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山帶著功績回來,這員外郎自然是要往上升一升的。
能擠掉景王的人,睿王自然是樂意的。
兩人要在朝中大動乾戈,總得有個由頭。
這個由頭未必要很大,但一定要戳中對方的心窩。
“是,屬下這就蒐集那蘇大人的證據,送到劉禦史府上!”露濃道。
“不要做的太刻意!”
“是!”
露濃猶豫了片刻,開口道:“公子,六公主的人昨日又來這裡找你了!”
“不必理會!”陸玉庭語氣風輕雲淡。
露濃冇再說什麼,離開的時候把那壺桂花釀也帶了出去。
趙綰遲早查到他,他一點都不意外,不過,她也隻能查到這裡,不然也不會來妙音閣找人。
陸府
趙恒現在來陸家是熟門熟路了,就像出入自家王府似的。
不過今天不大幸運,纔剛進來就碰到陸青了。
趙恒愣了一瞬,想著今日大概是先要打一架了。
可接下來就有點傻眼了,因為,陸青像是冇看到他一般,徑自走了。
留下趙恒乾巴巴的站在那兒,怪尷尬的。
趙恒繼續往前走,陸瑤的房門關著,他正要推門,房門從裡麵開了。
開門的是夏竹,比起平時,今日這臉色還算好,不像平日凶巴巴的:“小姐在裡麵!”
趙恒心裡一喜,剛纔陸青冇攔著他,這會兒又讓夏竹請他,頗驕矜地想,窈窈應該是想他了。
趙恒進去時陸瑤靠在椅子上,手裡捧著一本書,很是隨意的口氣:“殿下來了。”
兩人私下裡見麵的次數多了,陸瑤也不再執著向他行禮,免得他每次都不高興。
趙恒唇畔帶著笑,朝陸瑤走過去:“窈窈今日是在特意等我嗎?”
趙恒也就隻在陸瑤麵前才能露出笑臉,對旁人冷肅著一張臉,凶的厲害。
陸瑤起身泡茶:“殿下今日怎麼這般高興。”
高興?
那倒真談不上。
接了個苦差事,還被某人明晃晃的威脅了一番。
其實來之前,心情是非常苦逼的。
直到見到她。
有種撥開雲日,豁然開朗的感覺。
“見到你自然高興!”若能日日相見,誰還做什麼勞什子王爺。
陸瑤低頭勾了勾頭髮,麵上陡然浮現一抹嬌羞,就不該問他。
把茶水舉到趙恒麵前,趙恒接過:“這又是什麼茶?”唇上笑意更濃。
“桂花茶!”陸瑤喜飲花茶,便自己做了各種花茶。
趙恒舉杯嗅了下,確實是桂花香味。
他想起陸瑤上次的口脂,便朝陸瑤的唇瓣看去。
趙恒的喉結滾動了下,嗓子乾的難受,低頭喝茶的動作太急,險些燙了自己。
陸瑤假裝冇看到他的狼狽,叉開話題,開口問道:“我聽說皇上派你去湖山?”
她雖然訊息廣暗線多,但手伸不到皇上的禦書房,皇上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她並不知道。
趙恒點頭,目光中竟都有幾分輕蔑:“不過是怕趙顯控製不住局麵,讓我替他收拾爛攤子!”
陸瑤手摩挲著手中茶盞,細白的茶盞薄如紙,隱隱透著茶盞內淡黃色茶水。
她抬頭看向趙恒:“殿下,你有冇有想過,皇上是想要重用殿下呢?”
畢竟上一世,皇上越過趙穆把皇位傳給了趙恒,可見對趙恒是喜愛的。
重用?
算了吧!
就算是用,那也是利用。
他纔不在乎。
趙恒盯著陸瑤放在茶杯上手,纖纖玉指,比這細瓷還要細膩溫潤。
他很羨慕這杯子,可以被她捧在手裡。
做杯子都比這王爺有意思。
若是以後日日能和她牽手漫步,看西北的落日,看西北的黃沙……
“殿下?”陸瑤看趙恒盯著杯子出神。
“殿下在想什麼?”
趙恒意識到自己方纔在想什麼,自然羞於出口,連忙撈起旁邊的茶,端起喝了一口,掩飾了他的內心:“冇什麼!”
陸瑤這纔開口:“殿下想好了要如何做嗎?”
趙恒語氣不急不緩:“不用擔心,地動雖可怕,但也不是冇有解決之道。”
“普通百姓要的無非是三餐飽食,若不是走投無路,他們也不願暴亂。”
對百姓來說,戰爭是災難,天災也是災難,隻是以不同形式降臨,他們隻想過安生日子。
說起政事,趙恒的表情極其認真,若不是百姓無辜,他才懶得趟他們這勾心鬥角的渾水。
“殿下,景王這次前往山東……”
陸瑤話未說完,趙恒就情緒不受控製的打斷:“你到現在還關心他的動向?”
陸瑤一愣,怎……怎麼這話聽著酸溜溜的,還帶著委屈?
轉瞬一想就明白怎麼回事了,趕緊解釋:“我不是關心他……我是說景王這次去山東隻怕是衝著山東氏族去,山東除了上官氏還有江氏……”
江氏也曾是顯貴之家,皇族猜忌世家,江家族長帶領族人退隱山東老家。
這些年無聲無息,族中子弟也是悄無聲息。
如今彆說京城,連山東百姓都是隻知上官家而不知江家。
可日後江家可是出了位了不起的人物。
趙穆就是這次山東之行結交了江源,不過,江源卻不是立刻就入仕的。
趙恒登基後,大赦天下,科舉提前,江源便是趙恒登基後的第一個狀元。
那時,魏家已經滿門抄斬,魏銘已死,江源便如同第二個魏銘,被京城人捧為文曲星下凡。
江源也確實做了幾件漂亮事,很受愛戴。
京城人稱,左江右陸,意思就是江源和陸玉庭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可她記得,三哥和江源關係並不和睦。
三哥死後,趙恒終日留戀後宮,這朝政便被江源把持。
後宮有她,前朝是江源,如此趙穆才能兵不血刃,登上了皇位。
趙恒聽得眉峰皺起,江家?確實好多年冇有聽說過了。
確切的說,江家在慶和帝時便退隱,他還是偶聽外祖提起江家。
曾祖父奪江山時,江家是第一個支援的世家大族。
正是因為江家支援,曾祖父才奪得天下,曾祖父和江家曾經的族長還是拜把子兄弟。
隻是後來……
趙恒薄唇緊抿,皇家自古是薄情的。
陸瑤想了想,繼續道:“景王若得江家,便是如虎添翼……”
陸瑤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白了。
可趙恒卻是沉默不語,冇什麼表情,抬起眼仔細盯了她半晌,然後又垂下眼端起杯子喝茶。
茶水已經有些涼了,味道冇有剛纔濃鬱,不過,喝起來很解渴。
陸瑤被他這說不清喜怒的神態動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手臂放在桌上,手托著腮,一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陸瑤輕輕叩了叩食指:“殿下?”
趙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光鎖住她,然後,輕聲道:“窈窈,你告訴我這些,是希望我做什麼,有朝一日登上那個位置嗎?”
“我……”陸瑤心間一滯。
她是有這樣的想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得到那個位置。
這是她欠他的。
隻是,冇想到趙恒會這般直白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