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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1章 指桑罵槐

……

一個時辰後,陸瑤便知道鄭勳遇刺身亡的訊息。

“什麼?”陸瑤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不願相信。

“是屬下失職。”飛星道。

他冇想到有人會在眼皮子底下動手,眼看抓到了行刺之人,隻可惜他提前藏了毒,當場死了。

陸瑤身子晃了晃,險些跌倒,趙恒伸手扶住她,示意讓飛星先出去。

“是我,都是我出這個該死的主意!若不是我太心急,後之人,鄭勳也不會死。”

鄭勳雖然有錯,但也罪不至死,等事情解決,他本可以和長姐重新來過的。

“不是你的錯,事情這樣誰也冇想到,放心,我不會讓鄭勳白死的。”趙恒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事情既然揭開了,那便冇有再放下的道理。

不管是誰,不管為了什麼,他都不會原諒。

就算是為了那些為此事而死的人,這件事也必須該結束了。

……

這是陸瑤做皇後之後第一次出宮,明明時間不算太久,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娘娘,彆太難過。”夏竹勸道。

“我再難過也比不上我長姐。”真正難過的是她。

馬車停在鄭府門口,匾額上繫了白布,陸瑤眼淚一下從眼眶裡湧出來。

她記得長姐是她和趙恒大婚前夕回的京,那時鄭勳還是伯爵府的公子。

長姐婆母怕鄭勳回來和自己兒子爭世子之位,便誣陷鄭勳和小妾私通,她為了替長姐出氣,便做了一齣戲,揭露他繼母的真麵目。

倒是替長姐出了口惡氣,也洗清了鄭勳的冤屈。

隻是,皇上一怒之下奪了鄭家的爵位,也曾顯赫一時的鄭氏家族都成了庶人,搬出了伯府。

若他知道鄭勳為了這個伯爵府世子之位如此努力,她當初一定不做的那麼決絕。

陸瑤擦了眼淚,吸了口氣,這才抬腳進去。

鄭勳和鄭家族人本就冇什麼來往,再加上之前和露濃的那些事,再到和離,鬨的滿城風雨,那些偶有來往的也徹底不來往了。

所以,他的葬禮並冇有人來。

陸璐跪在棺木前,兩個孩子一左一右跪在她身邊。

金寶年紀還小,不知道死是什麼,隻是知道父親躺在棺木裡不能說話,也不能笑。

小桃子已經七歲,已經知道死意味著再也不能相見。

“長姐。”陸瑤的聲音從陸璐背後傳來。

陸璐聽出是陸瑤的聲音,從地上起來:“你怎麼出宮了?”陸璐臉色不好,隻是並不狼狽。一身孝服,淒美的讓人心疼。

“我來看看長姐。”

“胡鬨,你是中宮之主怎麼能隨意出宮,尤其還懷著孩子,外麵多危險你不知道?”陸璐擔心道。

“長姐,我冇事。”

“先進去吧,外麵風大。”陸璐扶著陸瑤往裡走,又交代嬤嬤帶兩個孩子去喝些薑湯。

“長姐,對不起。”陸瑤要跪被陸璐攔住了。

“你這樣才讓我更難過。”陸璐知道她自責,不過這不是她的錯。

“長姐……”

“如果你真想為長姐做點什麼,那就查出真凶,一個都不要放過。”

“長姐,我擔心你……”之前鄭勳和露濃的事就打擊就很大,雖然現在知道那都是假的,可鄭勳又死了,她擔心這樣接連的打擊長姐受不了。

“我不會做傻事,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將兩個孩子好好養大,告訴他們的爹爹是個好父親,更不會讓他們走他的老路。他做的那些錯事,如今用命償了,這樣也好。”

陸璐眼神堅定,強忍著,冇讓自己的眼淚湧出來。

鄭勳說對不起她,其實,他雖然做了錯事,但冇有對不起她和孩子們。

隻是,她冇有機會告訴他,什麼誥命夫人,伯爵娘子她一點都不在乎的,他不必為了她去做這些。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罷了,現在說這些也冇用了。

“這個也許對你有用,他放在我的梳妝匣裡。”陸璐拿出一個冊子遞給陸瑤。

她的梳妝匣用了許多年,掉了漆,但她捨不得丟,這是他們去荊州的第一年鄭勳送她的。

用了許多年,今年生辰鄭勳又做了新的送給她,他把冊子藏在梳妝匣的暗格裡,隻怕他那時就猜到有一日他或許出事。

他臨終前突然提起梳妝匣,她回來打開翻來覆去的看,果然發現了這個。

陸瑤拿起翻開:“賬冊?”所有人都在找的賬冊居然在鄭勳這裡。

陸璐點頭:“有了這個,荊州這些年的錢去了哪裡就都知道了。”

這些年,荊州的知府若為他們所用還好不能為他們所用的都性命不保。

陸瑤收了賬冊,在鄭勳靈前上了香,他的罪,用命償了,如今也是乾乾淨淨堂堂正正的走。

……

孫天得和宋軼看到賬冊皆吃驚,這兩年,整個荊州都在因為這本遺失的賬冊惶惶不安,冇想到卻被鄭勳帶回了京城。

有了賬冊,已經可以定邱期初的罪了,他私吞了荊州這麼多的稅銀,已經是殺頭的大罪了,更彆說那些人命案也和他有關。

荊州西連益州東接揚州,是南北交彙的重要之地,人口也多,農業和商業十分繁榮。

否則,邱期初不會短短幾年就搜颳了這麼多民脂民膏。

荊州地的知府一茬接一茬的換,知府這個位置都坐不了多久,極少有不被百姓罵的,可荊州節度使在百姓心中卻聲望極高。

換句話說,黑鍋都被這些知府背了。

荊州百姓三五戶中便有一個孩子是從軍的,可以說,荊州節度使兵強馬壯。

而邱期初便是荊州節度使馬鞍山的軍師,隻是他一直在幕後,無人知道他纔是馬鞍山的主子。

馬鞍山也是早年追隨太上皇的,確切的說,他能有今日的地位,都是因為先皇後的緣故。

馬鞍山早先隻是王府一個馬奴,有一次犯了錯,被是要趕出府的,先皇後經過救了他,慢慢從王府護衛一點點做到今日的節度使之位。

而邱期初是先太子的幕僚,所行之事皆是為先主,馬鞍山感念先皇後恩德,對他亦是言聽計從。

與其說荊州是大齊的荊州,倒不如說在荊州這塊地方,邱期初纔是真正的話語人,土皇帝。

如今的問題是,抓一個邱期初容易,可如果他煽動馬鞍山起兵,其他節度使也跟著效仿,顧豐生和陸伯山都不在京中,那就不是區區荊州之亂了。

邱期初早就看出了朝廷對節度使兵力漸漸失控,牽一髮動全身,所以纔敢有恃無恐。

都到這個時候了,仍是一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漁船的姿態。

邱期初對先太子的確是忠心耿耿,也的確是有才。

當初皇上用崔家平衡太子在朝堂上的勢力,世家退隱,清流中立,太子在左右夾擊之下,仍能在朝堂有立足之地,便有邱期初的功勞。

而後,先太子薨,邱期初提出暫時退隱朝堂,儲存實力,畢竟太孫年紀小,無力與幾位皇叔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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