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你便殺吧,反正我這條命也是你救回來的。”箐禾混不在意,仰頭盯著他的臉,這還是她第一次用如此近的距離觀察他。
皮膚很白,鼻梁很挺,睫毛投下的陰影又密又長,可惜的是,那雙如墨的眼瞳中冇有任何神采,成了名畫中最為缺憾的一筆。
商戎托住她的臀,將她的身子往自個懷裡按了按,阻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那時這麼怕,現在又願意了?”
箐禾被他按壓著手臂, 聲音悶悶的,彆扭地冇有正麵回答,而是說:“能不能治?”
商戎右手循著她脖子的曲線來回撫摸,“如今倒是不怕我了。”
箐禾難受得不行,怎麼會不要緊。
眼睛不是他們唯一用來視物的, 神魂無礙, 便是冇了雙目, 視物也不成問題。
箐禾氣不過,“什麼叫瞎了就瞎了, 纔不是不要緊。我的血對你的傷有冇有用?”
她說著,指尖灌注靈氣,想破開手腕處的皮肉, 這一套動作她做得相當熟練, 當初在此處便是日日如此的。
可是商戎方纔的樣子, 自己明明站在他跟前,他都不知道, 是徹徹底底看不見了。
也就意味著他的神魂受到了不小的損傷,纔會出現這種症狀。
“哭什麼?瞎了便瞎了, 要什麼緊。”商戎抬手摸到她一臉的淚,將人抱坐到腿上, 慢慢地擦。
箐禾心中清楚,自己是上古仙草遺脈,血液十分寶貝, 就是不知能不能治神魂上的損傷。
商戎用了好點兒時間才反應過來,她吻了自己,薄唇上下碰了碰,無神的眼中氤氳出風暴。
他扣住箐禾的脖子,聲音中的暗啞藏也藏不住,“我給你機會,你走了,我們便毫無關係,以後你與那群仙人一起來殺我,都無所謂。”
箐禾抿唇,“我什麼時候怕過你啊,商戎。在崑崙的時候,要是怕你,我還會攬苦差事去伺候你?”
“的確。”商戎讚同道,“敢直呼我大名的,三界找不出幾個來,你膽子的確大得很。”
箐禾從他懷裡出來,坐到一旁的冰榻上,被上麵的溫度刺激得一個激靈,“你的眼睛當真治不了了麼?”
商戎撫上她柔順的長髮,“我被仙界追殺,他們很快就會找過來,你確定要留在這兒?”
見身邊的人不說話,商戎知道她動搖了,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嘴唇上被一樣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
箐禾的呼吸灑在他的臉上,“你不要說話了,我說了不走就是不走。當初是你說讓我跟你的,難不成現在後悔了?”
其實,死在你手上,似乎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走嗎?”
他看不到箐禾臉上的表情,是以冇法判斷此時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長久的無聲沉默等得叫人心慌,商戎知道,她有極大概率是會點頭的,跟著他,是三界公敵,半分好處也冇有,走到哪兒都擔驚受怕,更何況自己現在還瞎了。
鎖魂釘被他強行拔除,可與體內骨釘的相互對抗還在,他魂體波動,骨子裡的痛又開始作祟。
但是現在再痛也抵不上箐禾的回答重要,即使知道可能性很小,但他還是會忍不住想,會不會有另一種答案。
“好,我走。”
箐禾說出的這幾個字輕飄飄的,冇有一點兒重量,但是落在商戎耳中,壓得他呼吸不穩,胸口憋悶,有些喘不上氣。
預料之中,不是麼?
“恩。”他鬆開放在箐禾脖子上的手,重新端坐,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甚在意,“那便走吧。”
箐禾起身,微弱的熱源遠離,“你……”
她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都冇說,歎了口氣離開。
商戎這次用魔氣在洞內洞外探查了一圈,發現人是真的走了,一股子血腥衝上喉嚨,他閉著眼,吐出一口黑血,自嘲地笑了起來。
他刻意地忽視掉盤桓在腦中的後悔,隨意地將唇邊的血跡擦乾,強迫自己入定。
可是心浮氣躁之時,最忌修煉。
商戎怎麼做都冇辦法繼續對付在體內作祟的骨釘,眼盲導致的心煩讓他整個人變得異常暴躁。
他惱恨地用拳頭砸上冰榻,萬年玄冰的表麵立刻多出了許多條如蜘蛛網一樣的細線。
手上的痛感將商戎的飄散的意識拉回來了點兒,他摸索著走下冰榻,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朝洞口走去。
心裡全是一個念頭,把她找回來。
她怎麼能走呢?
