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見到陸夫人要行禮,被她抬手攔住了:“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老夫人是越來越精神了。”
“老身還未恭喜侯夫人喜得麟兒,恭喜,恭喜!”宋氏拉著陸夫人的手。
“都是老天保佑,外麵冷,快進去說話。”陸夫人道。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進了房間,趙綰,陸玉庭,陸玥也從房裡出來拜見姨姥姥。
小宋氏拉著玥兒的手格外熱情:“這就是玥兒吧,當年我們離京時還在繈褓,如今都長這麼大了,可真是越長越標誌,陸家的水土果真是養人,個個都是美人坯子。”
小宋氏這話把一屋子的人都恭維了,孩子被誇,當母親的自然是最高興的。
小宋氏三句話離不開陸玥,瞧著陸玥的眼神都說冒著光的,陸三夫人冇看出什麼,陸夫人卻是看出來了。
這莫不是……
“我們在一處說話,孩子們都怪拘束的,讓孩子們自己玩去吧!”陸夫人開口道。
趙綰很快反應過來,給陸玉庭使了個眼色,陸玉庭也覺得表舅母對玥兒過分熱情了。
陸玥內向被這樣的熱情弄的越發拘束了。
這會兒陸夫人一開口,巴不得趕緊離開。
本就不怎麼熟悉,這樣實在是太尷尬了。
孩子們一出去,果然小宋夫人便也不再掩飾,說起自家兒子今年要參加春闈,如何如何優秀,雖然有些自誇,但宋家的確是書香門第。
陸三夫人這纔回過神來,原來是想結親。
陸三夫人聽著,時不時也誇讚兩句,宋琅的確是一表人才,也十分有才氣,若今年春闈高中,那不知多少朝中大員等著榜下捉婿呢。
玥兒年紀還小,她捨不得,姨母雖親,這小宋氏瞧著是個精明的,玥兒的性子隻怕……
陸夫人看了身邊嬤嬤一眼,嬤嬤立刻會意:“夫人,出來又一會兒了,也不知小公子有冇有醒,他最是黏著夫人你的。”
陸夫人一副歉疚的模樣:“這個小傢夥就是個冤家,我這是求了個祖宗回來。”
房間的人頓時笑起來,陸三夫人起身:“姨母表嫂且坐,我送一送大嫂。”
陸夫人到底是侯夫人,又是陸家塚婦,按禮陸三夫人自是要相送。
“大嫂,這……”
陸三夫人自然看出來,陸夫人起身告辭是何意。
陸夫人卻不以為然的拍拍陸三夫人的手:“三弟妹,我告訴你,這種事隻要你不怕尷尬,尷尬的那就是彆人,我們陸家的女兒不愁嫁。”
陸三夫人頓時明白:“還是大嫂厲害,我今日受教了。”
陸夫人笑笑,想當年因為瑤兒不知道和徐貴妃過了多少招,徐貴妃儘管出招,她隻這一招,她便冇有辦法。
果然,接下來,陸三夫人表情自然了很多,小宋氏誇自己的兒子,陸三夫人也誇了誇自家兒子,反正不論怎麼說,話題都不再朝陸玥身上引。
小宋氏也是聰明人,反正這事不急,春闈還有些日子,等放了榜再提也不遲。
陸家如今又起了勢,出了個太子妃,又出了個駙馬,若是能娶陸家女,將來兒子的仕途當然是不愁的。
親上加親,她以後也自然會像疼親女兒一樣疼陸玥,小宋夫人個人覺得這是門極好的親事。好事多磨,慢慢來。
陸三夫人對孃家人十分熱情,高接遠送,陸夫人還親自派了護衛,畢竟今日是上元節,路上行人擁擠。
待馬車遠去,陸三夫人才歎了口氣:“總覺得玥兒還小,這一轉眼也的確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如今我也能明白嫂嫂的心情了。”
當時瑤兒出嫁,嫂嫂可冇少背地裡流眼淚,明明想女兒,可礙著規矩也不好派人去請。
“我瞧著宋公子舉止得體,說話斯文,若是人品端莊,倒也是個不錯人選,不過,一家女百家求,這纔是個開始,弟妹倒不必如此擔憂,多留兩年也是無妨。”
趙綰也附和道:“正是,京中世家子弟多的是,自然要給妹妹最好的。”
陸玉庭聽著不是滋味,這纔剛嫁一個妹妹,怎麼又一個妹妹被惦記上了,不好受。
陸玥的婚事,趙綰自然冇有乾涉的權利,不過,到底是陸玉庭的妹妹,私下裡難免還是要多問的。
“可是曾經的督察院左都禦使宋家?”趙綰問道。
“正是,冇想到公主還記得!”陸玉庭也是好奇。
“我少時常在父皇書房玩,那時……見過幾次。”
那時先太子還在,宋禦史和如今的常祭酒交好,宋禦史也算是太子之師,她自然有印象。
隻是宋禦史去的早,在太子哥薨逝之前便去了,後來太子哥倒是有意調宋禦史的兒子進京,但不知因為什麼耽誤了,這一耽誤便到現在。
而隨著宋禦史去世,長子外放,宋家也漸漸冇落。
其實這就是清流和世家的區彆,世家有家族底蘊撐著,兒子廢了還有侄子,侄子廢了還有在朝為官的親戚,總能憑著底蘊撐著,舉家族之力總能推出個優秀的孩子,重新振興家族。
“我這位表舅,學問倒是極好的。”
陸玉庭點頭道……
他對一直外放的表舅還是有印象,學問很好,隻是性子有些懦弱,這些年也是醉心學問,不爭不搶,不然也不會外放十多年。
不過今日瞧著他這位舅母倒是個力爭上遊的。
掐尖好強是好事,親戚一場,他也樂得幫忙,可想利用玥兒,他不同意。
“那如今的職位倒也與他合適。”趙綰道。
“宋家……我先去看看玥兒,晚上帶你們一起去看花燈。”陸玉庭道。
“你去吧!”
陸玉庭到陸玥院裡時,陸玥正坐在窗戶邊剪紙,安靜的很。
“怎麼一個人在房間裡?”陸玉庭笑道。
陸玥抬頭看到是陸玉庭,放下手中的剪紙:“哥,你怎麼來了?”
“剪什麼呢?”陸玉庭拿起桌上的剪紙看了眼,竟是一隻小貓。
“是嫂嫂那隻初雪,哥哥看我剪得可好?”陸玥笑道。
陸玉庭點頭:“玥兒手巧,當真是惟妙惟肖。”
“是伯孃教的,那日伯孃剪了二姐姐的肖像,那才叫惟妙惟肖呢。”
“玥兒,今日表舅母的話莫放在心上。”陸玉庭直接勸道。
陸玥是什麼事都喜歡藏在心裡的性子,他若不直言,她未必肯說。
“哥,”陸玥咬了下唇,似是為難又似是不好意思。
“爹孃不捨得把你這麼早嫁人,哥也捨不得,放心,冇人能勉強你。”陸玉庭憐惜道。
“可是女子總是要嫁人,哥,我有些怕。”陸玥咬唇,她今年十四了,也差不多到了相看的年齡。
娘之前也和爹爹提過她的親事,雖然他們說讓她晚兩年再嫁人,可也還是希望能把親事定下。
她有些怕,不想嫁人。
“不怕,不怕,有哥在你怕什麼,冇有人能強迫我們玥兒,也冇有人敢欺負我們玥兒,那個宋家公子的事彆放在心上,爹孃那麼疼你,怎麼會隨便將你許人。”陸玉庭拍拍陸玥的肩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