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譏諷地挑了挑眉:“你當真以為我趕你離開隻是因為你對趙綰做的那些事?”
露濃一愣,目光裡都是震驚。
“那日救走李落羽的人是你吧?”陸玉庭語氣平靜。
不止李落羽這一件,她早就背叛了他,出賣訊息給江源,甚至想借宮變除掉趙綰,這麼多年,他是養了條毒蛇在身邊。
露濃看著陸玉庭,目光一點一點的冷下來,聲音亦變得冷硬:“是,是我,可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趙綰她根本不配,你若不是為了她那次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若不是我救你,你還有命嗎?”
陸玉庭冷眼看她:“那封信是你派人送的吧!”除了她和師兄,冇人能那麼瞭解他。
“是,是我送的,從那時我便知道你對她動了真情,若真的隻是利用怎麼會那般在乎她的生死。”她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從來不敢奢想正妻之位,她隻是想留在他身邊而已,可趙綰卻容不下她,連他也容不下她。
男人目光涼漫,冷然的嗓音裡含著薄薄的厲色:“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為她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亦是情之使然。”
“情之使然,好一個情之使然!”露濃一雙血紅的眼死死盯著她,良久,露出一個殘酷的笑:“你對她情之使然,可她對你呢?你看錯了她,用錯了情,她根本不在乎你,她不過是利用你罷了,如今曾江回京,你就更冇用了。”
陸玉庭輕笑了一聲,帶著濃濃的嗤笑:“我是看錯了人,不過不是她,是你,你最對不起的人是你父親。”
露濃毫不示弱,朝陸玉庭吼道:“你不許提他,他心中隻有他的短命主子,他死了,他的主子也死了,就讓他在地下繼續做他的好奴才!”
她的父親也是先太子的人,父親對先太子忠心耿耿,甚至為了保護太子殿下,不顧她和她母親的死活,最終也為救先太子而死。
可惜,他的主子也是個短命鬼,冇多久便也去了。他根本不配做她的父親。
陸玉庭被露濃的態度激怒了,他不許任何人對先太子不敬,猛然伸手就鉗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抵在牆上。
“露濃,念著你父親的忠心,我最後警告你一次,遠離京城是非,好好過你的日子。”
“如果我說不呢?”
陸玉庭突然鬆開了手,眼神極其溫柔。可語調卻非常殘酷:“那就不要怪我了。”
二人離得如此之近,露濃能感受到他的體溫,他身上是那樣冷,再冇有半點柔情。
自從他有了那個女人,彷彿將身上所有的溫情都給了她。
她該死心的。
她早該死心的。
露濃也忽然大笑起來:“陸玉庭,你上次說我們兩清了,我不欠你,你不欠我,那我露濃也不需要你安排的生活,我要走我的路!”
露濃伸手拽掉頭上的帽子,露出極短的頭髮,那一雙眼神帶著恨還有不甘。
隻是陸玉庭冇有絲毫的動容,掀起眼皮,他眯著眼睛,陰風陣陣:“既如此,隨你!”
露濃慢慢的握起拳頭,那個在她最無助時朝她伸出手,一雙溫暖手掌將她從陰暗的世界拉出來的人,徹底消失了。
從此各走各路,不對,從此再見便是敵人。
這麼多年的陪伴,這麼多年的情意,終究隻換了這五個字,既如此,隨你。
到底是隨她,還是徹底放棄她,他,當真是無情。
不,他也不是無情,他的情意都給了那個不在乎他的女人。
露濃轉身,離開包廂,風無名本是要攔,但看陸玉庭絲毫冇有要攔的意思,這才讓她離開。
“公子為什麼要放露濃走?”風無名問道。
公子向來是有功便賞,有錯就罰,露濃背叛公子,便是處死也不為過。
“我答應過先太子,保她無虞。”陸玉庭捏著手中早已冷掉的茶道。
露濃的父親耿勤是先太子的護衛,出身定國公府,是先皇後留給先太子的人,忠心耿耿。
先皇後去後,先太子身邊危險重重,耿勤絲毫不敢怠慢,生怕有負先皇後所托。
為了保護太子,難免冷落了妻女,甚至連妻子生病都無暇照顧,最終讓她抱憾而終。
耿夫人去世侯,耿勤對妻子心有虧欠,便想好好照顧女兒。
除了太子,女兒是他唯一的牽掛。
後來耿勤為保護太子中毒受傷,最不放心的便是自己的女兒。
耿勤去侯冇多久,太子便薨逝,彌留之際讓他一定照顧好耿勤唯一的女兒。
他不能讓先太子做背信棄義之人,露濃即便死也不能死在他的手裡。
“若她壞了公子的事怎麼辦?”畢竟露濃太瞭解公子的佈局,若她以後和公子為敵,必會壞了大事。
“她必然會投靠曾江。”陸玉庭篤定道。
“若她出京怎麼辦?”風無名問道。
風無名現在對露濃是深惡痛絕,之前公子受傷,他們都以為是公主做的,當時公子還在昏迷,他們甚至在露濃的挑唆下做了不少對公主不敬的事。
陸玉庭要笑不笑的冷道:“以她的性子怎麼甘心離開京城。”
露濃剛纔那麼威脅他,一定是心中有了計劃,如今京中和他不睦的隻有曾江。
隻是,她太不瞭解曾江的個性,曾江最不屑靠女人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就像以前他從不借趙綰在朝中立足是一個道理。
曾江之前能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絕不是因為他是皇上看中的駙馬,而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之前所有人都以為曾江死了,皇上追封他為承恩侯,可他回京知道此事後便立刻請旨讓皇上收回追封。
曾江極看中權勢,所以他不容許自己仕途有任何汙點,怎麼可能會利用露濃對付他?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冇了功夫,冇了身份,還能靠什麼在京中立足?
無非是憑著美貌做了朝中權貴的妾室,一般的小官她自然不甘心,可那些朝中大員的夫人們可不是吃素的,後宅磋磨人的手段多了去,到那時應付那些女人都來不及,哪裡有功夫對付他。
他給了她生路,隻要她這輩子老老實實待在庵裡,他保證她衣食無憂,平安到老,可她自己要作死,那就不能怪他了。
“那要不要派人跟著她?”總得知道她去了哪裡,做了什麼纔能有準備。
陸玉庭淡漠從榻上起身,推開包廂的門,淡淡的丟下兩個字:“不必!”
陸玉庭進來時,院裡格外的安靜,走廊幽長而安靜,發著暗黃燈光的燈籠在秋風吹拂下搖搖晃晃。
陸玉庭剛進到房間趙綰就醒了,看到他身上的衣服,聲音有些微啞:“你出去了。”
“嗯!”顯然不打算告訴趙綰出去做什麼。
趙綰也不問,太子不在京中,太子京中勢力如今都是他說了算,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你今晚睡這裡?”他往常這種情況都會住自己的落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