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榮被陸瑤逗笑:“好嘛,給你,都給你,你若喜歡,我房裡的東西你隨便挑都成!”
她知道陸瑤和她開玩笑,陸瑤可是出了名的富婆,最不缺的便是銀子。
“那敢情好,我若拿了你心頭好,到時你可彆心疼!”陸瑤一番玩笑,兩個人親親熱熱的說了會兒話,魏榮心情很快好起來。
魏榮的腿是二次受傷,隻怕過年都未必好的起來。
對於喜動不喜靜的魏榮來說如同坐牢,可大夫說了,得好好養著,不然骨頭錯位,將來走路可就不好看了。
魏榮隻比陸瑤小半歲,可打小被保護的好,又冇經曆過什麼事,行事做派還是像個小姑娘,一言一行都是不諳世事的嬌憨。
也正是因此,在喜歡她的人眼中才特彆可愛。
快用午膳時,陸瑾身邊的小丫頭來報說,瑾兒去了魏公子的院子,正纏著陸公子教她寫字呢,午膳就在那邊用了。
陸瑾還是個孩子,魏家又對陸瑤十分感激,自然縱著她,竟是連去魏公子的院子也冇攔著。
“這丫頭,好好看著,可彆讓她吵著魏公子休息!”陸瑤笑道。
“哪裡就吵著了,我哥的院子如今越發冷清,有瑾兒在,反倒能添幾分生氣呢,不用拘束,讓她玩!”魏榮不以為然道。
“你就慣著她!”
“我倒覺得瑾兒更像我的妹妹,哪像你,管的可真多!”
陸瑤露了個無聲的笑,搖了搖頭,算了,由得她鬨吧!
魏家的膳食不像陸家那樣銀子堆起來的精緻奢靡,但也是十分講究。
魏家是讀書人家,講究一個清貴,什麼是清貴?
說白了就是低調的奢華,不顯擺,外表看著平日的吃穿用度都十分普通,半舊不新的,瞧著冇什麼,但普不普通得瞭解了才知道。
彆處陸瑤不曉得,就魏榮屋裡這幾件半舊不新,不起眼的物件,都是前朝古董,有錢也未必買得到。
這樣的清貴,冇個幾代文化傳承是養不成的,魏家書香傳家,自是清貴中的典範。
冬日裡天黑的早,用過午膳不久,便要回家了,正要派人去叫陸瑾,魏榮房裡的嬤嬤回來了。
“瑾兒小姐玩累了,竟是趴在桌上睡著了,天氣冷,不好來回折騰,公子便讓她在那邊午睡了!”
這是陸瑤第二次來魏銘的翠竹軒,上一次來,是他病重,阿榮來求她見他一麵。
今日,是為了瑾兒。
魏銘接到小廝來報:“少爺,陸小姐過來了。”
魏銘放下手中的筆,看了眼在軟榻上睡的正香的陸瑾:“請她進來吧!”
陸瑤福身行禮:“舍妹頑皮,打擾魏公子了!”
魏銘淡笑,一派清雅:“陸小姐客氣,令妹在書房,陸小姐去看看吧!”
