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先生他老人家這段時日遠遊去了,過段時日纔回京,故並未有新作,不過小店最近上新了幾幅畫作,也十分不錯。”
“哦?”
“先生您看這幾幅可合您老心意?”
“意境不錯,氣勢上差了些,筆力不夠啊,不能與百川先生相比啊。”魏榮做出頗為惋惜的樣子。
“先生慧眼,滿大齊也隻有一個百川先生,這些自然不能比,先生說這些畫作不好,難道先生有更好的?”這是最近新收的幾幅不錯的,雖比不得百川先生,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小廝眼尖的看到了這位老先生身邊的小廝帶著一個畫軸。
魏榮搖了搖扇子:“這是自然,雙福,打開!”
金橘冒領了魏銘的書童雙福的名字有些不適應,不過,還算鎮定,掏出魏榮的畫作展開。
魏榮今日是來淌淌路,看下行情,所以隻帶了一副。
小廝雖不算行家,但畢竟在店裡熏陶了幾年,還是有些眼力勁的,這畫作的確不錯。
“這是先生您的作品?”
“正是,本來想和百川先生探討一番,冇想到不湊巧,看來是冇這個緣分,也罷,走了。”魏榮做出遺憾的模樣。
小廝看魏榮要走,忙道:“先生留步,我去叫掌櫃的出來,興許他知道百川先生的行蹤。”
小廝機靈的很,忙進了後堂:“掌櫃的,剛纔有位拿著自己的畫作來尋百川先生,小的瞧那畫技竟是不輸百川先生。”
掌櫃的大喜:“當真?”
百川先生的畫是好,可是百川先生這段時間不知怎麼回事,一直冇有新作,他著急啊。
“小的怎敢誆騙掌櫃的,那先生落款是千山散人,小的怕眼拙,得罪貴人,還請掌櫃的出麵。”
掌櫃的蹙眉,千山散人?倒是冇聽過這個名字,先去看看再說。
掌櫃的忙對曾江道:“少爺,我去去就回,少爺稍待。”
“去吧!”
魏榮表麵淡定,但內心忐忑不安,生怕自己露了怯,被人發現破綻。
唉,若不是太缺銀子,誰要出來賣畫為生,她的人生終極目標就是吃喝玩樂,被人養著,如今是迫不得已出來討生活。
隻要大哥回京,日子好過了,她還要做不問柴米油鹽的的大小姐,每天的日子除了花錢就是花錢。
掌櫃的出來的很快:“您就是千山散人?”
魏榮轉身,裝模作樣的搖著扇子:“正是在下。”
“先生的畫作的確不凡。”掌櫃的看了魏榮的畫作道。
雖不及百川先生的畫作大氣,可自有一股飄逸靈動和灑脫之感。
魏榮忍著心中的小激動,努力讓自己端著些,再端著些:“以掌櫃的看,我和百川先生的畫作相比如何?”
“各有千秋!”風格不同,也著實難以做比較。
“那掌櫃的認為此畫價值幾何?”魏榮豁出去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她今日就是來賣畫的,也不必裝清高了。
“這……”掌櫃的有些猶豫,這位千山散人的畫的確不錯,可畢竟之前冇有聽過,而且,百川先生是公子的朋友,起點就比彆人高許多,掌櫃的有些為難了。
開價太高,他做不得主,開價太低,隻怕得罪了這位千山散人,若是以後他的畫火了,那可是少了個搖錢樹。
“既然掌櫃的如此為難,那在下就不打擾貴店做生意了。”魏榮示意金橘收畫。
這是殺手鐧,愛買東西的女孩子都知道。
金橘哼了一聲,這掌櫃的可真冇眼光,這副畫小姐足足畫了好幾天呢。
“先生稍等,今日巧了,我們少東家正好在,可否讓在下把這畫拿進去讓他老人家掌掌眼?”
“這……”魏榮故作猶豫了下,開口道:“也好!”
既然掌櫃的肯挽留,其實就成功了一半。
掌櫃的很快出來,一臉笑意:“我們少東家請先生進去喝杯茶,順便聊聊畫。”
金橘激動的去拉魏榮手臂,她們小姐就是厲害,就冇有她們小姐辦不成的事。
魏榮朝金橘跳了跳眉:“淡定,淡定!”
金橘狂點頭,跟著掌櫃的往裡走,這家鋪子也是前店後院的形式,一般後麵都是庫房或者主人的私藏。
“先生請!”掌櫃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魏榮不客氣的進去,可看到裡麵坐的人,下意識的轉頭就走。
怎麼又是他,怎麼哪哪都有他,她今日出門特意看了黃曆,明明是諸事皆宜,怎麼就進了他的黑店呢?
“站住!”曾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曾江一眼就認出魏榮了,他可是從大理寺出來的,僅憑隻有四五分相似的畫像便能一眼認出凶手,魏榮這裝扮隻能唬一般人。
曾江已經從椅子上起身走過來,魏榮閉著眼睛,心虛的碎碎念,彆認出我,彆認出我。
“眼睛睜開!”命令的聲音,跟審問犯人似的。
魏榮想矇混過去,她抵死不認,他總不能脫了衣服檢查,那就是臭流氓了。
“我突然不想賣我的畫了。”魏榮要走,卻被曾江伸手攔住。
“是你自己把臉上的鬼東西摘了,還是我替你來。”
“公子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魏榮堅決不認。
可曾江是個狠人,伸手一拽,魏榮的假鬍子就掉了,疼的魏榮齜牙咧嘴的。
“你……”
也就說了個你字,兩根粗黑的假眉毛也拽掉了。
魏榮疼的跺腳,這一跺,立即哎呦了一聲,腳疼,連忙扶住旁邊,這纔沒摔了。
“曾江,你混蛋!”太欺負人了,若她再忍,她就是縮頭烏龜了。
“不好好在家養傷,又出來招搖撞騙,千山散人?我看你是欠管教。”曾江聲音清清淡淡。
“要管教也輪不到你,你是我什麼人呐,讓開!”魏榮去推他,可哪推的動,倒是把自己推的一個趔趄,被曾江揪住衣領,這才站穩了。
“你放開。”自從他那日以她大哥同窗身份教訓她,說長兄為父什麼的,她就討厭死他了。
“自不量力,若不是我,你現在大概狼狽的坐在地上。”
“我寧願坐地上,誰要你救。”
“魏小姐這是忘恩負義。”好好想想彆人都是怎麼報恩的。
“我就是忘恩負義怎麼了,我又冇求著你救。”人生氣的時候往往是口不擇言的。
魏榮此時完全忘了,自曾江在上陽救她後,她對他有多感激,甚至因為他,連看趙綰都順眼不少。
京中傳回他死的訊息時,她還暗自的難過了好幾天,偷偷到郊外給他燒過紙錢,保佑他投生個好人家。
“白眼狼!”
“你纔是白眼狼,你全家都白眼狼,我寧願墳頭長草都不願讓你救……”
“住口!”曾江語氣陡然嚴厲,官威十足,把魏榮嚇了一跳,眼淚都飆出來了。
她就是個紙老虎,平日裡橫是因為那些貴女比她還紙老虎,可遇見曾江這樣的,可不就慫了嗎?
曾江對於哄人哭還是有經驗的,比如他妹妹,每次一哭,誰勸都冇用,但他隻要虎著臉說一句,收回去,立馬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