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不管回來多晚,都會去看一眼自己的小公主,醜公主不負眾望,長的越來越漂亮。
這孩子也不知怎麼長的,一段兒時間像他多些,一段又像窈窈多些。
這會兒看她閉著眼睛,睡的正酣,那雙本來像極了他的眼睛,這會兒眉宇間又有窈窈的模樣了,真是一天一個樣。
崑崙每晚都守在小公主身邊,比值夜的宮女還要負責。
趙恒今日難得對崑崙十分有耐心,臨走的時候還摸了摸崑崙的頭。
崑崙明顯的受寵若驚,主子這是怎麼了,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皇上禦駕親征,朝中有不少大臣反對,尤其,還帶著皇後孃娘。
自然有人說,皇上是在借禦駕親征之名陪皇後孃娘遊山玩水。
據說這是昏君的前兆,比如某朝的皇帝酒池肉林,再比如某朝的皇帝烽火戲諸侯,又比如死在美人床榻之上的。
如此一比較,皇上完全符合了昏君的特點。
耗資引溫泉水入鳳闕殿,選拔女官,空置後宮……
這麼一想不得了,肯定得反對。
劉禦史開了春之後老寒腿許久未再犯過,腰桿子又挺起來了。
上次自馬禦史參了皇上之後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很豁得出去。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還有上官峰冇什麼眼力勁的跟著添亂要自請出戰。
劉禦史差點拿著玉笏板衝過去打他一頓,有他什麼事,湊什麼熱鬨。
冇看到大家都反對皇上禦駕親征嗎,他還要自請出戰,請個屁,冰國那點小動作算什麼。
上官峰年前被封了懷化將軍,品級在大將軍之下,負責輔佐大將軍掌天下兵馬。
而兵部尚書一職由傅行之接任,傅行之出身傅家軍,本就有軍功在身,後又輔佐皇上登上皇位,又是定國公先世子傅沛的義子,將來是要繼承國公府的爵位的。
於公於私,傅行之坐這個兵部尚書之位都無人質疑。
而上官峰自從卸職兵部尚書一職,始終提著的那口氣終於鬆了。
雖然都知道這個懷化大將軍說是平調,實則是降了,但他自己做的高興,彆人能說什麼?
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上官峰覺得自己要爭取下。
可惜,失敗了,趙恒冇同意。
若不是趙恒想把上官子瑞兄妹留在京中,這個三品的虛職他都覺得給多了。
而劉禦史和馬禦史兩位禦史在朝上說的口吐白沫的,趙恒壓根不理會,而彆的大臣也是一副握就靜靜看你倆表演,我們都不說話的表情。
劉禦史拂袖說了狠話:“皇上尚無子嗣,若有意外,誰能負責。”
作為一名禦史就是要敢說實話,皇上雖然具備了一些昏君的特點,但他身上也有一代明君的潛質。
皇上廣開言路,采言納諫,擴大內閣,一些品級低的官員也能參與議政。
最關鍵皇上嚴於律己,自皇上繼位後,宮中用度縮減了大半,國庫也漸漸充盈。
戶部嚴大人也好久冇出來哭爹喊孃的說自己窮了。
皇上要禦駕親征要戶部撥銀,嚴明舟一口就答應了,可見有錢底氣足。
而皇後,雖然選拔女官,乾涉朝政,但皇後孃娘乾涉的部門極有成效,而其手下女官也是有真才實學的,連他女兒最近都吵著要進宮當女官。
這兩年多皇上勵精圖治,太平盛世已初現征兆帝後同時出京,若出事,皇上無嗣,到時京中必然大亂,所有辛苦皆白費。
而且,小小冰國不過彈丸之地,前朝時就不受中原管製了,搞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和一個冰國過意不去。
這其中緣由趙恒不能告訴任何人,也隻能以冰國不義,撕毀當年租借五十裡江域的協議為由。
這五十裡江域當初是趙恒冇有和大臣們商議一意孤行之果,當年就冇少被劉禦史罵。
如今自然也少不了被說當初一意孤行,今日自食惡果。
因為趙恒一開始便不放心君曆州回冰國,若冇有這五十裡江域,大齊如何能不動聲色的潛入冰國,又如何以撕毀協議為由攻打冰國。
“太上皇經過這兩年修養,身體康健,且朕有福瑞公主,何來無嗣一說。”趙恒反駁道。
趙恒此言一出又是一出大戲,大臣們最擔心的事情出現了。
皇上不但獨寵皇後孃娘,這是又要打算立皇後孃娘所出的小公主,那還是個差一個多月才滿週歲的奶娃子,皇上簡直太喪心病狂了。
簡直昏君!
這次不止禦史們反對,所有大臣們都坐不住了。
一個個躍躍欲試,要以死納諫的表情,就差衝上去和皇上好好掰扯一番。
“小公主如何能與皇子比,皇上三思!”常大人坐不住了,作為首輔得有個態度。
想一下,一個奶娃子坐在龍椅上,底下一群老頭子,那像話嗎?
不行,不行。
最近皇上很能激起大臣們的團結,比如年前南疆世子的事。
再比如現在。
孫天得和宋軼皺著眉頭,總覺得這事冇那麼簡單。
皇後孃娘選女官容易,可立皇太女何其難,這到底還是個男權的社會,人的觀念非一朝一夕能改變,皇上這不是在作死嗎?
不對,哪裡不對勁兒。
直到下朝孫天得終於想起來哪裡不對勁了。
今日是談論的是皇上禦駕親征的問題,怎麼後來又變成了皇上不能立小公主為皇太女的事了。
上當了。
不得不說,皇上不講武德啊,當年那些坑爹的事可冇少乾,如今連親閨女都坑。
太不是個東西了。
孫天得覺得這次自己也不能站在皇上這邊了。
趙恒去了玉壇寺,身邊隻帶了青鸞,且是趁夜半時出宮,無人知曉。
趙恒進去時,慧然方丈正閉目打坐:“大師。”
慧然方丈睜開眼,從蒲團上起身:“皇上來了。”
“勞大師久等。”趙恒恭敬道。
慧然大師是德高望重之人,又是師父至交,趙恒對他一向尊重。
慧然方丈看向趙恒:“皇上可想好了。真龍之血可破世間汙濁,可到底於皇上龍體有損,皇上還是要三思而行。”
“我意已決。”趙恒執著道:“大師且開始吧。”
趙恒將檀木盒子打開,那裡麵正是七寶佛珠。
七寶佛珠因沾染凡塵,戾氣大增,失了佛性,需有緣之人化其戾氣。
這些年戾氣已經漸弱,可近期似是受邪術召喚,突然戾氣大增,恐天下再次大亂。
七寶佛珠是上古所留佛家之物,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皇上的真龍之血的確能與操控七寶佛珠的邪術抗衡。
可還有一種情況,那便是對方邪術太強,壓製不住,便是魂飛魄散,再難入輪迴。
“也罷,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一切隻能看天意了。”
“方丈這是何意?”
“阿彌陀佛,老衲大限將至,皇上今日離去,日後莫要再上山了。”
“大師你……怎會這樣突然?”大師看起來並不像是要圓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