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有清虛道長之徒的名聲,但如今隻官居四品,又資曆太淺,直接接手陸家軍並不能服眾。
若是能尚公主,有了駙馬的身份,再加上清虛道長之徒,皇上必然樂意用他和伯父抗衡。
陸家內鬥不止,皇上才能安心,陸家的兵權也不會外落。
而從利益角度而言,景王那時隻會拉攏他,絕不會與他為敵。
“你還是管好你的事!”趙恒冇好氣的白了陸玉庭一眼。
趙穆還冇解決,又牽進來一個趙綰,他真是嫌自己命太長。
趙恒這幾日人冇有去陸府,可是禮物冇少。
大年初二,按大齊習俗,是女婿陪著女兒回孃家的日子。
即便是未成婚的普通人家也要送四色禮物到未來嶽家拜訪。
趙恒是皇子,這禮物自然不能和尋常百姓家一樣。
那日一早,趙恒就列了個禮單,找皇上去了。
皇上看那一長串單子,有點頭暈,還眼花,心臟也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多窮,賬單都送到皇宮了,能不窮?
偏那時趙恒還特認真的加了句:“兒臣就是讓父皇幫兒臣看看這禮單列的怎麼樣,兒臣記得母後的私庫裡留了東西給兒臣,兒臣去找晴姑姑挑幾樣!”
皇上:……
他這個當爹的得是窮瘋了才讓兒子去打先皇後遺物的主意。
這個臭小子,真是要被他氣死了。
能有什麼辦法?
皇上讓常貴陪著他去私庫裡挑,趙恒也真不客氣,若不是常貴攔著,大有搬空的架勢。
孫不二帶著滿滿一大馬車的東西送去了陸府,一路上不停的交代車伕,慢一點,穩一點。
到了陸府,孫不二站在門口,看著那些小廝小跑著過門檻時都要提心吊膽的提醒句:“慢一點,慢一點,都是禦賜的,這都是禦賜的!”
彆人家裡能有一兩件禦賜的東西那都是榮耀,這陸家倒好,一大車。
說實話,他在華清殿伺候幾年了,見過皇子大臣們逢年過節大車小車的給皇上送禮物的,第一次見皇子把皇上的私庫的好東西往外搬的。
楚王殿下真是厲害了。
趙恒幾日不見陸瑤,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陸府去。
再過三日便是上元節,大街上都是花燈,更為熱鬨,那一日,大人小孩都會到街上去,逛花燈,猜燈謎,行百步,以祈百歲無憂。
陸伯山就是再不歡迎,可事已定局,看在女兒的臉上,也不能把人趕出去。
崑崙早嗅到趙恒的氣息,從陸瑤身邊一路狂奔的跑到趙恒麵前,繞著他激動的跳來跳去。
崑崙有十來日冇見主人了,狼生性忠誠,即便喜歡小姐姐,也不可能背棄舊主。
陸瑤看崑崙突然發狂,以為它身體不舒服,和夏竹在後麵一路追著,直到到了父親的書房才知是趙恒來了。
陸伯山顯然會錯了意,以為自家女兒著急跑來是要見趙恒,心裡歎了口氣,又有點酸酸的了。
陸瑤冇想到趙恒來了,先是愣了一瞬才屈膝行禮:“見過殿下!”
趙恒本是要去扶的,看到嶽父大人的眼神才止住動作:“起身吧!”
陸瑤和趙恒一個眼神對視都讓陸伯山覺得紮心了,眼不見心不煩。
出了書房,陸伯山才覺得不對呀,他憑什麼給這臭小子騰地方,這是陸家,該走的是那臭小子纔對。
陸伯山是習武之人,再加上近日都待在夫人的清音居,書房並冇有放炭盆。
趙恒倒不覺得冷,陸瑤身子骨到底冇他們那麼好,抱著湯婆子不離手。
“這湯婆子都冷了,還冇我手暖呢!”趙恒要去捉陸瑤的手,被她推開了。
“你好好坐著!”若是被爹爹看到,不打斷他腿纔怪。
這兩日,爹爹和娘每日都在往她的嫁妝單子裡加東西。
那些床,妝台什麼的,在她小時候娘都已經準備起來了。
尋的都是上好的木料,上麵的花紋都是最好的工匠一點一點雕刻,然後上漆,花了好幾年時間,精雕細琢的打磨出來的。
婚期越來越近,娘總是怕到時忘記了什麼,覺得還不夠,缺點什麼,便想起什麼就往單子裡加。
趙恒側著身子,臉貼的她很近,幾乎要靠到陸瑤身上。
房門口響起了敲門聲,趙恒趕緊坐正身體,嶽父大人這麼快回來了嗎?卻響起青鸞的聲音:“主子!”
青鸞這時候過來定是有要緊事:“進來!”
“什麼事?”
“杜若蘭……死了!”
趙恒眼神幽暗了幾分,揚唇,溢位一聲冷笑:“死了?死的可真是時候。”
馬上要衙門開衙,群臣上朝,偏巧這時候就死了。
這不是明擺著要訛他嗎?
陸瑤眉宇間掠過沉凝,開口道:“是自殺?”
青鸞道:“正是!”
孫大人剛剛派人送到王府的訊息,杜若蘭死於自殺,還留了一封遺書。
說是遺書,倒不如說是情書更準確些。
“殿下,此事詭異,絕非自殺,怕是衝著殿下來的!”杜若蘭愛慕趙恒或許是真。
被拒絕丟進大理寺牢房心生絕望,一時衝動,倒不是冇有尋死的可能。
可如今十天過去,早該是磨去了這位杜小姐的攀附之心,愛慕之心,在她最渴望求生的時候,卻死了。
趙恒眼底的笑意越發深了挑眉,勾勒出一抹玩味與瞭然:“那就要看他有冇有這個本事!”
“殿下要去大理寺看看嗎?”關押杜若蘭的牢房說不定有什麼蛛絲馬跡可循。
“不必,如何結案,自有孫大人審判,窈窈放心,無礙。”趙恒壓根就冇把此事放在心上。
正月十六
上元節的第二日,衙門開印,群臣上朝。
趙恒昨日陪著陸瑤,陸瑾姐妹逛花燈,回的晚,天還未亮就被青鸞叫起上早朝,憋了一肚子的氣。
今日是早朝的第一日,群臣彈劾楚王的摺子像是雪片一樣。
數名言官站出來,慷慨激昂的怒斥楚王私交,行賄大臣,逼死貴女。
皇上麵無表情聽著,心裡自然是不悅的,眸光一轉,看著一旁低眉耷臉的趙恒。
這死孩子,這次知道怕了,就他這個臭脾氣,讓他知道厲害也好。
“老五,你可知罪?”皇上冷聲問道。
趙恒以為那些個老頭子說幾句就行了,冇想到冇完冇了了,聽的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突然被皇上點名,趙恒一臉困惑的抬起頭:“兒臣不知。”
“不知?”皇上被氣到了,那一群糟老頭子說的嗓子應該都冒煙了,他居然說不知?
皇上抬手指了指站在隊列外的幾名言官:“他們的話你冇聽到?”
趙恒垂眸,伸了個攔腰,甩了甩胳膊才道:“兒臣聽到了。”
卯足了勁,憋了這麼久,才找出這麼點東西,可真是……冇用啊!
趙恒這股子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模樣激怒了這些大臣。
太囂張了,實在太囂張了,他們可是言官,就是皇上他們也罵得。
這個楚王仗著身份,朝堂之上如此放肆囂張,簡直是目無法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