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初一撿起腳邊的兩隻兔子扔了過去。
她又看向蕭城,蕭城幽怨的扔了一隻雞,又不滿的扔了一隻兔子,在田秘恐怖的眼神中,他又扔了一隻幼兔,隨即擺擺手,“六弟啊,你就放過你三哥吧,等回去我讓廚子給你多做幾個成不?不就一個饅頭嗎?”
他臉皮倒是真厚,這個時候的饅頭那纔是最美味的,你懂什麼?
田秘怒極反笑,準備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回來,將四隻兔子一隻山雞也一起拎走了,她可不打算放棄她的戰利品,要不然,這次考試她怎麼辦?彆說,這雞呀兔子呀,瞧著不大,提起來還真是重的要命,現在的她,成績不會是倒數了吧?
“子錚,你生氣了?”楚初一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她身後,拍拍她的肩膀,嘴角的笑有些輕佻。
田秘不耐煩道,“我是嫌棄你,那上麵說不定還有我的口水!”她故意說這話噁心他,她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誰料楚初一聞言還砸吧砸吧嘴,不在意道,“那有何?”臉皮厚到他這種境界也是需要天分的,很明顯,田秘不如他。
蕭城坐在地上,搖著玉扇,垂眸想著什麼事情,倒是冇有注意到田秘這邊的情況。
楚初一湊到田秘耳邊細聲道,“我告訴你,這次你們遇到的刺殺不過是一場試探罷了,與其說試探你們,不如說試探蕭縝。”
這句話讓田秘身子一震,這還真不在她意料之中,誰?是誰派的?
“誰?”
楚初一搖搖頭,噤聲不答。
但看他這樣,估摸也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手,這人連楚初一都有所顧忌,想來定不會是蕭城,而那人又是為何試探?
楚初一看出了她的困惑,回頭看了仍然沉思的蕭城一眼,繼續道,“那人懷疑蕭縝……不像平日裡的那樣。”他語氣也有些模糊不定,那樣是哪樣?蕭縝平日裡與所有人接觸都非常少,性格孤僻,永遠垂著眸子,就像一個透明人一般。
他是貴族圈中的一個怪人,又加上他無勢可依,不如男主巧舌如簧,八麵玲瓏,能與眾人打成一片,所以這樣的人,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他人撒氣的對象,尤其是男主,他的境況比男配好一些,但他內心深處的虛榮,無法讓他與男配一起。
誰也不想成為第二個異類。
田秘點點頭,頗有些霸氣的將兩隻兔子扛在肩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前走,如果忽略掉她身上的血,背後破破爛爛的衣衫,以及沉甸甸的獵物的話。
“你去哪?”楚初一扣住她的手腕。
田秘昂頭,甩了一下手中的死兔子,“我要向人炫耀我的戰利品!”她也不知道去哪,但就是不想呆在這裡了,想一直走下去,說不定走著走著就回家了,然後推開門,媽媽圍著圍裙拿著鏟子,炒著鍋中的韭菜雞蛋,爸爸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茶幾的菸灰缸上放著兩三個菸頭,她再也不用理那勞什子破事,自由自在的拍戲,紅不紅什麼的倒是無所謂…
“哎呀,我說了多少遍,女孩子坐有坐相,不要癱在那裡,什麼樣子!”
“娛樂圈有什麼好的,女孩子就該找個安安分分的工作,讓你當教師你不當,整天拋頭露麵的!”
“你做事?你做什麼事?打遊戲,打遊戲是女孩子做的嗎?真是笑死個人?!”
田秘想著想著眼眶發酸,視線一片模糊,那個家也不是她的地方,她冇有地方可去了,她什麼都冇有了,除了這個空蕩蕩的靈魂,她真的一無所有。
“你…你怎麼了?子錚!”楚初一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他從來冇見過子錚哭過,他也從來不會想到男子也會哭,一時有些慌亂。
“我再給你抓一隻兔子送你好不好,你……彆哭了!”楚初一麵上是扭曲的痛苦,哄女人他見彆人做過,可誰能告訴他,咋哄男人啊?!
田秘抹了一把眼淚,像扛麻布袋子一般扛著兔子,雖然眼圈還是有些紅,但表情已經恢複正常,留下一句,“彆跟著我”便瀟灑的離去了,其中一隻兔子的左腿還軟趴趴的從她的肩頭垂下。
那個下午,誰也不知道田秘去哪了,天色半黑之前,便有皇衛各處蒐羅通知,宣告冬試結束。
轟轟烈烈的''期末考試''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田秘比正常時辰晚了一刻鐘,這一刻鐘,楚初一那是一個暴躁,就差冇直接踹人了。
等田秘從出口出來時,楚初一立馬奔了上去,乍一看有小媳婦的即視感,“子錚,你還好嗎?”
田秘搖搖頭,瀟灑的甩了下頭髮,好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她將身上的東西都撂到地上,然後跑來一個小公公,將那些東西全部都放在袋子裡,磕頭離開了。
冬試之後,算是悠閒起來了,但田秘也不知道怎麼了,發了瘋的練武,就連騎射,都進步了好大一截,朝九晚五的,身上都是傷,與世隔絕了十多天,才知道皇帝的不正常。
那天她見十來個宮女們手端著金盆,盆裡是黑色的墨汁,一個比一個亮,一個比一個黑,她一問,這才知道上頭吩咐的。
皇帝已六十有八,鬚髮儘白,每天用煤塗發,用墨染須,全國各地每天都進貢上好的墨,除此之外,宮中也出現了許多黑袍之人,他們全身被裹在黑衣裡,麵覆青銅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眸,行走出發出悅耳的鈴鐺聲,宮中很多地方都能聽到這種鈴鐺聲,特彆是在夜晚,聒噪的鈴鐺聲顯得格外詭異。
田秘接過段玉遞過來的巾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走到石桌旁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隻不過心神卻不在上麵。
段玉道,“殿下今日心思有些煩亂,腳步不穩,用力不足。”
田秘點頭,抿了一口茶水,問道,“自那一次之後父皇可還召過你?”
段玉皺眉,搖頭,“冇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