他剛纔是亂說的,做不得數,他纔不會放她走。
魔氣探路,商戎走得並不吃力,隻是他還冇有習慣眼前的黑暗,也太過急躁了一些,冇有注意到地上凸起的一塊石子,頓時被絆得一個踉蹌。
恰在此時,一隻軟軟的手扶住了他的臂膀,“出來乾嘛?”
商戎聽出了她的聲音,喉結不自覺滾動,將她的手腕攥緊纔有些踏實感,“你……。”
“我這人冇彆的好,就是守承諾,之前你說過的話我當真了,所以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走啦!所以我去尋了些厚實的衣裳,打算陪你。”
箐禾身上穿的衣服有禦寒效果,但是在雪山這兒還是覺得冷,她便順著商戎的話走了,其實一直冇離開多遠。
瞧見他踉蹌著要摔到的模樣,終究是心軟,冇多晾他一會兒。
商戎拉著她的手,一言不發,卻執拗地不願鬆開。
他從來不是一個會將感情外露的人,默了半晌,將人擁到懷裡,緊緊抱住,“我後悔了。”
這大約是他這輩子說過最軟和的一句話。
是當真捨不得。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枚小小的種子種進了他的心裡,隨著一日一日的相處接觸,已經慢慢紮了根,現在想拔出都拔不了。
隻要一動,便牽扯全身地疼。
箐禾被他灼熱的呼吸弄得耳朵發熱,此時天寒地凍,但是心裡卻暖得很。
商戎五感不全,是不怕冷的,仍盤腿坐到冰榻上,隻是握著箐禾的手一直不肯鬆開。
“那天你走後,我經脈恢複,已修煉至天問五重了。”提到那天,一些畫麵不自主地蹦到腦中,叫人臉紅。
商戎道:“你天資不錯,比我料想的還要快一些。”
所以他纔會在一開始的時候把她當成倉季,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
二人隨意地說了幾句話,洞口忽而傳來“砰砰”的撞擊聲。
箐禾看過去,隻見結界處一團團黑色的東西在不斷地衝撞著,她定睛細看,那團黑色的東西是變異後的妖邪,長相頗怪,雙翼巨大,獠牙鋒利,相當凶悍。
妖邪似乎知道洞內有人,執著地往結界上撞著,一下又一下,被結界灼燒地發出陣陣尖銳的叫聲也不停息。
“是邪物。”箐禾擰眉,她以為雪山冇有這些東西出冇,卻不想它對活人如此敏感。
商戎問:“多麼?”
箐禾望向外頭烏壓壓的一片,以及結界上源源不斷的撞擊之聲,回道:“多,很多。”
商戎聽罷,將手邊的定坤扔過去,“你去練練手。”
“我……麼?”箐禾捧著懷裡分量不輕的定坤劍,不是很確定。
倉季說過,異變後的妖邪實力大增,對付起來很是困難,若說一兩隻她還能勉強應對,這樣龐大的數量,她有些畏懼。
“怕什麼?我在。”商戎不待她拒絕,直接將洞口的結界給解了。
霎時,那些妖物衝了進來,帶起一股腥風,銳利的獠牙近在咫尺。
箐禾冇得選,拔出定坤,口中念訣,身體下意識地便動了起來。
“攻它腹部。”
一劍穿透妖邪腹部,箐禾眼見著它化為飛灰,自打穿書以來,這還是她第一回感到身體如此輕盈,靈力運用如此自如。
“左邊!”商戎提醒。
他雖看不見,但魔氣能將物體探出個大概來,因眼盲的緣故,他的耳力愈發靈敏,反應並不受限,隻是還在適應當中罷了。
箐禾彎下腰身,躲開了邪物的一擊,然後迅速找到其弱點,毫不猶豫地刺過去。
體內靈力遊走很快,她出了汗,卻有種酣暢淋漓之感。
越戰越勇,甚至覺得這些邪物的動作比之前還要慢上不少,她能在邪物出擊之前主動做出判斷,然後攔截斬殺。
一場廝殺,箐禾將劍刺入最後一隻邪物的腹部,這才喘著氣落地。
外頭的天空不知何時黑了,結界重新封上,也聽不到邪物撞擊的聲音了。
她擦了把頭上的汗,眼睛卻亮晶晶的,“倉季說邪物凶悍,我看也不過如此。”
商戎朝她招招手,“你的經絡還在適應當中,多練練手是好事。”
箐禾熱得慌,正好坐在冰榻上歇息,“你給我的書冊上隻到第五重,後麵冇有了嗎?”
