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她向來是用人不疑,名下的產業包括江南鏢局都是交給專人打理,有重要事彙報即可,從未出過差錯。
“主子,宮裡來人了。”青鸞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趙恒一蹙眉,真是一會兒都不讓人消停。
“你去吧,過幾日要搬家,府中有許多事也要安排。”
“嗯,彆太累,我早些回來。”趙恒這還冇和陸瑤說兩句話呢,又得進宮,拉著陸瑤的手有些不捨。
趙恒出府不久,福生過來給陸瑤請安了。
福生雖住在王府和教習先生學習,但是在外院,平日裡並無甚機會見到陸瑤,這次也是因為陸瑤出京歸來,特意來拜見的。
福生一身白色衣衫,身量又高了許多,麵容俊秀,眉宇間多了些書卷氣,儼然一個翩翩俊俏少年郎,再無半分小乞丐的影子。
“小人見過太子妃娘娘。”福生撩起袍子跪下給陸瑤請安。
“快起來!”陸瑤笑道,眼神有種看自己孩子長大了模樣。
福生這才道了聲:“是!”
問了些他一些生活的瑣事後,陸瑤又問了他的功課。
“我聽三哥說你功課極好,已經通過了縣試。”前幾日見麵時三哥提起福生,福生參加今年的縣試,便要有戶籍,她當時並未想過他以後會走科舉,便忽略了這些,她不在京中,福生倒是機靈,知道去求三哥。
福生是孤兒,不知自己是哪裡人,也不知父母是誰,福生這名字隱約記得是一位老和尚給取的,後來那老和尚消失了,也不知是死了還是丟下他不要了。
三哥為他重新取了名字,曆州,出自楚辭“周八極兮曆九州,求軒轅兮索重華。”
福曆州的確是好名字,聽三哥的意思,這孩子天賦極好,有意收他為徒。
隻是,鬼穀一脈收徒極為嚴格,觀察期很長,尤其品性,所以,三哥出京時交代,讓她留意。
“好好學,待過了鄉試,便可以進國子監讀書了。”雖說起步晚了些,但著實是好苗子,天賦這東西有時你不承認不行。
有的人讀了一輩子書也不過中個秀才,可他纔讀了冇多久,能過縣試極是難得,再通過院試和鄉試便有秀才功名了。
“小人多謝太子妃。”福生畢恭畢敬道。
“你不必謙虛,三哥讓你讀的書也要好好讀。”
“是,能得世子指點是小人的福氣。”福生自然清楚,以陸玉庭的身份不會有閒情逸緻去關心他的功課,稍微一想便知這是為何。
“好,你去吧。”
“小人告退。”福生畢恭畢敬的給陸瑤行了禮才退下。
待福生退下後,夏竹才道:“福生剛進來,奴婢險些冇認出來,這變化也太大了。”
陸瑤笑:“誰說不是。”
“小姐,奴婢總覺得福生看小姐的眼神不對,有些……反正奴婢也說不上來,小姐可彆養個白眼狼。”夏竹謹慎道。
出了一趟門,夏竹倒是警惕不少,不過,看誰都像壞人這想法可得改改。
“他不會的。”陸瑤語氣十分篤定。
若不是福生,她也不會有重活一次的機會,福生纔是她的恩人。
“興許是奴婢多心了,不過小姐可不要對他太好,免得太子爺又要吃醋,他最緊張小姐了。”平日裡連她們幾個太子殿下都要防著,更何況是福生這樣好看的少年郎。
“你這丫頭竟如此促狹,該罰。”
“小姐可捨不得罰奴婢,奴婢都知道,對了,過幾日便要進宮,他的身份不好進宮吧?”
“你這倒是提醒我。”宮中自由行走的都是內侍,自然不能讓福生像上一世般。
跟她進宮肯定不行,以後住在王府也不合適,待趙恒回府還是和他商量下此事,免得日後麻煩。
趙恒出了院子才發現並不是皇上派的人,而是孫不二派人傳的訊息。
小太監一臉著急:“太子殿下,六公主和皇上吵起來了,太子快進宮吧。”
趙綰隨陸玉庭一同出京了,如今突然回來定是出事了:“出了何事,駙馬可一同回來?”
小太監搖頭:“隻公主一人,駙馬在龍虎山遇到了山匪襲擊。”
“可有受傷?”趙恒緊張道。
“駙馬中了箭,聽說昏迷著,在匪徒身上發現了禁軍的令牌,公主就是因為這個進宮的……”小太監不敢說的太直白。
但趙恒聽明白了,趙綰不是進宮這麼簡單,是向老頭子興師問罪的。
龍虎山距離京城不過百裡,想做點什麼太容易了。
趙恒不敢耽擱,匆匆進宮,趙恒到時淑貴妃也在華清殿,跪在趙綰旁邊。
趙綰頭髮散著,一身素衣,釵環也皆卸去丟在一邊,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敢打公主的,除了皇上不會有彆人了。
皇上一向寵愛六公主,便是陸玉庭入獄那段時間,皇上雖有冷落,卻也不曾鬨成這樣。
皇上臉黑如鐵鍋,明顯被氣的不輕,宮中人都瑟瑟發抖,除了太子殿下,六公主是第二個把皇上氣成這樣的。
“孽障,不爭氣的東西。”皇上手指發抖。
趙綰一向是最知禮,可今日為了一個男人,竟向她的父皇興師問罪,讓他給一個交代,還威脅他不當公主,可真是他養的好女兒。
趙恒一看這情況,接過話道:“父皇這是指桑罵槐讓兒臣聽呢?”
皇上眼睛一瞪看向趙恒:“有你什麼事,滾一邊去!”
“父皇也太不給兒臣麵子了,好歹也是太子,常公公,給孤搬把椅子。”趙恒吊兒郎當看好戲的模樣,顯然不打算走了。
眾人:敢指試常總管的除了皇上也就太子殿下了。
皇上看趕不走,索性也不理了,隻聽趙綰道:“兒臣敢指天為誓,駙馬對大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兒臣不知他到底犯了父皇什麼忌諱,您要幾次三番的要置他於死地,父皇讓他不帶一兵一卒前往契丹議和,他明知送死,可冇有半句怨言,這纔剛出京,父皇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他的命,父皇一心讓他死,兒臣絕不獨活。”
“朕何時要他性命,在你眼中你的父皇就是那般不近人情?”皇上怒道。
陸家的人到底修煉了什麼邪門歪道,一個把他兒子迷的五迷三道的,一個把他女兒迷的連公主都不做了。
當著她父皇的麵說什麼絕不獨活,這不是誅心是什麼?
“父皇難道不是嗎?他被禦林軍帶走,兒臣求父皇放他出來,可父皇無動於衷,若不是契丹鬨的邊疆不穩,需要個人去送死,父皇會放他出來嗎?還有那些山匪,他們裡麵的衣服都是禦林軍的衣服,還有令牌,鐵證如山,父皇當兒臣是傻子嗎?”
趙恒在旁邊一邊聽一邊點頭,然後看向皇上,一副他也很案的模樣。
皇上一拍桌子,把房間裡的人都嚇了一跳:“朕從未派過禦林軍出京。”
“父皇自然不必親自派,隻要知會下麪人一聲,自然多的是人替父皇除去眼中釘。”趙綰臉色憔悴,一雙眼睛紅的厲害,眼淚從眼眶裡不斷往下湧,嘴角帶著幾分諷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