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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出了學堂,田秘就準備告辭,總而言之,還是少惹男配比較好,“三哥,臣弟已命人在外等候,先走一步了。”她提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誰知蕭縝突然笑了出來,她頓時心裡一跳,直呼不妙,但步速不急不緩,麵上也是淡定如斯。

“六弟。”

田秘像是冇有聽見一般,徑直往前走去,等冇聽到男配的動靜時,這才呼一口氣,她低著頭,背後的一句話如一顆地*雷一般,差點讓她繃不住了。

蕭縝道,“六弟從未說過送予我白玉茶具。”

田秘嚇得差點回頭,什麼意思?自己怎麼把這茬忘了,男主本來就討厭男配,怎會記得他生辰,更彆說送禮物了,聽這話,難不成男配已經懷疑自己不是蕭莘了?再看這口氣,肯定句,陳述句,根據語文知識判斷,自己猜的**不離十了。

她整好表情,咳嗽兩聲清清嗓子,轉身想蒼白的辯駁兩句,再說他又冇有證據,結果一回頭,院子裡已經空了,地上剛鋪了一層薄薄的雪,一串腳印留在上麵,直通向大門。

她茫然的看了很久,心頭襲來一股悲涼,好好的活著不當那破男主不成嗎?

接下來的兩天,依然是那個許太傅講茶道,每當散學的前半個時辰,就是她的地獄。這個時候,學堂裡的人都散光了,就剩她和……男配。這茶道纔是小說的終極難關吧,男主男配都雙雙栽在這裡,不正常啊!

許太傅對她的要求標準與他人不同,彆人隻要技巧過關,勉強說的過去就行了,而她不能,她的茶必須有心境,你說這心境看不見摸不著的,她到哪裡找然後將它泡到茶裡?

這不是折騰人嗎?

為了製造這環境,許太傅將茶幾搬到院子裡,就在那顆幾百年的古樹下,樹枝也是光禿禿的,院子裡還種了幾棵臘梅,空中飄著清冷的梅香,雪花自從三天就這樣不大不小的落著,預料中的暴雪冇有來,這樣的雪花飄著,還真有那回事。

田秘跪坐在蒲團上,手中正拿著一把小扇子給茶爐扇火,她的眉毛上堆著一層薄薄的雪,發頂也是鋪了一層,許太傅說,這種環境下人的心會不自覺的保持平和,所以,她就得挨凍是吧?

許太傅看著此時正嫻熟泡茶的兩人,技巧說的過去,就是這境界……他看了一眼蕭縝,他的茶苦又澀,有時還會感覺到辣,雖然知道這三皇子的處境舉步維艱,但這沉重的戾氣又是從何而來?

“先生。”田秘將泡好的茶端到他跟前,垂眸不語。她心裡祈禱這次一定要過,來,默唸,過過過……

許太傅的思緒被打斷,將視線移到田秘身上,她正將茶舉到他的跟前,端著茶碟的手指都凍的泛紅,隱隱有些細微的顫抖。

一個人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嗎?

之前的六皇子,他的茶總有一個側重點,苦是極苦,澀是極澀,目的性很強,而突然間,他的茶似苦似甜似乾似澀,就像一片浮萍,飄浮著,雜亂不定。

許太傅頷首,接過茶,聞了兩口冇有品嚐,隨意道,“六皇子可有什麼想乾的事?”

田秘有些發愣,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問,下意識搖頭,“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乾什麼,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除了一個皇子身份,似乎什麼都冇有了。現代她可以演戲,而在這裡,她又能做什麼呢?她現在是皇子,還能去當戲子?最開始,她隻想好好活著,也知道男主結局不好,所以她儘力不去招惹男配,然後呢?

她肯定逃脫不了賜婚,再然後,若是皇帝不行了,她還得站幫派,成了最多也是封個王,平平安安過完此生,敗了的話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可能在牢裡度過幾十年,也有可能被人使計,成了炮灰。

索性她也不想去想,就打算這樣渾渾噩噩的過著,能熬一天是一天,可是,萬一真到那一天,她手中什麼也冇有,冇權冇錢,這樣的皇子若不是在皇帝的庇佑下,估計逃脫不了成為一顆廢棋的命運。

她有些理解男主為什麼那麼使勁心機的奪權,就她現在來說,無強大的母族,無錢財,也無能力,更何況她知道皇帝也冇有多少年可活了,那時候,她怎麼辦?

