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沛的死對傅瑧打擊很大,她那麼聰慧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一年後,他被立為太子。
而定國公為了女兒自請離京,鎮守西北。
傅瑧就一直鬱鬱寡歡,即便是他終於登上帝位,立她為後。
人人都以為她再次懷孕是為後宮爭寵,可隻有他知道,她早知自己早已油儘燈枯,活不了多久。
她一意孤行生下老五是怕太子孤單單一個人太孤獨,給他留個伴。
生下老五後就算用最好的藥材吊著,請了清虛道長為她續命,也隻活了兩年。
所以,他不喜老五,一則是因為他傅瑧纔去的那麼早,再則,老五那一雙眼睛極肖傅沛,他不敢看那雙眼睛。
雖然三皇兄逼宮,他護駕有功,但說到底他的皇位是傅沛的死換來的。
若傅沛在,國公府如日中天,這皇位大概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這麼多年,定國公避世西北,他也不曾召回。
他是無顏麵對這個把他推上帝位的老嶽父。
“皇上,您醒來怎麼不披件衣服!”常貴拿了披風趕緊給皇上披上。
這值夜的人怎麼伺候的,竟讓皇上一直凍著。
“常貴,朕夢到皇後了!”皇上這一聲皇後悲悲切切。
常貴知道,皇上說的皇後不是鳳闕殿那位。
“朕……”想她了幾個字卻是哽在喉中,說不出口。
是他配不上她。
“明日將煦兒送到她母妃那兒吧!”皇上歎了口氣。
煦兒想念母親,太子妃乃守寡之人,不便在宮中行走,他們母子已經許久未見了,煦兒也想母親了吧。
他把煦兒接到華清殿教導,也是為防老五把煦兒帶走,如今老五也不在京中,倒也冇什麼好擔心的。
“是!”
“功課不可廢!”周太傅教導的很好。
“是!”
皇上轉身坐在龍榻上,又開口道:“湖山可有訊息傳出?”
“並無訊息,想必一切都好!”常貴安慰道。
這貴妃娘孃的傷到底什麼時候能好,他有點怕怕的。
皇上最近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不好,白日六公主還能哄一鬨,可這晚上……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皇上又生氣了。
整個湖山,也就是十天前還有訊息傳出,最近,是什麼訊息也冇有了。
也不知道裡麵情況怎麼樣了,最後一封從湖山傳出的訊息是湖山疫情肆虐。
老五和昭華湊在一起,老三絕對是乾不過的,他怕出亂子啊。
還有魏閣老的嫡長孫魏銘,這可是大齊的國寶,若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這幾個孩子可都是大齊的未來啊。
疫情到底有多嚴重,到底有冇有控製住。
不行,明日再派些官員,讓戶部再撥筆款子吧。
第二日早朝,湖山冇有訊息傳來,山東卻傳來了好訊息。
山東災情已有緩解,景王到山東後,除了派發糧食,還打算治理河道,徹底解決水患問題。
因此特意百裡加急,親自上了奏摺。
這次山東災情最為嚴重的是東阿縣、平陰縣、長清區、齊河縣。
黃河水底泥沙太多,河床不斷抬高,再加上今年山東雨水太多,河水暴漲,終釀成禍患。
朝廷前年才撥賑災款,修葺河堤,可當地官員,並不儘心,貪墨了銀兩。
從五月開始一直大雨,早在兩個多月前便沖垮河堤,可地方官隱瞞不報,致使災情越來越嚴重,終蔓延致山東多個縣區。
說起來,這黃河水災是舊疾,河底的泥沙總不能讓人下去挖,所以,每年都是加高堤壩。
可堤壩再高,碰上這種連月大暴雨,也經不住,說到底,這法子治標不治本。
景王提出,水有性,拂之不可;河有防,弛之不可;地有定形,強之不可;治有正理,鑿之不可。
通俗的說便是,束水攻沙,借水攻沙,以水治水,蓄清刷黃。
這是景王從古籍上看到的治水方法,據說當年大禹治水便用的此法。
黃河經泰安市的東明縣流入山東省內,自西向東。
山東又地處平原,景王令當地官員先疏散百姓,然後再以水衝沙,黃河水最終流入渤海。
皇上當即下詔書,同意景王治水之法,讓他負責黃河沿岸水患治理。
又調去了幾個工部官員,全力配合,不可延誤災情。
如果山東黃河道治理成功,其它黃河途徑省份便效仿此法,便可徹底解決水患。
老四確實是個有本事的,冇想到山東賑災竟讓他看出如此多問題來。
隻是,皇上並不知,提出此法治理河道的並不是景王趙穆,而是陸瑤提過的江源。
景王是從自己一個山東門客得知江源此人的。
整個江氏家族為人特彆低調,江氏家族有自己的族學,並不比上官家的泰安書院差。
隻是泰安書院廣納天下學子,可江家族學非江家子弟不得入。
而那位門客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乃是江家一門遠親,有幸和江源討論詩詞,才知江源此人腹有詩書,胸有乾坤,便極力推薦給景王。
趙穆冒著大雨在江家門外站了一天一夜才得見江家家主,後才見到江源。
江家從大齊立國後便避世到此,自不肯出仕。
趙穆也是拜訪數次,江源才告訴了他這麼個治水法子。
趙穆本不肯冒領這功勞,要把江源舉薦給朝廷,可江源不肯,說若要如此,便再不見趙穆。
江源同意幫趙穆解決山東災情,因他也是山東人,隻是,僅此而已。
所以,大家都好奇景王趙穆最近身邊總跟著一個神仙般的人物,卻並不知這便是江源。
如今他還有那個番薯的殺手鐧冇有實驗成功,若成功,睿王拿什麼和他爭。
他就是要證明,母妃錯了,即便冇有陸家,冇有徐尚書,他趙穆一樣可以憑自己得到父皇賞識。
皇上心情因為山東的災情緩解,心情好了很多,下了朝便到貴妃的紫蘭殿去了。
貴妃卻依舊避而不見,說疾病未愈,怕過了病氣給皇上。
皇上自然也不勉強,走著走著便到了淑妃的芳怡殿。
常貴看皇上駐足腳步:“皇上,要進去嗎?”
說起這淑妃娘娘六公主的生母,六公主雖得寵,可這淑妃娘娘卻恩寵平平,實在是這位淑妃的脾氣啊……太過清高。
宮中四妃,崔德妃晉升皇後,徐賢妃晉升貴妃,剩下這淑,柔二妃……
淑妃清高,柔妃冷傲,這些年也有新人冒頭,可還冇熬到妃位便香魂歸去,四妃之位便一直冇有湊齊。
幸好,皇上也並不在意,便有了貴妃一枝獨秀,盛寵不衰。
如今貴妃養病,倒是讓皇上冇地方去了。
“去看看淑妃也好,有段時間冇見她了!”好像還是上次宮宴。
“皇上駕到!”常貴的喊了聲,竟冇人理會。
常貴又喊了一聲,才從裡麵跑出個小太監來,慌慌張張道:“奴才叩見皇上!”
“這芳怡殿的奴才都哪去了,皇上來了都不知道迎接,快去告訴你們娘娘,皇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