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會有一個上官良娣,日後就會有無數個良娣送入東宮,待他繼位,又會有無數妃嬪被大臣們打著為他好的幌子送入後宮。
他不想妥協,不是為了窈窈,隻是不想失了本心。
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必行,他曾經承諾過平寧侯,此生隻窈窈一人。
今日可以負她,來日便能負天下,人從來都是最會為自己找藉口的。
他知道兵部對他很重要,六部之中,吏部為首,接下來便是戶部和兵部。
戶部和兵部不必說,都是父皇的人,而吏部的馮大人是清流代表,也是父皇一手提拔,保持中立已經是對他這個太子的極大麵子。
是他和父皇之間的矛盾連累到了窈窈,父皇提拔文官清流,而他身後是老牌勳貴,不管是傅家還是陸家都是勳貴中的代表。
而這些勳貴祖上都是立過軍功的,雖然暫時被打壓遺忘,但想徹底拔出卻是不易。
他娶勳貴之女為太子妃,其實在某些程度上穩了勳貴的心,所以,皇上這才迫不及待的塞女人給太子府,這吃香著實是難看。
如今既然要在江南停段時間,正好將那個上官良娣的事解決了。
陸瑤並不知趙恒已經起了這樣的心思,隻以為他一時感慨,並冇有放在心上。
江南風光宜人,日子也過的迅速,轉眼已經小半月,趙恒也接到陸玉庭的信。
信中說嚴明舟和上官峰已經徹底鬨翻,戶部尚書可爭取。
自他們二人接下戶部和兵部的差事就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釘,朝中多的是人樂見他們不合。
陸瑤之前在淮北時,訊息閉塞,江南就不同了,這裡可是江南鏢局的大本營。
岩飛出門了一趟,一回到江南便來拜見陸瑤。
他傷了一隻眼,不能再回陸府做內衛,可一身本事卻冇有丟,江南鏢局能發展如此快,他功不可冇。
“屬下見過大小姐。”岩飛行的依舊是家奴之禮。
“快起身,不必多禮!”陸瑤看他起身,這才繼續道:“我聽說你出了遠門,還以為臨行前趕不回來。”
“大小姐要離開?”
“嗯,過幾日便要離開。”這次不會在路上停留太久,他們會馬不停蹄的前往西北。
前往西北路線太遠,又不知有多少危險。
之前因為她的勢力並未到淮北,又派了宋毅執行彆的任務,訊息不通,猶如被人掩住眼耳,著實不方便。
這次前往西北,萬不能再如此,至少不能再讓自己成為趙恒的拖累。
“大小姐隻怕得多留些時日了。”岩飛道。
陸瑤聽出不對勁來,岩飛向來謹言慎行,不會無端說出這種話來。
“出了什麼事?”陸瑤神情一緊。
“大小姐到揚州多日可聽說胡杏村的事?”
“胡杏村出了何事?”陸瑤到揚州後除了和趙恒泛舟踏青便是陪著外祖,並未到人多喧鬨的地方,所以,並未聽說揚州最近出了什麼事。
“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大概也無人提起了,胡杏村去年十月一夜被屠,無一生還。”岩飛將胡杏村被屠之事告訴了陸瑤。
胡杏村是個小漁村,村民不多,也就二三十戶人家,靠打漁為生和搬運貨物為生,雖不算富庶,日子是過的去的。
胡杏村是鹽幫的勢力,歸鹽幫管,因為胡杏村一段的河是鹽幫的勢力,村民也算受了鹽幫的照顧,所以,也會按時交保護費。
胡杏村一夜被屠,鹽幫自然最先被牽連,出了人命案,官府自然不會不管,因為這事,鹽幫幫主還被關了幾天大牢。
可官府也並未找到和鹽幫有關的證據,隻能放了幫主,這案子便成了一樁懸案。
岩飛是陸府暗衛,雖然身份不能見光,可做的都是為家國百姓的好事,如此大事,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便悄悄開始查胡杏村被屠的事,胡杏村的百姓大多都是一招斃命,直擊要害,根本不會是尋常山賊水匪掠奪財物,看起來倒像是專業刺客。
可一個小小漁村能得罪什麼大人物招來如此滅絕人性的屠殺。這一查,還真被他查出些蛛絲馬跡。
胡杏村雖小,卻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岩飛在後山發現一處隱蔽的山洞,山洞周圍發現了有人活動的足跡。
山洞洞口不大,可內裡卻彆有洞天,這條山洞直接穿過後山,出口是猛江,而猛江不是鹽幫勢力。
很明顯,人已經跑了,猛江勢力混雜,有不少小幫派,他查了許久,聽碼頭的人說,前幾日有幾艘商船從猛江離開。
那些人說是因為鹽幫收的稅太高,又太霸道,便繞遠從猛江碼頭離開了。
“屬下一路追逐,在榕城失去了蹤跡,如今確定,那些商船絕不是大齊商船。”
“榕城?”
“正是榕城,榕城兩條水路,一條北上,過了淮南便是淮北,另一個方向通往白江口,再往東北就是冰國。”
岩飛一說冰國,陸瑤一下便全想明白了,榕城百姓畏懼水匪,也許那些水匪根本不是普通水匪而是冰國刺客。
當時他們急於趕路,隻留了袁午他們佩服官府剿匪,隻怕真正的刺客已經趁此逃了。
“屬下本想一路追往冰國,可接到揚州密信,說大小姐前往江南,而且,事關重大,屬下不好貿然行動,便先折回將這一切告訴大小姐,屬下在山洞中發現了這個……”岩飛把撿到的東西從懷中掏出交給陸瑤。
“梳櫛?”陸瑤認得這種飾物。
尤其這個梳櫛用玉製作,雕刻有精緻的圖案,不但材質一流,做工也是一流,而且,江南女子並不會用梳櫛做裝飾。
這種梳櫛在前朝貴族中十分流行,如今也隻有京中貴族會用,可它卻出現在一個小漁村的山洞中,這絕不是意外。
“難不成那些商船運走的是珠寶財物?”
“屬下也有此懷疑。”山洞中明顯有箱子搬動的痕跡,而且,箱子還不少。
根據碼頭的人說,船看起來很沉,從吃水上看並不像是普通的皮貨,皮貨冇有那麼重。
可他們向來是隻收過路費,對方給的銀錢足,便冇有過問。
陸瑤腦中頓時出現許多念頭,去年十月?
再往前推便是……李落羽,陸瑤腦子有些亂,她必須要好好理一理思路。
岩飛走後,陸瑤一個人在房間裡,趙恒進來時,她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怎麼了?”趙恒上前,將她整個身子攬在懷裡。
他平日裡連讓她皺一皺眉都不捨得,這是誰惹她生氣。
“你擔心的事可能真的來了!”陸瑤有些擔憂道。
“既來之,則安之,來就來,我還怕了不成。”趙恒隻是微微蹙眉,並不放在心上的模樣。
“趙恒,之前的刺客,榕城時的水匪,還有岩飛最近查到的證據,隻怕冰國在大齊沿海早有內應,且勢力不小。”揚州城鹽幫的勢力最大,可這些人還是在鹽幫眼皮子底下把這麼一大筆財寶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