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深夜打擾,望娘娘恕罪,臣女養的小白兔調皮,方纔往這個方向跑了,不知娘娘院裡的人有冇有看到,若是看到可否派人告訴臣女一聲?”
小白兔?
趙恒搖頭失笑,原來她是把他當成歹人,還編個這樣的理由。
不過,那時她還不到十二歲,有如此膽識,倒不愧是將門之後。
若真有歹人對皇嫂不利,她那時前去,便是送死了。
薑瑜笑笑,便猜到怎麼回事:“好,若本宮見到,一定派人送還陸小姐。”
陸瑤俯身:“多謝娘娘,那臣女不打擾娘娘休息,臣女告退。”
少年從屏風後出來:“皇嫂,我是想問,皇兄為何走的這樣突然,之前在書信中他並未提及,可是遭人毒害?”
少年臉上雖稚氣未脫,卻是英氣十足,眉目和太子十分相似,但氣質卻是截然不同,太子溫潤如玉,少年英氣桀驁。
……
趙恒倐的睜開眼,天還未亮,陸瑤還在他的身邊,已不再是夢中少女模樣,而他也不是那個莽撞的少年。
他竟忘了那段記憶,大概是太子哥的去世對他打擊太大,他下意識的想忘卻那段記憶,卻連她一同忘了。
趙恒伸手摸她的臉蛋,她睡的熟,並未絲毫要醒的跡象。
趙恒也不起,索性陪她躺著,又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你皇兄他本就先天不足,又操勞過度,憂思成疾……”薑瑜的聲音緩緩,帶著一絲悲切入骨的空洞。
太子哥在那時便看出大齊積弊,大齊雖威名在外,滅了南疆,北疆,西涼,契丹皆有大大小小戰事,外患雖除,國家積弱,再加上打壓猜疑將門世家,提拔親信,甚至還要提防太子。
太子壯誌難酬,夙夜難寐,積勞成疾,一場風寒,竟就這樣去了。
他當時驟然得知太子哥薨逝,便是抱著與所有人為敵,大不了反了的心思回的京城。
可皇嫂的話卻是讓他的一腔憤怒不知如何發泄,又悲傷又無助。
“五弟,太子走的十分安詳!”
“我哥他可給我留了什麼話?”
“太子他希望五弟……隨心而活。”
隨心而活,活在這世上有幾個人能隨心而活?
過了許久,陸瑤終於緩緩醒來,耳邊響起一道戲虐的聲音:“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陸瑤覺得全身睏倦,不想起身,聲音有些微啞:“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
陸瑤一驚,從床上坐起:“那你怎麼不叫我?”
趙恒輕笑:“我叫了你,你不耐煩的翻了個身繼續睡,還讓我彆吵!”
“有嗎?”陸瑤臉一紅,她怎麼一點都不記得。
前幾日趕路,初到淮北那日又一直做夢,昨夜……誰知竟一下子睡到現在。
“我能誆你不成?”
“你既醒了,怎得不先起床?”陸瑤嗔道。
幸好不在王府,若是在王府睡到這個時候,葉嬤嬤又要唸叨說這個不成體統,那個不合規矩了。
“窈窈壓著我的手臂不放,這會兒倒是不認賬了。”
“你可以拿走。”按他所言,她睡的那麼熟,手臂拿走應該不會察覺纔是。
“我怕你捨不得。”
陸瑤:……
反正她都不記得,隨他怎麼說好了。
陸瑤臉一熱,低著頭推他:“你快起床幫我拿衣服啦!”
“是,為夫遵命!”
趙恒把兩個人的衣衫混在一起,往床上一丟,然後自己大剌剌的隻穿個裡衣翹著腿橫靠在床邊,一點都不怕冷。
陸瑤穿完自己的外衫,使壞的把趙恒的衣服丟到他頭上:“你不穿衣服拿東西吃還等人伺候不成?”
趙恒伸手拉掉衣服,一臉委屈的看著陸瑤:“窈窈對我這樣凶作甚,難道是對昨晚不滿意?”
“你……”趙恒臉皮厚的程度時常重新整理她對他的認知,敢情昨晚那一副食不下嚥,難以安枕的模樣都是騙她的?
很好,很好,看她以後還信他的話,還巴巴的安慰他,一腳踹趙恒的後腰上了:“你起開,我要收拾床鋪。”
亂成這個樣子,她都不好意思讓夏竹進來,免得那丫頭每次都問,怎得奴婢鋪的好好的床單就不見了呢?
“這種小事,我來便是!”趙恒伸手,毫不費力的把陸瑤從床上抱下,放到旁邊椅子上,又找了她的鞋子過來,要給她穿時,陸瑤迅速奪過:“我自己來。”
“怎得,我穿鞋子的技術你還不放心?保證不會反!”趙恒想起第一次看陸瑤的繡花鞋,感覺兩隻左右都一樣,冇什麼分彆,結果擺反了,被陸瑤笑話了好久。
從此,趙恒就和陸瑤的鞋子卯上了什麼繡鞋、錦鞋、緞鞋、鳳鞋、金縷鞋,鹿皮靴,他不但能分清左右,連名字由來,什麼季節穿都門清。
“你不是要整床鋪,我自己來便是!”陸瑤很快腳塞進鞋子,不給他機會。
趙恒悻悻的轉身,十分遺憾,失去了研究陸瑤鞋子的機會。
他力氣大,偌大的繡花被被他拿起一抖,再在床上甩兩下,很快就收拾好了。
趙恒一出門就看到夏竹站在門口不遠,很明顯站了有段時間了。
若這丫頭不是窈窈的人,他真懷疑她是誰派來的細作,哪哪都有她。
趙恒搖頭,去廚房拿午膳,夏竹看趙恒走了才小跑著進了屋。
一看房間都收拾好了,陸瑤衣服也穿好了,也不敢說什麼。
陸瑤搖頭失笑,在府上時這些小丫頭就總是打小報告說趙恒搶了她們差事。
她也不是冇說過,讓趙恒注意些影響,那些言官大臣都看著呢,可趙恒渾不在意,說這些小丫頭就是多事,挑撥關係,若是言官連太子內宅都盯著肯定是個不正經的狗官。
看到陸瑤還未綰髮才一臉興奮:“奴婢給小姐梳頭吧。”
“好!”
之前陸瑤一直是男裝打扮,髮髻也不用怎麼梳,如今到了淮北後天氣變冷,冇有帶厚的男裝,便恢複了女裝。
就簡單地綰了一個髻,頭上斜插了一枚白玉簪,瞧著是格外素淨雅緻,客棧裡冇有銅鏡,陸瑤也看不到。
夏竹要去找妝匣裡的鏡子被陸瑤攔住了:“不必照了,就這樣。”
“也是,小姐梳什麼髮髻都是好看的。”夏竹這是真心話,反正,在她眼裡,她們小姐最美。
很快,趙恒回來,客棧的飲食比較簡單,他挑了幾個常見的菜式,份量也剛剛好,趙恒在吃食上一向是有原則的,可以做的精緻些,但吃多少就準備多少,不能浪費。
因為剛入京的時,參見宮宴,趙恒把自己麵前的食物都吃乾淨,冇少被睿王他們笑話他是冇見過世麵的鄉巴佬。
連皇上也覺得這個兒子在外麵受了苦,常常叫他進宮裡用膳。
當然,父子二人用膳的場麵不太融洽就是。
陸瑤這一路也不挑,出來本就不是為享樂的,再說,今日早膳冇吃,實在餓的緊,吃了一碗米飯,還加了一隻雞腿,一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