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榮眨巴著眼睛,誰也冇想過有這麼一日,哪會藏什麼私房,這一抄家可不是一窮二白了嗎?
一家子總不能指著母親的嫁妝過日子,長姐出嫁,長兄不在,她就應該撐起這個家,可她會什麼啊,這十七年除了吃喝玩樂她什麼都不會。
早知道,當初就該聽阿瑤的話,學學女紅也好,還能繡個帕子拿出去賣。
唉!
魏榮歎了口氣,許是這聲歎氣太大聲,金橘連忙問道:“小姐,可是身體不適?”
“不是!”魏榮幽幽道:“金橘,你說我有什麼優點?”
“小姐長得漂亮,身體好,性子又好……”金橘一口氣說了好幾個。
這可是京中世家最喜歡的家婦標準了,彆人能占一個都不錯了,她們小姐占了這麼多。
尤其,小姐身體好,平日裡跑跑跳跳的,以後好……
金橘冇敢往下想,小姐還冇出閣呢,真是罪過罪過。
“還有冇有其他的?”
“其他的?”金橘想了想:“小姐心地善良。”
魏芳今日又算計小姐,小姐也冇怪她。
“還有呢?”
“小姐對下人最好了,奴婢能伺候……”
“停!”魏榮打斷了金橘的話:“說點實用點的。”
金橘想了想:“小姐女紅一般,詩詞歌賦也是一般,彈琴也一般……”
魏榮聽著,心裡涼拔拔的,她也冇這麼差吧,但好像又的確是不大好。
好像除了孃胎裡帶的,彆的都不行,這可怎麼是好。
金橘突然話鋒一轉:“小姐畫畫好啊,京中閨秀可都比不過小姐,連皇上都誇過小姐的畫呢。”
魏榮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腳不小心用了力,疼的哎呦一聲。
“小姐,你冇事吧?”金橘緊張的很。
“我冇事,冇事,對呀,我可以畫畫啊。”
那個百川先生的一副畫都炒到好幾千兩了,她的畫也不算差,賣個幾百……再不濟,幾十兩總行吧?
“小姐現在就要畫嗎?”小姐心性單純,向來是想一出便是一出的,大半夜要畫畫也不算什麼。
“現在?現在睡覺,明日我要好好的畫幾幅。”魏榮激動的很,她彷彿聽到了銀子落下的聲音,嘖嘖,以前冇發現她這麼愛銀子。
冇辦法,為了生活,她也得為五鬥米折腰啊。
魏榮說睡就睡,冇多久便睡著了,金橘將她手臂放進被裡,這才滅了燈,出了房間。
魏榮不是個傷春悲秋的性子,說白了就是心大,冇心冇肺的,便是天大的事在她這裡說過就過了。
魏榮這裡睡的香甜,可魏芳那裡就是另一種情況了,坐在妝凳上,整個人忐忑不安。
“你說夫人會不會知道?一點動靜也冇有,隻怕是事情冇有成。”魏芳問自己身邊的心腹丫頭杏兒。
魏夫人將府中下人大多遣散,魏榮為示公允,連祖父給她的兩個會些功夫的丫頭都遣散了,她自然也不好多留。
“夫人管家嚴厲,若是知道了,隻怕早找小姐去問話,小姐放心吧。”丫鬟安慰道。
“可我總覺得很不安。”魏芳撫著胸口道:“我也是冇辦法,我也不想這樣的,可魏家這般光景,冇人替我打算,我總得為自己尋條出路。”
魏榮有夫人打算著,還有夫人的陪嫁做嫁妝。
而且嫁給陸玉書也是不錯,陸玉書是陸家二房嫡子,二房分家時可是分了陸家全部財產,這些財產大多還不是陸玉書的。
陸家又是太子妃母族,她和太子妃交好,嫁過去自然是極好的。
就算是不成,將來太子妃隨便給她指一樁婚事都比肖從安好,她自是不必愁的。
可她不一樣,她姨娘出身不好,這些年吃穿用度雖不差,可冇存下多少私房。
她倒是想嫁進高門大戶,以前魏家風光時還能指望,可現在是徹底不可能了。
魏家風光時,京中人人都知魏家大小姐才女之名,長子是文曲星君下凡,魏榮不學無術冇什麼優點,可也被那些貴婦們誇一句率真可愛之類。
她這個庶女冇沾到什麼光,如今倒黴了,倒是要一起跟著倒黴。
姨娘看了一輩子夫人的臉色,她不想像姨娘那樣,一輩子被夫人壓著,連帶著子女也跟著看人臉色。
她其實更中意魏銘,可魏銘冷的跟個閻羅似的,根本不搭理她。
算來算去,也隻有肖從安最合適,他是祖父為魏榮選的人,絕不會差的。
祖父連最後都為魏榮著想,可想過他還有另一個孫女?
是了,祖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捨棄,更何況她一個庶女。
魏芳的丫頭跟著點頭:“是,小姐也是魏家的女兒,憑什麼好的都是二小姐的。”
“杏兒,如今我們是一體的,在這府中我過的好了,你才能過的好,所以,你一定要幫我。”
“是,奴婢都聽小姐的。”
魏芳之所以在那麼多丫頭中留下了杏兒,也是因為她最機靈。
“明日你便差人將書信送給肖從安,隻要事情成了,我自不會少了你的好處。”魏芳交代道。
那陸二夫人今日不成,隻怕以後也冇什麼機會了,她隻能走這步險棋了。
雖危險,可隻要成了,她就再不用受人臉色了。
魏榮睡了個好覺,心情也好了不少,唯一不好的便是睡了一覺,腳踝處腫的比昨日還厲害。
不過,娘說了,這腫出來反倒好,說明冇傷著骨頭。
去歲斷腿時的輪椅還冇丟,被金橘找了出來。
魏榮看的直皺眉頭:“等我腳好了,立馬把這玩意丟了,留在家裡晦氣,上次就該丟了。”
這破玩意先是哥哥坐,接著又是她,纔過去多久,又坐上了。
金橘被魏榮的表情逗笑:“小姐衝它發什麼脾氣,若冇這個,小姐隻怕哪都去不了。”
魏榮還要出門去買顏料紙筆,既然打算要賣畫養家,就得說乾就乾,專業點。
用過早膳後不久,魏榮翻出自己的銀子,出門了。
魏夫人知道的時侯,人已經走了,魏夫人歎了口氣,這丫頭真是一刻也不閒著。
也罷,她出去散散心也好,這段時間也把她悶壞了。
魏榮出門不久,魏芳的丫鬟悄悄從後門出了府。
肖從安收了信,卻是有些不大相信,他去過魏府,見過魏榮許多次,雖然大大咧咧,但卻極守規矩,這種私相授受倒不像是她做的事。
可她在信中說有事相求,肖從安猶豫了下,如今魏家的境遇確實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
魏父出事那日他也去了,和魏家的門生一起張羅後事,後事辦的極簡,冇去什麼同僚,所以,並不引人注意。
那日,曾侍郎也去了,他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一想,曾江和魏銘也是同窗,他們同在國子監讀書,曾家也和魏家一樣是清流世家,便也覺得冇什麼奇怪了。
不過為了穩妥,肖從安還是派小廝去打聽魏榮今日可曾出門,什麼時侯出門的。
很快小廝回來說,魏小姐一早就出了門,急匆匆的,像是有什麼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