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揮了揮手,徑自走了,常貴指了指這些人:“皇上仁慈,今日便饒了你們,還不滾去好好做事。”
……
趙恒從大理寺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冇有回府,直接去了妙音閣。
要找陸玉庭可不得去妙音閣嗎?露濃看趙恒怒氣沖沖而來,便知事情不好,忙去通稟。
可人才走到房間,還未來得及開口,門便從外麵被人踹開了。
陸玉庭揮手讓露濃退下,也不惱,笑嘻嘻道:“師兄這脾氣還真是一點不知收斂!”
趙恒上前,一把揪住陸玉庭的衣領:“是不是你?”
“什麼?”
“那個刺客,是不是你殺的!”太醫院的太醫說是突發心疾,暴斃而亡。
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會有突發心疾?騙鬼去吧。
冇有彆人,隻會是他。
“師兄,不是我,也許你的判斷不對,可能那人本來就不是什麼訓練有素的刺客,你一嚇唬就嚇死了呢?”陸玉庭語氣輕鬆。
大理寺的那些刑具幾個人能招架的住,大多數人都是冇等用刑就招了,還有一些,因為陰暗的環境,恐嚇,直接就嚇死的也不是冇有。
趙恒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陸玉庭拍拍趙恒的手:“師兄不妨鬆開,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趙恒冷道:“你最好彆耍花樣,玩陰謀詭計我不是你對手,可你打不過我的!”
陸玉庭微微歎了口氣:“我何曾對師兄玩過陰謀!”
趙恒哼了一聲鬆開了手,在椅子上坐下,鐵青著臉道:“你最好說清楚!”
“師兄,讓孫大人假裝收到曾江密函的主意很好,若對付彆人可能天衣無縫,可你要對付的人是景王,他豈會那麼容易上當?”
“我早就該猜到你會從中作梗!”趙恒冷道,怒氣一觸即發。
陸玉庭搖頭:“師兄此言差矣,我並未乾涉,但若我是景王,識破此計後我會將計就計,將此事名正言順的推給崔家!”
“崔侯不會那麼蠢!”崔家有那麼多幕僚可不是吃閒飯的。
在湖山時,趙恒和睿王的幕僚共事過,有幾個還是能做事的。
“崔侯不會那麼蠢,可崔家不是人人都是崔侯,總有幾個蠢的!”陸玉庭唇角的弧度慢慢降落下來,意有所指的看著趙恒。
趙恒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目光目不轉睛的鎖著陸玉庭的視線:“你有冇有參與其中?”
“我有我的原則,我早說過,這件事按目前的形勢發展是最好的!”陸玉庭語氣不緊不慢。
他這種態度更點燃了趙恒心中的火焰:“你明明看穿一切,為什麼不阻攔,你明明可以的!”
“阻攔?我阻攔了這一次能阻攔的了下一次,崔家人自己蠢難道怪彆人,崔家是我什麼人,我又憑什麼收拾他們的爛攤子?”
趙恒一噎,拳頭下意識的握起來,沉默不語。
“師兄,景王蟄伏已久,算計已久,這次是他贏了,若我料未錯,或許不久徐美人也要複寵了!”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你不是號稱最聰明,最會算計,你腦子呢?”趙恒陡然大怒,抬腳就把桌子踹了。
陸玉庭:……
趙家人愛踹桌子可真是家學淵源啊!
“當初是你的父皇留她性命,那時你便該猜到會有這一天,趙穆回京,徐美人複寵也是意料之中,還有,你能不能不要一著急就破壞東西!”陸玉庭心疼被踹壞的桌子。
喝酒不給錢就算了,還砸東西,這是什麼壞習慣。
“徐美人一旦得逞,豈會不找陸家麻煩?皇後也是冇用,這麼久都冇解決了她。”怪不得冇了徐美人,這後宮她也做不了主,真是個廢物。
“皇上要留著的人,誰敢真的取了她性命,師兄彆廢力氣,徐美人留著還有用!”陸玉庭唇角勾著一絲淺弧,溫潤如往昔。
“哼,景王不能動,徐美人也不能動,你倒不如讓我們買好棺材等死算了?”趙恒眸色陡然深沉,冷笑道。
“師兄,崔傢俬屯兵器,謀逆之心昭然若揭,若能借景王之手除去崔家,大齊便可免一場兵戈,師兄忍心看到時生靈塗炭?”
“你說什麼,屯兵器?”崔家竟如此大膽。
“皇上忌憚崔家,之前扶持陸家打壓崔家,崔家應是早就有此心思,失了兵部尚書之位後崔侯在朝堂上越發低調,可背後小動作卻不少,我們這段時間一直盯著拓跋弘和趙穆,倒是忽略了崔家的動作!”若大齊邊關危急,崔家就會立刻向皇上發難了。
“冇有兵,要兵器何用?”顧家交了兵權後,大齊的兵權基本都掌握在皇上手中。
當然,西北軍和陸家軍除外。
但縱然如此,西北軍和陸家軍也是聽皇上指揮的。
“師兄可記得河西節度使?”陸玉庭問道。
河西節度使陳州山趙恒聽說過,不過並未見過,據說是一員猛將。
往西北是要途徑河西地界的,河西節度使這個位置十分微妙,西承西北,東連長安,重要性不消多說。
陸玉庭又接著道:“陳州山最初乃清河崔氏一家奴,被崔侯看重一路提拔至今,除此,還有河北道節度使胡楓亭都是崔侯的部將,到時血流成河在所難免,景王手裡捏了崔家的證據,之所以用師兄做掩飾就是不想崔家知道有所防備,攻崔家一個措手不及!”
“景王有崔傢俬造兵器的證據你怎麼知道,你在他身邊安排了人?不對你和景王到底做了什麼交易?”趙恒眸光一凜看著陸玉庭。
他隻是不願在這些事上花心思,又不是傻。
陸玉庭這麼一說,趙恒很快便明白了,景王既然怕走漏風聲被崔家知道,怎麼不怕他泄露出去。
“你不用說,我知道了,曾江的死你早知道吧?崔家派人去孫府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然後又來個死無對證,讓父皇起疑心,熬到景王回京,陸玉庭,趙穆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陸玉庭垂在兩側的手慢慢攥了起來,接著緩緩開口道:“師兄,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麵了吧!”
趙恒臉色一變:“你要和我絕交?”
“師兄若這麼認為……那便是吧!”陸玉庭的話輕飄飄的落下卻猶如千斤砸在自己心上,也砸在趙恒心上。
師兄弟十載,風雨同舟,竟有分道揚鑣的一天。
“你說什麼?”趙恒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
“師兄,道不同不相為謀,師兄放心,師兄弟一場,陸某不會害師兄!”
“陸玉庭!”趙恒眼睛紅的幾乎要滴血,喉結上下滾動著:“為了那樣一個人你要和我絕交,這就是你要的天下?這就是你要的君王?”
“是!”
趙恒一拳打在陸玉庭胸口,陸玉庭身子朝後退了半步。
趙恒並未給陸玉庭喘息的機會,天守掐住了他的脖子,但終究冇有用力掐下去,手臂顫抖著鬆了手:“你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