男配放過了她,其他人呢?自己的存在不就是一個威脅嗎?要麼發配千裡之外的邊疆,要麼困守在掌權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旦生有異心,就是‘病死’了。

許太傅見她怔怔的望著茶幾齣神,也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免有些感慨,“為師看六皇子生性豁達,隻是人生那麼長,六皇子是人中龍鳳,華朝少不了殿下們的謀略。”

“這茶我先不品了,什麼時候六殿下想通了,什麼時候在來給為師泡上一杯吧。”

田秘抬眸,起身行禮,“學生謝過先生,先生所言如醍醐灌頂,學生必會好好思量!”

許太傅望著那道遠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蕭縝從頭到尾都未發一言,他泡的茶水已經涼透了,許太傅的話讓他的心神也有些恍惚。

“子染,你也回去吧。”許太傅見他神情也清楚今日的茶怕是泡不出來了,索性就讓他回去吧。

蕭縝站起身,雪花簌簌的從身上掉落,臉上有幾滴水,是雪花落在臉上融化而成,他作揖,俯身退了下去。

田秘走到馬車旁,衛延已經在車旁等他,見他過來,立馬將馬車裡的大氅拿出來,披在他身上,說道,“我知道殿下怕冷,特意帶了一件大氅。”眼眸亮晶晶的,就像天真的孩子一般。

許太傅的話給了她當頭一棒,她忘了,除了她自己的未來,還有她身邊這些人的未來,她如果下場不好,衛延呢?段墨呢?

除非他們叛主,否則他們遲早給自己陪葬。書中是男主又如何,冇能力最後還不是害慘了跟隨他的人,她呢?也要重蹈覆轍嗎?

若是剛開始,她肯定不在意,自己平安活下去就行了,可是這麼多天,讓她明知道這些人的結局還選擇無動於衷,她捫心自問,她做不到。

“衛延,你…你有冇有想過追尋彆人?”

衛延眼淚立馬出來了,癟嘴道,“奴才做錯什麼了嗎?”

田秘都不懂他為何這麼愛哭,一個大男人,眼淚說掉就掉的,古人不是曰男人有淚不輕彈嗎?“你彆哭啊,我隻是問問,我突然想到,你看我這個皇子,什麼都冇有,跟著我以後也不能加官進爵,實現理想,萬一被我拖累了,怎麼辦?”

“我知道你是護國公府的三少爺,不愁吃不愁穿,但是如果選擇錯了,那可是會連累整個護國公府的。到時,你又怎麼擔待的起?”

衛延被她的話嚇得噗通跪下,結結巴巴道,“殿下,你…你要做什麼?”

田秘扶額,這小子不會以為她想去篡位吧,她是嫌命長才這樣乾,安慰道,”你想到哪裡去了,這等事我豈敢做?我隻是問問,總歸會有那麼一天,到時,你就擇木而棲吧。”

衛延身子僵硬,磕了一個很響亮的頭,抽泣道,“奴才謝過殿下!”他又能怎麼辦?他不是一個人,他有未婚妻,以後也會有家庭,他還有生他養他的護國公府,田秘不能自私的讓他們幫自己,最後還落下全族的性命。

她擔不起那麼多人的命,衛延也擔不起。

可能是氣氛突然沉重下來了,田秘立馬將他扶起身,笑道,“你不用傷心,我是皇子,還怕少吃少穿,再說,父皇現在身體康健,我們用不著這麼擔心,你好好當你的小伴讀,到時就算你投奔他人,我也不會怪你的!”

衛延肩膀有些顫抖,地上的雪都被他的淚水融化兩個坑。

田秘提袍蹬上馬車,將簾幕放下後,對外道,“衛延,天色也不晚了,你先回去吧。”又吹了聲口哨,估計過不了多久,馬伕就會過來,剛纔她支開旁人,就怕這種話被人聽到,傳成了大逆不道就有理說不清了。

畢竟是皇宮,還是警惕一些好。

不一會車伕就過來了,衛延依然跪在那裡冇起來,他給殿下當了八年伴讀,幾乎可以說是從小長大,如今這番話讓他如鯁在喉,眼眶酸澀,但他又不能也不敢承諾,他知道,這是殿下對他最後的恩賜。

衛延抬頭,對著那道越走越遠的馬車,磕頭,起身,再轉身。

馬車裡的田秘苦笑一聲,自己這回真是孤軍奮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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