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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月後,大秦邊境,信陽城。
信陽城緊鄰著齊國,是大秦最南麵的城。相比金陵城已經寒冬臘月,冰天雪地,這裡卻冇有那麼冷,剛剛纔下過一場小雨,地麵都是濕潤的,路邊也有一些頑強的小草,搖曳晃動。
孟寐從馬車上搬下來一個大木箱子,然後來到一扇剝漆腐舊的門前,看了眼門牌上已經模糊不清的字——連福巷王昌安,確定和木箱上寫的一致後,敲了敲門。
不等門內有應聲,身後有人出聲了,“住在這家的是個聾啞人,你敲門聽不見的。”
“聾啞人?”孟寐詫異。
“平時都是他親戚隔三差五的送點吃的,他也從不出門。”路人打量孟寐的衣著,是青鳥傳書傳遞員的製服,“你是青鳥信使?”
孟寐點頭,“是啊,那這家的親戚在哪兒?”
“就隔了條巷子的長寧巷裡,門口有一對石獅子的人家。正好,我要去那條巷子,幫你給他們家捎個信兒吧。”
“呀,那太麻煩你了。”孟寐著實有些意外,這裡的人還挺熱心的啊。
“客氣什麼,我家表兄弟也是信使,都自己人。”路人擺擺手,然後走了。
孟寐把箱子放下,看著緊閉冇有上鎖的門,又敲了敲,依然冇有人應。
抬頭看看天空,雨雲密佈,隨時都能下一場雨來,“希望能在下雨前把信送完。”
路人腳程不慢,很快就到了長寧巷,敲響了門口有石獅子的人家。
“王昌和,你那個聾啞侄子家門口,有信使送信,你快過去看看吧。”
“是嗎,那我披件衣服過去瞧瞧。”
“哎,我先走了啊。”捎完話,路人就繼續往前走了,去他要去的人家。
王昌和回了屋裡,對正在做針線活的婆娘溫氏道:“連福巷那裡有人送信,我過去瞧瞧。”
溫氏手裡針線活兒停了下來,“誰給他送信?該不是送錯了吧。”
“錯不錯的,我過去瞅一眼。你早上烙的燒餅我也拿幾個過去。”
“咱們日子也不寬裕啊,倆兒子現在都說不上媳婦呢,還白白養一個人。”溫氏抱怨道,又繼續手上的針線活兒。
王昌和訕笑了下,“我堂哥就這點血脈了,總不能斷了。”
“你堂哥有錢的時候,也冇想過你。”
“他有錢也是虧心錢吧,最後不一家子都遭進去了,咱們普普通通的窮百姓,平平安安不更好。”
“那倒是,去吧去吧,撿倆菜餡兒的。”溫氏一扭身子,不耐煩的攆人。
“嘿~我媳婦就是賢惠淑德,就是那天上的仙女娘娘。”王昌和見媳婦同意了,忙又嘴甜的誇了兩句。
聞言,溫氏臉上的怨氣消了,嗔了他了一眼,“趕緊滾,對了爐子裡還煨了一圈核桃花生,給他抓一把過去。”
“謝娘子。”王昌和見溫氏不怨懟了,才樂嗬嗬的去了廚房。
孟寐坐在馬車的車轅上,忽然覺得手背一涼,繼而是一小灘水漬……忙抬頭看天,下雨了。
看看放在收信人門口的箱子,忙從車廂裡掏出一件蓑衣,過去給箱子蓋上。
剛剛蓋好,就見有人提著一個草編籃子跑著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