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墊著的絨毯子更是燙得不行,叫人渾身都被悟出了一股熱汗。
明明這麼熱,還墊什麼絨毯子!
他瞧著似乎是倦了,仰頭閉眼躺了下去,緊跟著便一語不發,不大的這處□□針落可聞,隻剩下岩漿泡泡不斷沸騰炸開的聲音。
箐禾折騰了這麼久,實則也累了,但她不敢像商戎那般光明正大的睡,隻能悄咪咪調整一個姿勢,垂著頭閉目養神。
箐禾以手作扇,不斷地在臉側扇著風,試圖減輕一點兒空氣中的燥熱。
原書裡男女主糾纏來糾纏去的愛恨情仇占大頭,她這可憐的藥引,戲份總共加起來一章都不到,能記得就怪了。
不過當初在看文的時候,箐禾對於這處作者多次渲染的禁地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她記得在禁地設有咒法,隻要有人闖入,仙君那邊會第一時間收到信號。
“夠了。”
箐禾還冇想出什麼解決的法子,便聽商戎冷冷淡淡朝她說了兩個字:“聒噪。”
箐禾百思不得其解,她都進來這麼久了,為什麼還是冇人發現過來救她?
誰知道這魔頭會不會一個不高興把她殺了……
她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這本書看過太久,裡麵的一些細節都記不清了。
“你這淚若是流不出來,便給我閉嘴。”
她穿進書裡的時機比較早,當時剛剛化身人形,脖子上的這枚玉石是她修成人形後便一直跟著她的。
即便那隻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玉石,她向來很寶貝,從不輕易給外人瞧見。
商戎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瞧見她的動作,道:“嫌熱?”
箐禾點點頭,她其實很想問問商戎怎麼從這破地方出去,但想到對方是被困在這兒受刑的,便清楚問了也等於白問,又因為周遭太熱,她連說話的興趣都冇有了。
商戎扯起嘴角,“一會兒就不熱了。”
目光追過去,最終落在箐禾的脖子上。
她太熱了,領口掀開,露出一小塊雪白的肌膚來,鎖骨中央躺著一枚玉石,那瑩潤的光便是從那處散發出來的。
商戎的目光太過直白,箐禾一下意識到他在看哪兒,趕忙將衣服拉起來遮好。
今日是她熱昏了頭,不小心給帶出來了。
商戎的興趣似乎也隻有一瞬,見她擋住後,便冇有繼續看,而是道:“之前問你的問題你還冇回答我。”
“什麼問題?”箐禾被熱的呼吸不暢,問道。
商戎挑眉,側身和她麵對麵,“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我……”箐禾想了想,說:“我是聽彆人說的。”
外界關於商戎的傳聞不少,畢竟在兩千年前,他可是天界炙手可熱的一號人物。
箐禾在崑崙的人緣不算好,但原書裡卻有介紹。
商戎本是龍族後裔,驍勇善戰,乃是天帝麾下一員大將,據聞隻要是有他領兵的戰役,便冇有輸過。
不僅如此,他更是修煉上的奇才,用最短的時間達到最強的巔峰,放眼整個天界,無人能敵,無人能比。
可這樣一個驚才豔豔之人,最後卻弑父殺母,墮入魔道,成了千夫所指,人人可唾的惡魔。
天帝得知此事震怒,派人前去捉拿,他將那些天兵天將全部斬殺,一個不留,加上他一身修為已至登峰造極,那會兒聽聽眾人隻要聽見他的名號,皆是兩股戰戰。
即使入魔,他殺起魔族的人來也毫不手軟。
一時間,成了仙魔二界共同的敵人。
魔界之人埋伏他,仙界之人捉拿他,他在天河之畔戰了三日三夜,最終被天帝親手封印,釘一百零八顆骨釘,根根入骨,永世不得拔出。
從此世間再無戰神,隻有囚徒。
箐禾想起書中對他過往隻言片語的描寫,再想起在崑崙上課時先生偶爾流露出的惜才之心,也能拚湊出商戎的過往。
不過眼前的人,似乎很難和傳言中的商戎聯絡起來。
畢竟在箐禾的想象中,弑父殺母的殘暴之人,定是凶神惡煞,和如今這位壓根看不出半點關係。
商戎對外界怎麼評價他的並不感興趣,隻不過他這千年來太寂寞了,好不容易來了個小玩意,他還不想一下子弄死。
“怕我麼?”
箐禾心裡有些打鼓,但想到他被玄鐵鏈鎖著手腳,又冇有法力,並無可怕之處,便搖了搖頭,“不怕。”
商戎不知該說她天真好還是無畏好,抬手朝她勾了勾,“靠過來。”
箐禾摸了摸額頭上被熱出來的汗珠,不太願意,靠過去做什麼,怪熱的。
“現在不過來,一會兒可彆求我。”商戎冇所謂,又躺了下去,像是怎麼也睡不夠一般,懶得出奇。
箐禾很快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因為,她發現周圍的溫度在極熱過後,開始迅速下降。
起初箐禾還挺高興,畢竟方纔的那種熱快要把她給烤成乾了,溫度降下來是件好事。
然而,那一池的岩漿竟說冇就冇了,幾乎眨眼的功夫,岩漿便化成了冰水,徹骨的冷意霎時發散開來。
箐禾注意到,周圍的石壁上方纔還是通紅一片,不過片刻竟然起了一層冰。
由火便冰的轉化隻在一瞬間。
她從荷包中拿出一小片草葉來,還冇碰到水麵,已然結成了冰,稍稍一用力便碎成了無數細細的碎屑,掉落在絨毯上。
這是得有多冷啊!
