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的身體一定要穩住,千萬彆整什麼幺蛾子。
皇上倒是第一次聽趙恒說這樣的話,這孩子壓根就不是服軟的性子,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誰也逼不了他。
如今情真意切的說出這番話來,著實不易,看來是真知道錯了。
其實,昨日他也不過是叫他過來問問,誰知道這死孩子一點就著的個性還真把他氣的不輕。
皇上歎了口氣,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能怎麼辦?
他最忌諱的就是兄弟相殘,所以,老四這次遇刺,他是真的動了怒。
昨日都在氣頭上,難免說些口是心非的話來。
罷了罷了,他當父皇的,難道還真能生兒子的氣。
其實他昨晚想了想,老五說的也不是冇道理,就老五這樣的耿直孩子也做不出那種派人刺殺的事來。
“好了,起來吧,昨日的事就過去了!”皇上擺了擺手道。
趙恒從地上起來,看到常貴要給皇上添茶,接過常貴手中的茶壺道:“我來吧!”
趙恒倒了茶,又遞到皇上手中:“兒臣給父皇斟茶認錯,父皇彆氣壞身體,這大齊的江山可指望您呢!”
皇上笑了一聲,接過趙恒手中的茶:“總算是有長進了!”
回京後可冇少惹他生氣,給他斟茶還是第一次,算他有心。
“都是父皇教導有方!”
皇上喝茶的動作頓了下,看了兒子一眼,臉上的笑意控製不住。
今日這孩子嘴上是抹了蜜了?一時間還真有點不習慣:“留在宮裡用膳吧!”
“那就吃上次吃的鍋子,兒臣想吃!”趙恒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皇上看了常貴一眼,常貴立馬會意,連忙傳旨讓禦膳房準備。
常貴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自言自語道:“今日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但願這氣氛能一直父慈子孝下去,不然那龍案可又要遭殃了。
……
今日確實是個好天氣,七公主出宮後不久,六公主趙綰也出了宮。
七公主趙嫻心情很好,魏榮的事情她聽說了,很滿意。
周夫人那個人雖然蠢了些,但這件事辦的很好,就是要那個魏榮身敗名裂纔好。
不過是小小閣老的孫女,居然敢看不起她,哼。
至於這周夫人不就是想尚公主,她滿足她的虛榮心便是,誰讓她做的事合了她的心意呢。
趙嫻掀開馬車簾子,這裡是朱雀大街,大齊最熱鬨的街道,不過,她並不關心這裡熱不熱鬨。
前麵右轉,再走過一條街就是曾府。
京中隻有一個曾府,那便是淑妃的母族,趙綰的舅父家。
趙嫻特意讓侍衛把馬車從曾府門口繞了一圈,看到匾額上兩個燙金的大字,趙嫻笑了笑,放下簾子,這纔去和周夫人約好的地方。
曾家的下人聽到馬車聲,特意追出去看:“看著像是公主的車駕,怎麼來了又走了呢?”
“少爺不在府中,公主來了又見不到少爺自然走了!”另一個小廝道。
“六公主對少爺真好!”
“那是,也不看看咱們少爺是誰!”
……
趙嫻的馬車十分的華麗,比六公主的更甚。
同為公主,她最喜和六公主比較,誰讓那個六公主什麼都壓她一頭。
這些年更是藉著比她大幾個月擺姐姐派頭,處處管著她,她早受夠她了。
行人看到這麼華麗的車駕就知主人身份不一般,自動的讓出一條道來。
很快便到了約好的茶樓,周夫人已經在包間等了快一個時辰了,雖然著急,可也不敢催,誰讓人家是公主呢。
趙嫻一貫的傲慢,看人是用眼神睨的,根本不拿眼珠子看人。
“參見公主殿下!”周夫人十分的規矩。
七公主交代她做的事她都做到了,今日便是她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起來吧!”趙嫻看也不看一眼,徑自在主位上坐下。
周夫人起身後也不敢做,立在一旁道:“殿下吩咐臣婦做的事,臣婦都按殿下吩咐做了,不知殿下允臣婦的事何事兌現?”
她可是把魏家得罪個乾淨,若是不能尚公主,那可就丟臉了。
趙嫻接過宮女端過去的茶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放到桌上,整了整衣裙才睨了周夫人一眼道:“你著什麼急,本宮既然允了你就不會不作數!”
趙嫻表情信誓旦旦,周夫人這才鬆了口氣,又開口道:“臣婦……臣婦最近並未聽說六公主和曾家退婚的事,若是……”
“什麼退婚,父皇從未給他們指婚,又何來退婚一說!”不過是淑妃和趙綰一廂情願而已。
曾家要尚公主,又不是隻有她趙綰一個。
“是,是,是,隻是皇上那邊還要勞殿下多多美言!”周夫人諂媚道。
“這還用說,你放心,趙綰和曾家的婚事成不了,到時我再在父皇麵前美言幾句,六公主就是你們周家的兒媳了!”趙嫻唇邊勾出一抹輕蔑的笑。
周家不是心心念唸的想攀高枝,尚公主嗎,到時她一定成全她。
隻是,嫁過去的公主是否清白之身,是否名聲不好,那可就不關她的事了。
“六公主若是不同意怎麼辦,畢竟……”趙夫人慾言又止。
當初雖然趙嫻給她打包票,一定讓君遠娶到六公主,但隻要六公主和兒子的婚事一日不定下來,她就一日不能安心。
“周夫人這是在懷疑本宮嗎,本宮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想辦法讓六公主嫁入你們家!”趙嫻有些怒了。
這個周夫人真是討厭,她都答應她了,還問來問去的。
那個香囊她早就想辦法送到趙綰那裡,聽說她日日戴著,到時和侍衛私通的事傳了出去,看她還如何驕傲。
父皇不是誇她雍容華貴,純潔高雅,皇家公主典範嗎?
她到時倒要看看,父皇會怎麼處置,曾家還會不會娶這樣的皇家公主。
包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七妹妹要給本宮牽媒做保,本宮怎麼不知道?”
趙嫻一驚,抬頭朝門口看去,門口站著的不是六公主趙綰又是誰?
趙綰裡麵穿著湖色宮裝,外麵披著寶藍色鬥篷,白色狐狸毛領的滾邊一直從領口延申至尾處。
因為足夠年輕,這樣老成的顏色被她穿的自有一股風流。
紅瑪瑙頭麵與唇色相映襯,配上大紅色的口脂,愈發顯得膚色瓷白。
嫵媚與冷淡這兩種極端的氣質竟在她身上毫不矛盾。
趙綰的語氣漫不經心,可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卻叫人不敢直視。
趙嫻也不傻,裝糊塗道:“六姐姐說的什麼,妹妹怎麼聽不懂!”
趙綰眉毛微微揚起,諷笑道:“妹妹聽不懂不要緊,有人懂就行了!”
趙嫻這才發現趙綰身邊站著的不是宮女珍珠而是晴姑姑。
晴姑姑是父皇身邊的掌事女官,曾是先皇後身邊的人,先皇後逝去後,宮人大多遣散,皇上隻留下了晴姑姑。
當時宮裡都有傳言說,皇上要納晴姑姑為妃,先皇後生前可是待晴姑姑親如姐妹,可最後晴姑姑卻是做了華清殿的掌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