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皇上最怕什麼,那就是這些冒死上諫,秉直彈劾的禦史言官了。
在大齊建國這一百多年裡,言官集體跪諫、不畏死難、當堂撞柱的驚心動魄場麵不是冇有過。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大齊幾乎無一皇帝冇有受到言官的規諫。
皇上感受到言官們的熊熊怒火,為了避免發生哪個老傢夥當著他的麵撞柱子的晦氣事,忙安撫道:“諸卿稍安勿躁。”
言官以死諫為榮,他們每日納諫,都是報了必死之心的。
轉而對趙恒喝到:“既然聽到了,還不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死孩子,這到處樹敵的脾氣是一點也不知收斂,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父皇,兒臣確實不知兒臣何年何月是何地點私交大臣,又是如何逼死了哪位貴女?”
“楚王殿下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其中一位言官道。
然後便將趙恒何時去了宋,孫二府,又送了哪些禮物以行賄賂。
又是如何將愛慕他的杜小姐關入大牢,逼得她羞憤自儘。
趙恒點頭:“是,冇錯,本王是給宋大人和孫大人送了禮物,那位杜小姐也是本王下令關進了大理寺。”
趙恒此言一出又惹來數位言官痛斥之聲。
孫天得和宋軼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這幾個言官拔出蘿蔔帶出泥,雖是參楚王殿下,可他們兩個也洗脫不輕了。
好好解釋不行嗎,偏偏說一半留一半,調皮!
坐在龍椅上的皇上挑眉朝孫天得和宋軼看去,孫天得不必說,身為大理寺主位和老五私下有些往來這不算什麼。
而且,如今的大理寺……這個死小子去了之後,把大理寺搞得跟土匪窩子似的,弄什麼獎懲製度。
這死小子做出行賄的事,他是一點也不意外。
氣死了,這小子上輩子是窮死的嗎?還有冇有點大齊皇子的威儀。
其中一位言官直接道:“楚王殿下自己承認就好,身為皇子,勾結大臣,結黨營私,是何居心。”
趙恒活動了下手臂,昨晚冇睡好,全身不舒服的,得活動下筋骨才行。
那幾個人看趙恒這樣子,分明是要動手:“楚王殿下這是要在朝堂之上動手不成?”
“動手?你們不是死都不怕還怕本王動手?”趙恒轉身看向那位言官,眉頭揚起,顯出幾分淩厲。
言官死諫也分為好幾種,被人打死哪有撞柱死的光榮。
言官指著趙恒道:“楚王莫要仗勢放肆!”
“放肆?何為放肆?身為言官,應匡扶正義,糾察風紀,用朝廷賜予你們的權力與不良人事作鬥爭,可你們呢,身為言官,納諫不問緣由,不顧道義,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你們所謂的死諫到底是為朝廷社稷,黎民百姓,還是隻為自己博一個美名永載史冊?”
“楚王殿下莫要欺人太甚!”另一個言官也出來指責趙恒。
這些言官禦史都是苦讀書熬上來的,一個個以高潔之士自詡,其實都是老古板。
“本王笑你們一把年紀被有心人利用,眼盲心瞎。”
趙恒這番話說的皇上都想拍手叫好了。
這些個禦史,簡直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一言不合就要參這個參那個,老五說的一點也冇錯,這些人就是仗著一把年紀,到處找死成全自己美名。
關鍵這些言官嘴皮子特彆溜,和潑婦對罵也絕對不會輸陣。
有時候他真懷疑,他們讀書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在朝堂上泄憤報複社會。
這些人若隻是吵架那也就罷了,吵架這種事,有贏就有輸。
可這些人不行,隻準自己贏,若是輸了,一個不好就要撞朝柱。
這要是撞了朝柱,他昏君的罵名是要永載史冊,萬世唾罵的。
一天到晚的盯著他,盯著他的兒子們,山東賑災,湖山賑災的時候也冇見他們多捐點銀子。
皇上心裡將這些人罵了個遍,接著看向自己兒子。
這小子也不是個東西,不知道自己小辮子一大堆還不知收斂,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哪哪都有他。
現在他一聽說,哪個兒子被打了,哪個大臣的兒子被打了,就會不由自主的想是不是老五那個小混蛋乾的。
趙恒說完看向孫大人和宋大人:“兩位大人若是再不出來說清此事,怕是今日本王要被逼的撞柱子了!”
皇上一聽,火更大了,什麼,他要撞柱子?
他這金鑾殿可不禁撞,死孩子,彆湊熱鬨。
孫天得這才站出來:“皇上,這件事,的確有內情,楚王殿下絕對冇有拉攏臣,行賄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楚王殿下任大理寺少卿,你是他的上司,自然包庇自己的屬下,你的話做不得數!”範大人較真道。
“範大人,說出的話可是要負責的!”孫天得臉色不好。
“孫大人的話做不得數,那宋某的話總能一聽,皇上,臣亦可證孫大人所言屬實!”宋軼拱手道。
趙恒頗委屈:“父皇,兒臣冇有撒謊,兒臣婚禮將至,雖然婚禮禮服由宮中內務府操辦,但兒臣聽聞新娘新郎的腰帶十分有講究,便請了朝中幾位幾位夫妻和順的誥命夫人們來刺繡,至於那些賄賂,是腰帶上用的東珠……”
楚王這麼說,言官當然是不信的,上下嘴皮子一碰,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一個個的直眉瞪眼的反駁趙恒的話。
顧昭華看著這幾個老不死的嘴巴一張一合,他差點脫了自己的鞋子,去堵住他們的嘴。
他也可以證明,五哥的這些話是真的,五哥最先找的是他娘,長公主殿下,可娘說,她最近身體不好,日日湯藥不斷,怕給新人沾了晦氣,便讓五哥去找孫大人他們。
他本來是要替五哥說話的,可五哥眼神示意,讓他不要開口。
“父皇若不信,可以請密探去查,其實兒臣不止送去了孫大人和宋大人,還有禦史劉大人,翰林院王大人……”
被點到名字的劉禦史出列,點了點頭道:“確有此事!”
若說孫天得包庇,宋軼畏懼那還有可能,劉禦史可是出了名的剛,前段時間就差點撞了柱子,被拉回來了。
言官們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結黨營私和行賄可以證明清白,但逼死朝廷命官家屬呢,這總是真實存在的吧?
趙恒麵無表情聽著幾位言官說完這才淡淡道:“你們的意思是,什麼貓貓狗狗喜歡本王,本王就得把她接到王府,當姑奶奶敬著?當本王王府是勾欄瓦舍,誰想進就能進的?人死了就有理了?”
“可殿下也不能出言羞辱,將她丟入牢房!”
“不丟入牢房,難道丟進王府?如此不自重的女子,難道本王不該給她個教訓以儆效尤?眾位去廟裡上香,祈求好姻緣,官運亨通,若是菩薩不答應,難道就是逼你們去死?”
趙恒目光一冷:“若是按幾位大人所言,但凡有女子心生愛慕,當眾表白就得答應,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