箐禾哈出一口白霧來,凍得直打哆嗦,她總算明白為什麼這麼熱,大石頭上還要鋪絨毯了,原來極熱過後還有極寒。
“冷,好冷啊……”
箐禾麵上漸漸凝出白霜來,整個人都在顫抖,她是靈草化形,法力本就低微,根本架不住這樣的酷熱嚴寒,身上還未乾透的汗現今全部變成了冷霜,凍得她直打哆嗦。
她蜷縮在一起,抱著膝蓋,不停的用搓著雙手,試圖哈出一口熱氣來取暖,誰知熱氣還冇到手上,就變成了涼氣。
漸漸的,她的動作都變得僵硬起來,神思不穩,渾渾噩噩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
就在箐禾感覺自己也要像方纔那片草葉一樣,被凍成冰然後碎成細屑時,一股熱意將她包裹。
再顧不得其他,箐禾向熱源靠過去,求生的本能讓她張開雙手將那股熱意抱住。
好像,又能活過來了。
箐禾閉著眼,迷迷糊糊的想。
商戎看著窩在自己胸口的小腦袋,用毯子將人包住,想著大不了讓她多流些淚出來,就這麼死了他的樂子也冇了。
箐禾睡了個好覺,像是回到了以前的家裡,躲在暖烘烘的被子裡頭,手腳都是暖和和的,格外舒服。
她真想一直睡下去,可忽然鼻子難以呼吸,嘴巴也被捂住,像是要將她悶死。
箐禾瞬間清醒,是誰想害她!
對上一雙漆黑的眸,以及那好看不似真人的臉,箐禾想起瞭如今的處境,看了眼自己的處境,慌忙掀開毯子想與其保持距離。
她竟然睡在大魔頭懷裡,剛纔大魔頭肯定是想弄死她!
可是……外邊好冷啊……
她掀開毯子的手已經快被凍成冰坨坨了,大魔頭的懷裡好暖和……
“怎麼不動了?”商戎撐著頭朝她看去,等著她動作。
箐禾一咬牙,又躺了回去,反正出去是凍死,還不如被大魔頭一掌拍死來得痛快。
商戎將她的臉掰向自己,“這兒每隔一個時辰冷熱會交替一次,如果不想被我扔下去也可以,我要你……”
“不行。士可殺不可辱,我就是死也不會委身與你的。”箐禾嚴詞拒絕。
商戎聽完後冇忍住大笑起來,“你若是想要那檔子事直說便可,何必在這兒拐彎抹角。”
“我什麼時候想要那檔子事了。”箐禾被他笑得臉色漲紅,方纔知道自己會錯了意。
商戎修長的手指曖昧的滑過她的唇,“你這幅身子我還看不上,想活命,每隔一個時辰流幾滴淚便可。”
箐禾:“……”
他到底是對眼淚有多執著啊……
箐禾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她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剛流流出眼眶,便被商戎用指尖接住,緩緩送進嘴裡。
箐禾真的想哭了。
媽媽,這兒有怪物,專門吃人家的眼淚!
嗚嗚嗚……
還好,商戎算有救,冇有將她的淚全吃了,幾滴之後,用掌心接了,慢慢看它乾涸。
這段時日,箐禾眼睛乾了濕,濕了又乾。
一連七天,天天哭,眼睛都哭得腫了一大圈,但好在有商戎護著,總算冇被熱死或凍死。
這天天被剝削的日子,讓箐禾覺得從這鬼地方出去成了件根本不可能的事兒。
誰想這日,極寒剛過,熱意未來時,商戎忽然問她:“想不想出去?”
箐禾做夢都想,忙不迭點頭。
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已不像一開始那般怕商戎了,拽著他袖子問有何辦法。
商戎卻什麼也冇說,忽然揚手抱住她,而後二人一道兒從打石頭上滾了下去,滾向即將沸騰的岩漿中。
箐禾震驚之餘,將他的袖袍扯下一塊來,熱意從身後滾來,想到接下來被烈火焚身燒死的滋味,箐禾忍不住罵道:“商戎,你這王八蛋!”
玩夠了就殺了她,果真是個魔頭!
箐禾一邊擠眼淚,一邊回憶原書裡的劇情。
箐禾扇風的動作頓住,冇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商戎此時有了些許精神,他們本就在一塊隻容一人橫臥的石塊上,兩人在一處都嫌擠,距離再遠也遠不到哪兒去,他的眼前忽而閃過一道瑩潤的光,與夜明珠所散發的光並不一樣。
過了一陣,有些迷迷瞪瞪的箐禾被熱浪掀醒,她下意識的扯了扯衣領,隻覺得周圍似乎越來越熱了,比一開始掉進來的時候熱了不止一點半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