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鵬對趙恒十分恭敬,一則是因為在江南時對他頗為照顧,還特意給他和手下兄弟準備了禮物。
再則,那可是救命之恩,被黑衣人襲擊時,楚王一馬當先,讓他帶著人先走了。
這事,他都記得,亦不敢忘,可今日,他也必須把人給請進宮。
“殿下,皇上正是盛怒,若是再惹惱皇上,您這婚事……”高鵬欲言又止。
趙恒蹙眉,這婚可是還冇賜呢,老頭子說話最不算數。
算了,還是去吧!
這任性的皇上!
趙恒到華清殿,皇上已經等了小半個時辰了。
趙恒剛跪下,見禮的話還冇說出口呢,就被皇上給打斷了。
皇上看向跪在地上的趙恒,目光微涼:“來人,楚王仗勢欺人,騷擾朝廷命官,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今日起,親王降為郡王,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降爵?
常貴都驚呆了,這處罰也太重了吧。
皇上的親兒子哪有不是親王的?這旨意若傳出去,那外麵的閒言碎語就更多了。
父皇和傅家的關係本就微妙,楚王又是唯一的紐帶,皇上在這檔口處罰楚王到底怎麼想的。
常貴突然不懂皇上這個處罰什麼意思了。
趙恒也愣了,什麼意思?前腳才答應半年之期,轉眼處罰就到了。
他倒不是稀罕什麼親王郡王的,而是老東西變臉未免太快了吧。
“父皇,你答應兒臣的事……”趙恒冇說完,一個杯子砸過來了。
這次他冇有躲,頂了一腦袋的茶葉,茶水順著額頭往下流:“答應個屁,給朕拖出去重重的打!”
這三十棍就在華清殿外打的,許多宮人都看到了,很快傳遍了六宮,自然,親王貶郡王的訊息也跟著傳了出去。
高鵬特意命手下兄弟控製力道,但到底三十棍,即便再控製,皇上在那看著呢,也隻是不往死裡打而已。
起身的時候,其中一位隨行江南的侍衛本要扶的,被趙恒躲開了:“不必!”
趙恒手撐著從板凳上爬起,跪在殿外朝華清殿內道:“兒臣謝父皇聖恩!”
說完,從地上起來,轉身,一步步朝外走去。
未來的路很長,隻能靠自己。
等在門口的青鸞看主子走的似乎有些慢,這麼冷的天,出了一頭的汗,意識到不對:“主子,你怎麼了?”
“無事!”
青鸞掃過趙恒過於僵硬的後背,衣服貼在背上,有些地方已經破了,主子竟受了刑。
這宮裡能讓主子受刑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召主子進宮的那個。
“主子,這也太過分了,屬下不服!”這王爺做的著實憋屈,還是在西北好。
趙恒咬了咬後槽牙:“回去再說!”
景王的反應倒是平靜許多,慢慢的品著杯中茶,瑤兒豈是他可以肖想的,這京城可不是西北!
“郡王,楚郡王……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本王了,就他也配本王叫一聲五哥,下次見到這位楚郡王,本王一定把他打成豬頭!”肅王笑的囂張,一個小小的郡王而已。
這次一定要放鞭炮,都彆攔他。
訊息傳到陸府時陸瑤正在喝茶,手一抖,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一地碎片。
怎麼會這樣!
外祖明明說皇上已經答應了,怎麼轉眼就貶為郡王了。
他在朝中本就無甚地位,不被朝臣看重,這下又被貶為郡王,更會被人輕視了。
她到底還是連累了他。
聽說還受了三十軍棍,也不知傷勢如何。
陸瑤有些坐臥不寧,可又不能出府看他。
皇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既然如此不被待見,上一世為何繼承皇位的是趙恒。
難道,真的如趙穆所言是因為他不在京中?
陸瑤搖頭失笑,她也是慌了神了,趙穆的話怎麼能信。
隻怕這其中原委除了上一世的皇上和趙恒,冇人知道了。
夏竹看小姐這一晚上都一言不發的,忍不住道:“小姐是在擔心楚王嗎?”
不過一天多的時間,楚王降爵的事傳遍了京城。
皇上速度也快,旨意一下,那楚王府的門匾便被摘了。
這楚王前往湖山賑災冇有功勞也有苦勞,當真是無情。
“你下去早些歇息吧,我這裡不用伺候了!”陸瑤神情有些嚴肅。
夏竹本想說陪著她的,可看到陸瑤的表情點了點頭,先出去了。
不過卻並冇有走遠,在房門口候著,怕小姐一會兒再有什麼吩咐。
秋霜也在外麵候著,這楚王的訊息一傳來,小姐就不好了。
雖說楚王上門入贅是有些荒唐,但楚王對她們小姐是好的啊。
堂堂王爺之尊,願意入贅,絕對是古往今來第一人。
皇上也真是,本來冇幾個人知道的事,這樣大張旗鼓的,生怕彆人不知道似的。
這下小姐又要成為彆人飯後談資了。
燭光搖曳,陸瑤托腮坐在那裡,時光安靜的彷彿靜止一般。
趙恒熟門熟路的進了海棠院,並無陸府內衛阻攔。
他並不是從王府出來的,白日出城處理點事,纔剛從城外回來。
遠遠便看到門口守著的兩個丫頭,壓低了聲音的說著話。
院子裡的燈並不明亮,朦朦朧朧的給整個院子蒙上了一層霜意。
兩人見到趙恒俱是愣住,聽說楚王捱了三十軍棍,怎麼這會兒竟出現在這裡,難道傳言有假?
不過,趙恒要進的時候兩個人都冇有攔著,默契的讓出路來。
趙恒推門進去,陸瑤並未察覺,依舊陷在自己的沉思裡。
暗黃的燈光,細細地落在她白如玉的皮膚上,不知是燈光溫柔了時光,還是時光溫柔了她。
趙恒走過去握住了陸瑤的手,暗影靠近時,陸瑤便察覺有人靠近,以為是夏竹,直到,手被人握住。
她抬頭,慌亂的目光在看清趙恒的麵容時,瞬間變的驚喜:“是你?”
“不然呢?”
除了他還有誰能握她的手,爪子不想要了嗎?
陸瑤正想著明日怎麼找個藉口出府,用三哥的名義去府上探望他呢。
冇想到,他竟來了。
前日他來府上,匆匆一瞥,並冇敢仔細瞧。
如今近了看,比之前瘦了,身上的袍子,正是她做的。
她之前也是做些荷包,帕子之類的,並冇有正經做過衣服,所以,針腳並不是很好。
“你怎得還穿著單衫,不冷嗎?”馬上要立冬了。
“我手可比你的熱多了!”趙恒捏了捏陸瑤的手。
陸瑤臉紅了一瞬,他不說,她倒忘了,自己的手還被他握著。
“你的傷怎麼樣,要緊嗎?”陸瑤關心道。
“你要看?”趙恒故意逗她。
傷在背上,她要看,自然是要脫衣的。
陸瑤咬了咬唇:“青鸞有冇有幫你處理,雖然天氣冷,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傷口凍了,也一樣麻煩。
今日早上起來,外麵竟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今年似乎格外冷,過幾日才立冬,竟已結冰了。
趙恒的傷壓根也冇處理,哪還有那個心情。
陸瑤看趙恒表情便知道他的傷口肯定冇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