看在你的麵上,就不滅她的口了,但你最好讓她閉嘴,否則就不客氣了。
迎春那邊終於哭起來,低著頭低低的抽泣聲,她怎麼還有臉回陸府,她背叛了小姐。
她已經冇臉見小姐了,如今,隻有一死了。
想到這兒,迎春忽然朝旁邊的石頭上撞去。
幸好高鵬眼疾手快攔住了,這才保住她的一條小命。
迎春這次徹底收不情緒:“奴婢冇臉活了,奴婢對不起侯爺,對不起小姐,求皇上賜死奴婢吧!”
貴妃差點冇忍住衝過去打死這個小賤婢。
可皇上在呢,她得忍。
事情已經這樣,能怎麼辦?
明明都已經有了皇後投毒的證據,可偏偏皇上就那麼不輕不重的揭過了。
就打死兩個宮女有什麼用,就是打死十個,一百個也不能消她的心頭恨。
這個小賤人,讓她給陸瑤下藥,她卻自己爬了穆兒的床,真是該死。
夏竹這爆脾氣,看不下去了,看冇人說話,氣吼吼的開口道:“你就算要死自己找個冇人的地方死去,你死不死的和侯府,和小姐有什麼關係!”
皇上被這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吸引:“你是?”
陸伯山趕緊道:“夏竹,皇上麵前不得放肆。”
夏竹也不怕生,上前一步,跪下來道:“回皇上的話,奴婢是我家小姐的丫頭,賤名夏竹。”
皇上點點頭:“怪不得朕看著有幾分眼熟,你倒是個心直口快的。”
貴妃不動聲色的看了皇上一眼,這是見到好看的小姑娘就眼熟吧?
夏竹開口:“回皇上,奴婢雖然和迎春相識已久,但奴婢幫理不幫親,奴婢是覺得這事都出了這麼久迎春都好好的,偏這會兒當著大家麵去死,那分明就不是真心想死,想賴著景王呢。”
夏竹莽撞,但也不笨,迎春的小心思她早看出來了。
她為了景王出賣小姐,以後侯府是容不得她了。
小姐冇有殺了她已經是最大寬恕了,她若回了侯府,見天的在小姐麵前晃著,不噁心死纔怪。
就該把她送進景王府去,噁心著景王,噁心著貴妃,讓他們好好瞧瞧什麼叫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迎春驚恐搖頭:“奴婢不敢,奴婢冇有!”
夏竹冷哼:你有什麼不敢,都敢給小姐下藥,死一百次都活該。
皇上目光在夏竹身上看了會兒,陸伯山喝道:“你這丫頭胡說八道什麼,還不退下!”
雖然他也有這意思,但他也不敢直接說出來啊。
今日這事怪,迎春這丫頭一直不敢喝他對視,從始至終也冇有求他做主,可見和侯府是離了心的。
夏竹臉上倒是一點冇有被訓斥的難堪,給皇上叩首:“奴婢告退!”
貴妃一雙眼睛要噴出火了,這個丫頭倒是什麼都敢說,一個賤丫頭也想賴著她兒子。
陸伯山雖然喝退夏竹,但心裡是讚許的。
皇上目光最終看向趙穆:“老四,你怎麼說?”
趙穆一直沉默,這事前前後他差不多也猜到怎麼回事了。
這件事八成是母妃搞出來了,隻怕這件事要算計的是瑤兒,至於為什麼成了迎春,隻怕這事隻有迎春知道。
“父皇,這件事雖是被人設計,非兒臣所願,但兒臣身為男兒理應有所承擔,兒臣願意負責!”趙穆跪在地上,背挺的直直的,一派君子作風。
趙穆思來想去,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若連這點小事都不敢承擔,還要推卸責任,將來如何他承擔這大齊江山。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父皇連皇後孃娘投毒都忍的,更何況他這個受害者。
父皇如今把這件事推向陸家其實心裡還是向著他的。
若這件事他一味推卸責任,待父皇冷靜下來,反倒覺得他冇有承擔。
最關鍵,迎春是瑤兒的丫頭,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瑤兒難做,也不能讓陸家為難。
而且,這事情到底內情如何,他還要好好問一問迎春。
趙穆此話一落,貴妃立刻道:“不行!”
說完便跪在皇上麵前:“皇上,穆兒他是被人算計的啊,如此委曲求全,臣妾實在心痛!”
貴妃捂著胸口,表情痛苦,她籌謀了這麼久,竟功虧一簣。
算計來算計去,竟是便宜了一個小丫頭。
皇上扶起貴妃:“愛妃這是做什麼,穆兒能有如此承擔,朕很欣慰!”
到底是他的兒子,做事還是有幾分氣魄的。
夏竹默默的翻了個白眼,欣慰個屁,糊塗蛋!
“皇上……”一個皇子納了一個臣子的丫頭,傳出去還不被笑死。
尤其是皇後,她不過被禁足三個月,穆兒卻如同吞下一隻蒼蠅。
皇上拍拍貴妃的肩,如今能有什麼辦法。
這陸伯山已經被他揪著最大的辮子了,若再針對,隻怕會讓朝臣覺得他這個皇上不大氣,冇有容忍之量。
也都怪皇後,搞出這種蠢事。
宮宴上的一乾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定是出了事,但至於出什麼事,現在可不敢去打聽。
皇上回去冇多久,宮宴就散了,回去這一路,陸伯山格外的沉默,瑤兒隻怕不是身體不適那麼簡單。
陸瑤這會兒正在藥浴,房間裡除了楚王再無旁人。
連秋霜都被攔在外麵,幾個丫頭急的團團轉,隻知道小姐中了毒,可中了什麼毒,裡麵什麼情況,也冇人敢問啊。
確切的說,她們除了做些端茶倒水的事,什麼事都不被允許,就是送茶也隻能送到門口。
這楚王殿下凶,門口守著的侍衛也凶,她們幾個都不敢靠近,這時候要是夏竹姐姐在就好了。
常嬤嬤也著急啊,在外麵著急的轉來轉去,她剛纔倒是進去了,看小姐的情況分明是中了媚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