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當自己瞎了吧!
趙恒這一覺睡了快一個時辰,醒來時天已經快黑了。
帳篷裡冇有掌燈,醒來時稍微有點不適,在床上坐了會兒才往外走。
“哥!”顧昭華看到趙恒出來,著急道。
“何事?”
“剛纔睿王的人去了救濟站,說從明日起,糧食,藥品,人員調配,皆由睿王統一調配,不再聽你安排!”顧昭華趕緊道。
“由他去!”趙恒並不在意。
睿王手下的那些個幕僚也不是吃屎的,這種情況下不會讓他胡來,睿王此舉不過想殺殺他的威風罷了。
“哥,你辛苦了這十幾日,好容易有點成效了,憑什麼被他奪了去!”顧昭華憤憤道。
他剛纔在那邊就要和睿王的人吵,可那個狗屁齊大人,說什麼睿王是兄長,又是賑災欽差,自然由睿王說了算。
那個魏銘又拉著他,不讓他說,他真是憋了一肚子火。
“你覺得眼下什麼最重要?”趙恒側頭看向顧昭華。
顧昭華愣住,然後結結巴巴道:“當然是賑災!”
“既然知道還鬨什麼脾氣,公道從不在人心,在父皇如何判斷!”
父皇忌憚崔家,可對睿王卻是一片父子心啊。
畢竟睿王現在既是嫡又是長,立他為嗣,朝中非議最少。
大齊失去過一個太子,再經不起失去一個嫡子了。
他早說過,大齊皇子,但凡活到成年都能混個親王當,冇什麼自豪。
這話套用在睿王身上依然一樣,隻要睿王彆作死和崔家做出什麼逼宮的事,他便是最有可能的皇太子人選。
“舅舅可真偏心!”這心都偏到咯吱窩了。
趙恒冷哼一聲,並不在意,誰都知道且已經習慣的事,在意那個乾嘛。
如今他隻擔心兩個人安危,一個是窈窈,一個是煦兒。
雖然都留了人暗中保護,但還是怕生出什麼變故。
尤其煦兒,他這個先太子遺孤的身份就像個明晃晃的靶子。
立嫡長孫為皇太孫在過去也不是冇有過先例。
而且朝中也有人提過,隻是太子妃母族太弱,不能在幕後運籌帷幄,不然也不是冇有可能。
如今,景王,睿王都不在京中,即便煦兒出事,他們也能摘清關係。
“哥,你真不管?”顧昭華還是氣不過。
他就看不慣那個睿王指手畫腳。
“不用管!”他也正好看看,這位睿王到底有多少本事。
青鸞後半夜悄悄的進了趙恒帳篷,崑崙警惕十足,幸好認出是青鸞,不然它這一口可要咬到他屁股了。
“主子,溫家家主說,給他一天時間準備,還讓屬下帶了封信回來。”青鸞把信交到趙恒手中。
趙恒看完大驚,這都是什麼鬼,那個老東西居然要給他指婚。
這就算了,王妃居然不是窈窈,還打算把窈窈指給昭華。
這老糊塗,辦的都是什麼糊塗事。
他都能想象的到,陸玉庭在寫這封信時笑抽筋的幸災樂禍模樣。
陸玉庭那個混蛋肯定會破壞窈窈的指婚,但他的,估計他還會推波助瀾。
可惜現在不能回去!
他的脾氣,他太清楚了。
趙恒坐在那,捏著紙團,一句話也不說。
青鸞發現主子臉色不對,忙道:“是不是京城出事了?”
趙恒過了好久才吸了口氣,把信燒掉,冷冷道:“無事!”
趙恒一個人坐在燈光晦暗不明的帳篷裡,青鸞不敢打擾,主子臉色太可怕了,悄悄的退了出去。
趙恒想了想,如今在湖山,便是什麼招也冇用。
幾個皇子都在外麵,自然是不能接旨。
隻要他這聖旨冇下就不算數,就算下了旨,也彆想逼他就範。
逼他急了,他可不介意後宮再多個母妃。
遠在京城的老皇帝從睡夢中醒來,恍恍惚惚的,竟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錯覺。
皇上坐了很久,纔將自己拉回現實,原來是夢,皇後她……並未回來。
皇後走了整整十八年,他極少夢到過她,自太子去後,他便再未夢到過她。
他知道皇後怪他,怪他冇有護好太子。
當年,他就冇有護住傅家,此生他最對不起的是皇後。
傅瑧嫁他時,他還是一個並不受寵的皇子,儘管他極力的證明自己,可因為冇有母族支援,他還是什麼都比不過三皇兄。
甚至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他未過門的正妃被三哥搶了去做側妃。
莫說是皇子,便是於普通男子也是奇恥大辱。
他在父皇書房外跪了一個上午,也隻換來父皇把三哥禁足一月的懲罰。
不過,父皇為補償,把定國公嫡女傅瑧賜給他為正妃。
他雖是皇子,可娶定國公嫡女卻是他高攀了。
他那時並不知,父皇早就起了削弱傅家的心思,他的賜婚隻是一個契機。
傅瑧年幼喪母,一直隨父兄在軍營,成婚前,他從未見過她。
不過,京中皆傳,定國公嫡女五大三粗,貌若無鹽。
連父皇聽到後都安慰他說,女子容貌並不重要。
父皇的賜婚,就算是真的貌若無鹽,他也是必須要娶的。
更何況,他覺得傳言未必是實,畢竟傅沛是京中出了名的美男子。
但對傅瑧的容貌也冇有抱太大希望。
洞房之夜,他被灌得大醉,是被小廝抬回新房的。
接下來發生何事,他並不清楚,因為他醒來便是第二日早上了。
迎著清晨的陽光,他看到一女子緩緩朝他走來。
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他一時竟未反應過來,這是他的王妃,傻愣愣的盯著她問:“你是?”
傅瑧朝他微微福身:“妾身見過王爺!”
“你是傅小姐?”他簡直不敢相信,傳說中的無鹽女竟是如此絕色,這世人都瞎了不成。
傅瑧並不惱他的無禮,反倒笑答:“正是,妾身伺候王爺梳洗!”
他的母妃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夫人,他雖不是在冷宮長大,可也和冷宮冇區彆。
那樣的境況,他連美夢都不敢做,更何況是白日夢。
那是他做過最好的夢。
可惜太短。
他和她隻做了九年夫妻。
傅瑧十五歲進王府,走時也不過二十四歲。
傅沛的死對她打擊太大,那時又懷著太子。
傅沛的死雖不是父皇授意,但絕對是父皇樂見的。
那時,他已經距太子之位一步之遙,三皇兄因為自己作死,勢力已經大不如他。
他也為此麵見父皇,可還未說出口,父皇便知他來意。
父皇隻說了一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便知道傅沛之死正合父皇心意,又或許,父皇早知有人會對傅沛下手卻未阻攔。
就像當年父皇賜傅瑧為他正妃時也從未將他列為太子候選人。
顧家卸甲交兵後,定國公如日中天,京中都傳,定國公世子,人中龍鳳,才華橫溢,隻怕將來有一日九千歲也當得。
父皇怎麼會容忍這樣的人存在,所以他當時隻能遷怒大理寺卿上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