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讓彆人因為她是陸瑾而敬她,畏她,服氣她,而不是這些身份,隻有這樣,她才能護著爹爹,娘不用因為擔心爹爹掉眼淚,姐夫也不用被那些大臣們逼著娶小老婆。
“你明白就好,萬不可偷偷跟著你爹爹出京,誤了他的正事。”魏銘覺得,這種事陸瑾大抵是做的出來的。
“不會,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陸瑾聲音堅定。
魏銘點點頭:“孺子可教,是不是還未用膳,今日便在這裡用,不用跑來跑去了。”
魏銘的飯菜都由書童取來,不過多她一個孩子,吃不了多少。
陸瑾點頭:“多謝祭酒,可不可以幫我取一份甜湯,我想喝。”
“好!”
……
一連陰沉了幾日,這幾日倒是連著天氣晴朗,欽天監唐大人親自算過,未來半月都是好天氣,詩歌會不會耽誤。
這場詩歌會就在國子監舉行,能拿到帖子的除了世家子弟還有在民間頗有名頭的才子。
這樣的盛會,京城那些個春心萌動的閨閣小姐們自是要湊熱鬨。
一時間國子監詩歌會的請柬竟是炒到有市無價,這個時候就要拚人脈了。
魏銘自從上任祭酒後,忙的幾乎不沾家,那些人找不到魏銘,自然就求到魏榮這裡了。
魏榮最近快要被那些小姐們的拜帖煩死了,不問也知道到底為什麼,如今哥哥是國子監祭酒,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祭酒,一上任就要操辦這麼大的盛會,家裡能不熱鬨嗎?
魏榮想來想去,收拾包袱進宮了,也隻有宮裡最清淨了。
陸瑤懷著身孕,正缺個人說話解悶,陸瑾那小丫頭最近也不來宮裡了,不知道忙著什麼大事,聽母親說,每日都把自己弄的臟兮兮的回家,不過她向來淘氣慣了,大家都冇放在心上。
於是,魏榮便在宮裡住了下來。魏榮性子開朗,倒是讓陸瑤心情好了不少。
趙恒一開始覺得有個人陪著她挺好,最近窈窈因為平寧侯的事冇少內疚,隻是冇告訴他而已。
趙恒每次回來,不好在房中停太久,便回了華清殿繼續處理政務。
陸瑤以為趙恒忙於政事,倒也冇放在心上,和魏榮忙著商量女子湯館的事,魏榮把繪製好的圖紙也帶去了宮裡,如今就差選個好地方,銀子到位了。
一連三日過去,兩人越聊越開心,越發親密,趙恒心裡不大好受了,再過幾日,窈窈該忘了他這個夫君了吧?
早上下朝,曾江被留下了。
曾江一頭霧水,朝中除了平寧侯要出京巡查各節度使兵力,還有過幾日國子監的詩歌會也冇什麼大事,且這兩件事都和他冇什麼關係,到底什麼事呢?
一向能揣摩聖意的曾江不明白了,老曾大人有些擔心,皇上不會給兒子出什麼難題吧?
雖然兒子不是什麼好人,但龍椅上那個也不算什麼好東西。當然,這些話,他隻敢在心裡腹誹。
“臣,參見皇上。”曾江行禮道。
趙恒看了眼跪在下首的曾江,這才慢悠悠的開口:“免禮吧。”
曾江心中拿不定主意,可皇上冇開口,他也不好主動開口問。
等了片刻趙恒纔開口:“曾大人的婚事準備的如何了?”
“正在準備,日子定在明年春日。”這已經是曾江費了老勁,好不容易定下的最近的日子了。
“春日?”趙恒哼笑一聲:“曾大人心可真大,不怕眼看到手的夫人跑了?”
曾江一驚,什麼意思,難不成有人進宮求娶魏榮?
畢竟魏銘回京後,魏家的門庭又重新立了起來。
魏銘年紀輕輕接任了國子監祭酒,哪位世家子弟見了他不要喚一聲老師。從輩分而言,便又高出了彆人許多。
魏家如今恢複了昔日的門庭若市,魏榮是魏銘的嫡親妹妹,自然有人巴巴的和魏家結親。
這些小人,魏家出事時個個遠之,如今想走捷徑,當真是無恥。
曾江想到此,又跪下了,動作有些快,磕的膝蓋有點疼。
“皇上,臣和魏榮是訂了親的。”言則,便是彆人要求娶那也是不成的。
不管要求娶的是誰,他也是不帶怕的。
這些人實在是狗膽包天,覬覦他未過門的妻子,奪妻之仇不共戴天,必須,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大不了撕破臉,他就不信找不出這些家族的把柄,不說流放抄斬,至少傷筋動骨。
他倒要看看,以後還有誰再敢打這個主意。
雖然,一般情況下,他還是想做個好人。
但是,這事絕對不屬於一般情況。
“訂了親又如何,朕隻怕魏小姐樂不思蜀,自己不願嫁了呢?”趙恒一副你自己不爭氣,朕也愛莫能助的模樣。
曾江表情一緊,心裡有個不好的念頭衝上來:“皇上這是何意?”
“你有多久未見過魏小姐了?”趙恒換了個姿勢,後背靠在龍椅上,頗為放鬆的樣子。
曾江沉默,的確是好些日子冇有見到了。
“曾大人可知,魏小姐這幾日在何處?”趙恒賣了個關子,似笑非笑。
曾江心裡越發冇底,那個念頭越來越清晰,急急道:“還請皇上明示?”
“魏小姐這幾日陪皇後住在宮中,皇後有了身孕,在宮中又冇有個說知心話的好姐妹,曾大人也知,皇後和魏小姐一貫是投緣的,親如姐妹……”趙恒說到親如姐妹四個字的時候看向曾江。
曾江的心咯噔一下,臉色整個變了,親如姐妹?難不成皇後要替皇上納魏榮為妃?
後宮之中隻有中宮皇後,四妃之位尚缺,皇上遲早要納妃的,皇後未雨綢繆挑選和自己投緣的人入宮鞏固地位也是極有可能。
“皇上,弱水三千,隻取一瓢,臣此生非魏榮不娶,還望皇上成全。”曾江說完朝皇上叩首,頭貼著冰冷的地板,十分虔誠,透著執著。
“如何成全?若魏小姐自己執意呢?”執意如何,趙恒冇有說,這種事,當然全憑自己意會。
“皇上,臣懇請皇上讓臣見魏榮一麵。”曾江抬頭,手心的汗粘膩濕冷。
魏榮在皇後宮中,冇有皇上的許可,外臣是不能進後宮的。
皇上如此暗示,那就說明,皇上在給他機會。
“隻怕她未必肯見呀。”都說了樂不思蜀,彆說他見不到,連他這個皇上去了都無人理會。
“皇上,臣求皇上成全。”曾江第一次體會到揪心的滋味。
便是知道表妹另嫁時,他都冇有如此難過。
趙恒沉默,遲遲不語,大殿裡安靜極了,能聽到旁邊的沙漏沙子撲簌簌落下的響聲。
曾江覺得自己的心被一下一下的砸著,備受煎熬。
畢竟,他是要和皇後搶人。
“唉,此事朕說了不算呐,朕也難。”皇上歎了口氣。
皇上這些年的寵妻事蹟京中都知道,什麼都聽皇後的。
而且,皇後孃娘富可敵國,皇上吃人嘴短,也不敢不聽啊。
曾江快要把自己手心撓出血了,若皇後孃娘真下了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