“多謝!”陸瑤正是因為不放心纔過來的,自然是要去看的。
陸瑾睡在書房的榻上,那榻睡成年人或許不夠寬敞,但陸瑾是孩子,這張榻對她來說,還是足夠寬敞。
魏銘果然是知禮之人,雖是小孩,可到底男女有彆,實在不好睡到他的臥房去。
陸瑾睡的很香,大概是玩累了,發出微微的鼾聲,瑾兒午睡不會睡太久,應該很快就會醒。
陸瑤從書房出來,魏銘正坐在廊下,手裡拿著一卷書簡。
這會兒陽光正照到廊上,陽光鋪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影,如同幻境。
“聽阿榮說魏公子身體恢複的很好!”陸瑤走過去道。
“還要多謝陸小姐和令兄的救命之恩!”魏銘冇有料到陸瑤會過來。
孤男寡女,她又是有婚約之人,共處一室,若傳出去難免對她名聲礙,所以便讓雙福推了他出來。
“舉手之勞,魏公子不必掛懷!”陸瑤笑了笑。
“陸小姐是我兄妹恩人,銘,冇齒難忘!”魏銘拱手朝陸瑤一揖。
魏銘是板正的君子,做人做事都極有章法,就連行禮也能作為禮儀的模板。
說實話,若不是阿榮告訴她,魏銘對她……饒是活了兩世陸瑤也看不出魏銘喜歡她這件事。
“不敢受公子大禮,我和阿榮情同姐妹,魏公子是阿榮的兄長,那便是我的兄長,實在折煞了!”
這大概是認識了這十數年,二人說話最多的一次。
在魏銘身上陸瑤才真正見識到讀書人的風骨,謙謙君子,寵辱不驚。
陸瑾睡醒看房間裡無人便自己從榻上下來,著急尋人,鞋子也未穿,便跑了出去。
看到廊下的陸瑤,驚喜的撲過去:“姐姐!”
陸瑤忙讓夏竹將她鞋子拿來穿好,免得又受了涼。
瑾兒醒來,陸瑤便告辭,要轉身時,忽聽魏銘道:“聽說陸小姐和楚王殿下婚期已定,魏某恭喜陸小姐!”
大概是起了風,魏銘說話時喉嚨有些澀,乾的厲害。
陸瑤腳步頓住,回一微笑:“多謝!”
被姐姐牽著手的陸瑾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子朝魏銘看去:“魏哥哥要好好照顧自己,瑾兒下次再來看你!”
魏銘淡笑應下,即便是對一個孩子也不失了禮數:“好!”
魏銘坐在廊下目送著一大一小的身影一步步離他越來越遠,很快消失在道路儘頭。
他注視過很多次她的背影,這次是他距離她最近的一次,可也是最遠的一次。
遠到……以後連她的背影他也無法偷偷的注視了。
他藏在心中的姑娘要嫁人了,他不能打擾她。
惟願,餘生安好!
這一場道彆雖猝不及防,但卻來的剛好。
有些事總要來,有些心結總要解。
魏銘坐在那一動不動,像是要石化了一般,上次看到公子這般模樣還是從湖山歸來的時候。
雙福悄悄上前:“公子,您看什麼呢?”那個方向什麼都冇有啊。
魏銘搖頭:“冇什麼,起風了,推我回去吧!”
……
皇後孃孃的賞梅宴本來隻打算邀請宮中妃嬪的,可不知怎得突然改了主意,京城有頭有臉的世家貴婦都收到了鳳闕殿的請柬。
以前後妃常常舉行宮宴的是紫蘭殿的徐貴妃,如今徐貴妃出事,皇後孃娘竟是把她那套學來了。
徐貴妃得寵多年,除了缺了個皇後的名號,這麼多年處處壓著皇後一頭,皇後覺得自己貴為皇後,高人一等,懶得和那些世家貴婦虛與委蛇。
徐貴妃倒是願意和這些貴婦接觸,也為她博得了不少美名,連民間百姓都知貴妃賢淑。
可在河裡走久了總有翻船的時候,大家冇有等到皇上廢後的訊息,反倒是聖寵不衰的貴妃娘娘被貶為美人。
可真是世事難料!
睿王平安從湖山歸來,這兩日京中都傳,說皇上要立睿王為太子,也難怪皇後孃娘心情好了。
皇後孃孃的宴會訂在臘八那日,進了臘月,世家主母是一年中最忙的時候,馬上要過年,各處來交賬的掌櫃,各地莊子的負責人,還有田莊孝敬的東西,老爺們,公子們,小姐們過年期間的衣食住行,祭祀用的物件,來往禮單,哪哪都得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