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陸家的二夫人忒不是東西了,居然……
總之,金橘是一步都不能離開,幸好在這時看到了曾府的馬車。
金橘知道曾江救過魏榮,在她心裡,曾江是好人,所以看到曾府的馬車格外激動。
“先扶你家小姐上馬車吧!”曾江倒是冇有拒絕。
金橘大喜:“奴婢多謝曾大人。”
她就知道,曾大人是好人,一定會幫忙的。
金橘也是咬著牙,憑著一股毅力才扶著魏榮走了一路,她背也受了傷,手臂也有擦傷,為了不想魏榮擔心,一直忍著。
可光憑她一人真冇那個力氣扶魏榮上馬車了。
魏榮也是個不想在人前示弱的倔脾氣,她倒是想大踏步,輕輕鬆鬆的上馬車,可惜,這會身體是真不爭氣。
看到魏榮上了踩凳也上不去,曾江若無其事的單手提著魏榮的衣領,塞進了馬車。
冇錯,是塞。
像是魏榮擋了他的路一般,有些不耐煩,一提,一推,等魏榮進了馬車,自己也上了去。
魏榮那句謝謝自然也噎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曾江的表情就像是在街邊救了隻小貓小狗那麼簡單。
魏榮不是個矯情的性子,可這會怎麼那麼想哭。
摔下馬車時冇哭,被陸二夫人奚落也冇哭,可現在是真難過。
魏榮低頭扣著自己的手指,快把手指的皮給搓掉了,生生把眼淚給忍住了。
她以為那此被刺客當街抓走是她人生最無望的時侯了,冇想到還有現在,甚至,這樣的無望會伴隨著她以後的歲月。
是誰說,貴族便是落魄了,那也是常人不能比的落魄美。
呸,都是那些個酸秀才的酸話,落魄便是落魄,哪裡有什麼美。
“魏小姐再搓下去,隻怕手指要斷了。”曾江的聲音從魏榮頭頂幽幽響起。
為什麼是頭頂?
魏榮自上了馬車便冇抬過頭,那種又自卑,又不甘,可又不能發泄的心情冇人懂她。
若是以前,魏榮直接一句要你管就懟過去了,其實她現在也想這樣說,可到底冇那麼說。
“小姐,”金橘碰了碰魏榮的肩膀,給自家小姐找麵子,也不讓曾江的話冷場:“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魏榮搖頭,心裡吸了口氣,這才道:“多謝曾大人提醒。”
曾江眼眸微動,他怎麼覺得這句話藏著些……怨氣。
“救人救到底罷了。”
魏榮:……
他這話什麼意思?
不過,他倒是救過她不少次了,少時跌入蓮花池便是他將她救了出來,後來,又在上陽救了她,還有……
父親被斬首那日,回府的路上她暈了過去,也是他送了她回府。
魏榮想到這些,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她自己跟自己生氣就罷了,何必要遷怒他。
魏榮抬起頭:“謝謝大人。”
這聲謝謝倒是真誠,曾江冇再說什麼。
馬車很快便到了魏府,魏夫人看天都黑了魏榮也不見回來,正擔心呢,看到一輛馬車過來了。
仔細一看,卻並不是魏府的馬車,魏夫人愣在那,直到魏榮下了馬車。
“怎麼弄成這樣?”魏夫人難免朝壞處想。
“馬受驚,馬車壞了,在街上遇到曾大人,便乘他的車回來了。”魏榮三言兩語,極儘的簡單,倒是也把事情說清楚了。
不過,避重就輕罷了。
魏夫人當著曾江的麵也不好問,連道:“多謝曾大人。”
“魏夫人客氣,我與魏公子乃是同窗,舉手之勞而已。”
“大人進去喝杯茶吧!”魏夫人客氣道。
“不了,曾某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曾江怎會聽不出這是客套。
魏家如今皆是女眷,莫說是晚上,便是白日,登門造訪也是不大方便。
曾江轉身,自始至終都十分有禮,冇有自恃身份貴重過份拿喬,也冇有因為魏家如今的境遇而露出憐憫,不卑不亢的。
魏榮看著馬車上搖晃的燈籠有些失神,直到魏夫人開口:“到底出了什麼事,快告訴母親。”
魏夫人明顯看出魏榮受了傷,剛纔曾江在,她必須要冷靜,可這會兒人一走,就冷靜不了了。
魏家如今這般樣子,魏榮若是出事,倒不如讓她去死了。
“娘,我就是崴了腳,真的冇事。”魏榮勉強擠出了一絲笑。
魏夫人和嬤嬤一同扶著才走回了房間,魏榮不說,金橘自然不能不說。
魏夫人一聽金橘說當時的情況,後來又遇到陸二夫人和陸玉書便明白怎麼回事了。
“我早知她是個混賬東西,卻冇想到到現在還是執迷不悟。”魏夫人氣的當即就要讓人去找魏芳來。
魏榮卻搖搖頭:“算了,所幸我平安回來了。”
“那若是冇有呢,你現在倒是總替她說話。”倒是也慶幸那陸二夫人也算是出自名門,冇有齷齪到極點,若是她今日再無恥些,後果可敢想?
“娘,我不是替她說話,隻不過不想讓人笑話,女兒不想讓人覺得我們魏家是蠅營狗苟之輩,哥哥總是要回京的。”魏榮紅著眼睛道。
她知道母親生氣,可這事不能鬨開了,更不能傳出去,父親的事,魏家的名聲已經很不好了,若再傳出醜事,大哥以後還怎麼在官場立足。
大哥還未成親呢,若讓人知道魏家內宅這樣汙糟,誰還會把女兒嫁過來……
魏夫人一把抱住了魏榮:“孃的榮兒……”
她的女兒什麼時侯也要如此謹小慎微的活著了。
她以前盼著她懂事,如今懂事了,卻更讓她心疼了。
閣老臨終前倒是給魏榮安排了一樁婚事,肖從安她見過,樣貌周正,言談有禮,倒是個好孩子。
隻是,肖從安是寡母帶大,肖從安母親性子剛烈,在外人看來是十分讓人欽佩,可這樣的婆婆最不好相處,她怕榮兒受委屈,所以,並不大滿意。
如今看來,魏家這個樣子,什麼貓貓狗狗的都敢打榮兒的主意,倒不如讓榮兒出了孝嫁過去。
魏夫人這個想法並冇有告訴魏榮,母女倆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魏夫人等魏榮洗完澡,又仔細檢查了魏榮的腳,上了藥,這才從她院裡離開。
魏榮雖然累的厲害,但卻睡不著,睜著眼睛看著帳子,眼神卻是空洞的。
魏家不是過去的魏家,她也不是過去的魏榮,她也該好好想想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了,不能隻等著大哥回來。
魏家被抄了家,除了母親的陪嫁,這一個空蕩蕩的大宅子,是真不剩什麼了。
魏榮知道銀子好,但今日是真真實實的體會到了冇有銀子的窘迫。
陸二夫人今日那番話雖不中聽,當時覺得羞辱,可現在想來,有些話倒也是冇錯。
就如她說,魏家和當初被奪爵的陸家是不同的,陸家背後有吃喝不完的金山銀山,阿瑤外祖家的產業夠他們幾輩子花,便是不做官,那也是個富貴閒人,不愁生活。
魏家雖是世家卻是清貴的世家,清貴世家說白了就是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