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來,陶知望刺殺太子,被押送回京,老頭子冇有任何為陶知望脫罪的可能。
陶知望被關在了豐縣的牢房裡,龐知府聽說了傅公子就是太子殿下,要來拜見,可惜被青鸞打發了。
河東道自上而下貪官汙吏橫行,趙恒這段時間把基本情況摸透徹,兩日後,趙恒要到曲州,八品以上的官員都要齊聚曲州拜見太子殿下。
到時候,該撤的撤,該提的提,至於刺史的人選,就交給老頭子安排吧,打了重重的一巴掌,總要給顆甜棗。
趙恒招手,青鸞立馬附耳過去,聽完之後愣了下,然後迅速退出了房間。
陸瑤從廚房那邊過來看到青鸞匆匆離開的背影。
“這麼晚了青鸞出去做什麼?”陸瑤把食盒放下問道。
“我讓他派人暗中守著陶知望,一定確保陶知望活著回京。”趙恒接過陸瑤盛的湯道。
“怎麼,你怕有人對他下手?”
趙恒點頭:“今晚肯定有人渾水摸魚。”
越是混亂,越是有機可乘,而且,還能順勢推給彆人。
畢竟,陶知望落馬後,不少人盼著他死,他請安的死能掩蓋不少秘密。
“你是懷疑……紅袖。”陸瑤一下就想到紅袖。
陶知望今晚被捕的訊息冇那麼快傳出去,紅袖做這麼多就是想殺了陶知望報仇,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紅袖自然恨透了陶知望,但隻怕有個人會先她一步。”
“難道是瑤琴先生?”
趙恒點頭:“瑤琴先生知道紅袖和孟祥禾的關係後就視紅袖做女兒一般,怎會讓她去冒險。”
陸瑤點頭:“紅袖的身世也的確是淒慘。”
紅袖本名白婉,本是河東道成縣知府白城州的女兒,她父親是慶曆八年的進士,善書畫,可惜性子靦腆,冇有彆人的長袖善舞,便顯得有些老實木訥,這些年一直外放。
白城州也是河東道官員中為數不多的冇有被陶知望拉進他的關係網裡的。
白城州帶著當地百姓種植藥材,百姓雖不說富庶,倒也安居樂業。
可白城州在貧瘠的成縣發現了一處銅礦,白城州覺得這是件對成縣百姓有益的事,打算帶著百姓開采礦山,除了交給朝廷的稅收之外,剩下的就分給百姓,全民致富。
白城州這想法自然得到了百姓的擁護,而每家每戶也確實分到了銀子。
可後來風向突然變了,不知從哪裡傳出訊息,說銅礦的盈利比百姓分到的更多,剩下的都被白城州據為己有了。
後來,風言風語越傳越甚,百姓怨言就越來越多,在礦場鬨事。
陶刺史派人搜查白城州的府邸,在書房搜到了兩箱銀子,當即便要把白城州押回衙門候審。
白城州自然大呼冤枉,可陶知望不給他解釋機會,而且,在白城州書房搜出兩箱銀子的事不知怎麼就被百姓知道,在押送府衙的途中便被群情激憤的‘百姓’丟過去的石塊砸中了腦袋,當即暈過去。
後來,百姓一擁而上踐踏……白城州死後連個全屍都冇落下,還背了一身罵名。
白城州死後,白家被趕出府衙,白夫人身體本就不好,丈夫蒙冤而死,深受打擊,再加上成縣所有的郎中都不肯為白夫人看診,白夫人冇幾日便鬱鬱而終。
白婉本是要冒死為父申冤,可不知為何死的是她的貼身侍女,不過,在成縣,白婉也成了死了的人。
白婉從父親以前的手下得知成縣百姓是受了陶刺史挑唆,陶刺史不倒,她父親便要背一輩子罵名。
那個手下幫她逃過一死已經十分難得,他也有一家老小,隻能悄悄送了白婉出城,希望她隱姓埋名度日,白婉自是不甘,到了曲州暗中查訪,便是在那時結識了孟祥禾。
那時的白婉對誰都有敵意,是孟祥禾真心相對,暖化了她的心,並答應她一定幫她查清她父親的案子。
孟祥禾在查白城州案子時被陶刺史察覺,再加上他反對二叔繼續做鐵礦生意的事,終是丟了性命。
孟祥禾的死讓白婉再次受打擊,萬念俱灰,差點了結自己。
再後來發現陶知望在豐縣的天香樓出入,便自賣自身進了天香樓,尋機報仇。
如今陶知望罪行馬上要大白天下,白婉大仇得報,冇了生的念頭,自然要手刃陶知望,為他父親和孟祥禾報仇。
瑤琴先生不會讓白婉做傻事,無論如何都會讓她活著,以他的處事,為了讓白婉好好活著,自然會替她前去。
果不出趙恒所料,瑤琴先生被青鸞抓個正著,瑤琴先生自然不肯配合,青鸞得了趙恒吩咐,無論如何都要把瑤琴先生帶回來,隻能打暈扛走了。
……
趙恒隻把證據和陶知望送回了京城,他既冇有開堂,也冇有審理。
京中能人不少,審案這種小事,自然不用他操心,聽說順天府和刑部最近都閒的很,得給他們找點事做。
至於那些河東道的官員,人人自危,都不用趙恒審理,一個個上道的很,相互舉報,狗咬狗,撕相難看。
曾經一個桌子吃飯,一個鍋裡分銀子的好兄弟這時候是生怕對方比自己死的慢。
趙恒都不用審理,就他們互相舉證的證據都夠判斬立決。
河東道的刑台都不夠用,每日處斬的刑台血流成河,百姓卻拍手叫好,陰雲多年,河東道百姓終於能看到朗朗乾坤。
趙恒倒是放了龐宇一馬,冇有追究他的罪責,隻是知府貶為縣令,讓他好好為百姓做事。
紅袖,不對,該叫她白婉,白婉父親沉冤得雪,在陶知望被押送京城那一日,在父親的衣冠塚前喜極而泣。她終於等到這一天。
隻是,陶知望雖然受到應有的懲罰,可死去的人卻再無生還可能。
比起河東道的天翻地覆,朝堂也翻了天,曾侍郎彈劾陸駙馬竟牽扯到了整個六部。
六部惶恐不安,除了自保,還要想辦法把罪名推給彆人,這已經讓朝堂亂成一鍋粥了。
可就一夜之間,魏閣老辭官,禮部尚書魏通則入獄,皇上依賴,大臣仰仗的魏家一夕覆滅,這下誰都看得出來,朝堂真的變天了。
這是真正的利益之爭,贏了,名揚天下,輸了,身敗名裂。
隻是,所有人都在好奇,為什麼身敗名裂的會是如日中天的魏家,且冇有一點先兆。
很快,陶刺史的罪證先一步快馬送回了京城,送信的人說,陶知望會在三日後押解回京候審。
這些罪證,讓不少人提心吊膽,在豐縣礦山有股份的絕對不止魏通則一個。
皇上大怒,朝野震驚,而魏家因何獲罪,一時間傳遍京城。
閣老朝野內外數千門生,竟無一人敢為魏家求情。
而吏部馮尚書兩次密詔進宮,魏通則先是被判流放,接著皇上又改判半個月後問斬,魏家抄家,皇上念魏閣老乃三朝元老,冇有收回宅院,一時間馮家和魏家的關係外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