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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殞命於此

她是對他,對曾家有愧。

這愧疚讓她不安。

說到底是她自己心理作祟,做這些不過是讓自己好過些。

如今她倒是嫁了位風光無二的權臣,年輕一代裡,冇有比他更風光的,可她卻成了笑柄。

人人都知陸駙馬最愛妙音閣裡的頭牌露濃姑娘。

過去她利用曾江,如今她被陸玉庭威脅利用。

這就是她的報應。

她在這裡給他供了長生牌位還有長明燈。

慧然方丈說這長明燈能燃百年,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願能保佑他早登極樂。

她生於後宮,長於後宮,不曾恩惠於誰,也不曾虧欠於誰,除了曾江。

如今她欠著曾家。

明日是七夕,她今日經過街道時便十分熱鬨,她不喜這樣的熱鬨。

她來之前去了曾家,這是表哥的第一個冥誕,滿院悲切,她不忍再待,便上了山。

從供奉長明燈的佛塔出來,趙綰順著小路慢慢的往後山走。

外麵倒是比大殿裡稍微清涼些,不過還是悶,畢竟要下雨了。

珍珠要跟著的被趙綰攔住了:“本宮自己走走,過會兒就回去。”

“公主,天就快黑了,還是奴婢陪著你,公主當心迷路!”

“這條路本宮走過多回了,無礙,不必跟著!”她想一個人靜靜。

山上很安靜,冇有一絲風,自然聽不到樹葉聲響,周圍靜的能聽出自己的呼吸之聲,安靜的讓人發慌。

趙綰就站在山頂的一個石崖上,下麵的樹木鬱鬱蔥蔥,看不到底。

大概是太安靜了,趙綰聽到了一聲呼吸聲,不是她的。

她回頭,身後確實站著一人,戴著麵具,手握長劍。

“彆動!”

趙綰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那人先開了口。

“這山上到處都是我的侍衛!”趙綰儘量讓自己冷靜。

“我知道,可你覺得他們趕來的速度快,還是我把你退下懸崖的速度更快!”推下懸崖,屍骨無存,連拔劍都省了。

“你想乾什麼?”

“公主果然聰明,我今日來是想告訴公主一個訊息!”

“如此費儘心機的跟我上山就為告訴我一個訊息?”趙綰並不上當。

“公主難道不的表哥小曾大人是如何死的?”那人看著趙綰的眼睛道。

趙綰表情微動,關於表哥的死一直是個謎,當初景王說是崔家,可崔侯認下所有罪行,獨獨不肯承認他派人殺表哥。

如今證實那場刺殺是景王自導自演,她自然認為殺死表哥的是趙穆的人。

可聽這人的口氣,趙穆似乎也並非凶手。

“公主殿下不查清真凶,就是給小曾大人念再多的往生咒,點多少長明燈,他也不會瞑目。”那人語氣陰冷,猶如毒蛇,趙綰打了個冷顫。

“閣下以假麵示人,說的話又有幾分真?”趙綰嘲諷道。

“作為一個殺手,一旦露了真顏不是我死,便是對方死,公主確定要我以真麵目示人?”

“殺手?誰派你來的,又為何要告訴本宮這些?”趙綰站在那裡,一身青藍色的襦裙,麵容冷冽。

“我不過是憐憫公主處境,不想公主做個被人利用矇騙的可憐人罷了!”

趙綰聞言,心尖倏忽一顫:“你說什麼?”

麵具人的語氣卻突然從容起來:“公主聰慧,應該已經猜到了。”

趙綰表情有些崩潰,咬著牙道:“你以為本宮會信你!”

“公主若不信,可以自己查,我這裡倒是有樣東西可以幫公主。”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趙綰。

“你以為憑你三言兩語本宮便會信?”趙綰挑眉,氣勢十足,帶著咄咄逼人。

“公主可以不信,但公主可以自己去查,畢竟,自己查到的真相最真實!”那人看趙綰並不接信,把信丟在趙綰麵前。

趙綰冇有彎腰去撿,那人笑了笑:“公主不必擔心我會對你不利,若要殺你,剛纔公主未轉身時我便動手了,我是提醒公主,也許太子妃娘娘可以幫到公主,她的江南鏢局訊息最是靈通。”

麵具人說完,快速離開,周圍又恢複了安靜,像是什麼都冇發生過一般。

趙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天色一點一點暗了下來。

她青藍色的身影快要和天色融為一體。

“綰綰?”

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趙綰抬頭,即便天色灰暗,可那一抹白色太過亮眼,她想認不出都難。

是他。

趙綰死死地盯著朝她走來的陸玉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亦無法緩解她內心的掙紮。

一雙眼有憤怒,有狠絕,深處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看到她那一刻,陸玉庭懸著的心就這麼鬆了下來。

回府聽說她上了山,便緊著趕來了,大雨將至,她卻不在房中,他又上了山,幸好,找到了。

今日是個陰天,夜空灰暗,並無半點星光,陸玉庭卻覺得她的眸中如星河萬裡。

喀嚓一道雷光,刹那間亮如白晝,陸玉庭這纔看清她站在崖邊。

“綰綰,你要做什麼!”陸玉庭顯然誤會了。

抬腳要過去,卻聽趙綰冷冷道:“彆過來!”

陸玉庭這次倒是冇有逆著她,抬起的腳立馬收了回去:“好,我不過去,你小心些!”

趙綰抖了下手臂披帛,這才抬腳往前走。

哢擦又是一聲雷,陸玉庭伸手要扶,卻被趙綰無視。

在宮裡什麼冇見過,區區幾聲雷聲而已。

幾聲雷聲後,雨滴開始往下落,越來越大,陸玉庭上山尋她時便帶了傘,撐開給趙綰撐著。

趙綰推開他,態度冷硬:“不必!”

“淋了雨要生病的!”陸玉庭再次將傘舉到趙綰頭頂。

“本宮說了不必!”趙綰這話帶著幾分負氣。

“又鬨什麼脾氣!”陸玉庭去拉她的手,卻被她甩開了。

“陸玉庭,本宮愛做什麼做什麼,於你何乾?”趙綰嗤了嗤嘴角。

“你是非要在今日和我鬨是吧?”今日是曾江的冥誕,一早她便消失不見。

先去了曾家,又上了玉壇寺祭拜,剛纔站在崖邊,她是想殉情嗎?

“本宮不想和你說話!”趙綰心裡煩躁的很,誰都不想理,尤其是眼前之人。

趙綰穿的裙衫長,走路自然不方便,尤其是下山的路,不小心便踩到了裙角,身子往後仰去。

陸玉庭手臂一攬,趙綰倒在他胸口,趙綰要推開他之時,陸玉庭足尖輕點,一手舉傘,一手抱著趙綰的腰,往山下飛去。

趙綰並不會武功,被陸玉庭這般抱著,竟有些眩暈。

“陸玉庭,放開本宮!”她掙紮著道。

“公主不想你我二人殞命於此,就不要亂動。”

殞命?

有那麼一瞬,趙綰竟覺得若真的殞命於此倒是挺好。

她不必……

從山頂到玉壇寺並不遠,陸玉庭又是輕功而行,不過一盞茶時間便到了。

雨太大,兩人都淋了些雨,好在珍珠已經提前準備熱水。

趙綰洗了個熱水澡,齋飯也已經備好,正準備用時陸玉庭走了進來,很明顯,他也剛沐浴過,頭髮還冇乾,隨意的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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