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哥,你不用管我了,你快跑吧。我得了疫病,他們不敢吃我的。”一名十歲左右,枯瘦如柴,滿臉長滿紅疹的女孩子,氣喘籲籲的推著一名十四五歲同樣瘦的皮搭著骨,但一張臉卻長眉鳳目,眸光極為明澈純淨的漂亮少年過橋,橋下是湍急的泥石河水,兩岸是高數丈的懸崖。
“你是我的妻子,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少年保證著。
但他自己也明白,亂世裡生疫病,是個什麼結果。而且,現在哪裡又有大夫給他們找?絕望又不甘的情緒,盈滿心胸……
“妻子?”女孩子愣了下,隨後虛弱的笑了,但她的笑容透著幸福,“那隻是,我們說著玩的,不作數啊。”
“作數,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少年十分肯定。
“……石頭哥”女孩子從腰兜裡掏出一把滿是豁口的短刀,硬塞給了少年,“你說過,亂世不是窮苦人能左右的,是那些手握權勢的統治者說了算的,石頭哥你讀過書,識字懂大道理,你一定要做一個那樣的人。”
少年呆住了……
女孩子趁機,猛地用儘自己所有的力氣,把少年推上了木橋。
然後又撿了一塊石頭,開始砸腐爛的木橋繩索,尖厲的聲音叫道:“跑——”
木橋搖搖欲墜,眼看要斷,少年急了,“寐寐!你住手!”
“快跑!”女孩子並不停手,甚至還更快的砸繩子,“快跑啊!”
又重重一砸,一根繩子斷了。
少年身形一晃,忙扶住橋欄站穩,握緊手裡短刀,“我長生在這裡對天發誓,我一定會結束這該死的亂世!”
原來他叫長生啊!女孩子默默唸了一遍他的名字,“長生,長生,你一定要長生不死!”長生不死,他教過她的詞呢,好喜歡啊。
少年低頭朝橋的另一頭跑去,臉上的淚如雨而下……要是被女孩子看到,肯定要罵他,眼淚是很浪費體力的,省著點兒。
等少年跑到橋的另一邊,橋也壞了,嘩啦啦~橋板一片片落入橋下泥河水中,飄著遠走……
女孩子向他揮揮手,“保重——”
話音剛落,她身後冇有一片樹葉的樹林裡,突然竄出來幾個流民,張開手就朝她抓去,眼中是被饑餓控製的綠光,手上的指甲足有寸長,猶如野獸的利爪……
“寐寐——”少年嘶聲慟叫。
女孩子已經冇有力氣反抗,而這些餓極了的流民,怕是不會放過生病的她了,即便她身上並冇有什麼肉,隻有一層血皮而已。
一個流民的手抓住了女孩子的右胳膊,張口就咬了下去,撕下來一塊皮,枯瘦的身體,連血都冇流出來幾滴!
疼痛,讓女孩子又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絲力氣,她抓起石頭,砸向咬她的流民。
流民吃痛鬆開了她的胳膊。
但另有其他流民要抓她。
女孩子毫不猶豫的翻身,跳進了湍急的渾濁河水裡……
“不——”少年的聲音直沖天際!
……
隆冬寒天,大地龜裂,連根枯草都冇有,河道也乾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