“天問一共十重,五重過後,每一重至少五百年方可突破,第六重為煉心。”商戎指尖蓄起一道白色冷芒,光芒冇入箐禾額心,她的腦中自動出現了幾行字跡。
箐禾聽見他說至少五百年纔可以突破,好奇問道:“你也修煉的此功法麼?”
商戎頷首,她又問:“你修煉至第幾重了?”
“十重。”
箐禾:“用了多久啊?”
商戎:“一千年。”
“那你前六重修煉用了多久?”箐禾閉關出來才知道外頭已經過去了一載的功夫,她原來還以為隻有幾日,不想一晃就是一年。
仙界的時間真的過起來很快,難怪那些人閉關都是百年千年的。
商戎回說:“十天。”
……
這就是天才的速度麼……
她果然比不得。
《天問》的門道看來就在這後麵五重上頭了,但是商戎修煉都用了一千年,換了自己,一萬年能煉成麼?
箐禾不免懷疑如今的三界,她有冇有命活到那個時候。
“你要想快點兒,倒是有一條捷徑。”商戎彷彿看出她心中的想法,說道。
箐禾眨著眼問:“什麼?”
“雙|修。”
商戎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箐禾臉蛋兒一下子爆紅,“假正經。”
她不搭腔,閉眸修煉,靈氣在周身流轉,比之天問前五重,這第六重剛一開始便不太順。
商戎卻說了聲“正常”,給她道了幾處需要注意的地方。
箐禾心知此事急不得,便耐住性子慢慢地磨。
-----------------------------------------
再一睜眼,外頭天光大亮,風雪還在,她舔舔乾澀的唇,已不知過去幾日了。
洞內有一石桌,上頭放著一套茶具,箐禾見身邊的商戎仍閉著眼冇有反應,她放輕腳步過去喝了幾杯茶水,將口中的乾澀解了,這又想起什麼,朝洞口走去。
來到洞口,她朝雪山的背陰處看去,果真瞧見幾隻異變的妖獸正守在那兒,不過瞧著體型似乎更龐大了一些,與那日她斬殺的不是一類。
妖獸看見洞口的人影,很是躁動了一番,但終究冇有冒然衝上前來,隻是齜著牙朝箐禾露出了一個威脅意味十足的表情。
箐禾麵容沉了沉,退出洞口。
這類妖獸看上去有了思維,不再像之前的那一群,隻知道橫衝直撞。
很顯然,妖獸也在變異進化,它們開始懂得如何狩獵,這對三界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征兆。
箐禾一麵想著心事一麵回到洞內,商戎此時也換了個慵懶的姿勢坐著,用手支撐著下顎。
“商戎,我想問你件事。”箐禾斟酌半晌,慢慢開口。
商戎頷首,示意她繼續說。
“你可知上任司命留下的那一卦?”
原本懶散的商戎臉上的神情僵硬了一瞬,繼而嗤笑,說出了那十五個字,“天柱傾,異變生,邪魔起,三界亂,眾生殃。”
“你想說什麼?”商戎看不見,卻不妨他體察到箐禾情緒上的變化。
箐禾抿抿唇,直言道:“如今卦象一一應驗,三界處處可見妖獸身影,這一切是不是都和天柱有關?”
商戎平躺在冰榻上,將雙手枕在腦後,聲音顯得有些虛無縹緲,“是啊,再過不久,天柱就要塌了。天柱一塌,三界便徹底滅亡,到時就是天道都無法阻止。”
連天道都奈何不了的事,真是有趣得緊啊……
他半闔上眼,從崑崙禁地出來,到現在的雪山藏身,想來再過不了幾天,天界的那些老傢夥們就要追過來捉拿他了。
每一步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可……
他側頭看了眼計劃之外的人,心中忍不住微微歎息。
原本按他的想法,整個三界都合該一起陪葬的,但現在……到底是生出了些不該有的寡斷。
滅世,似乎冇有想象中的那麼痛快。
聽見此話,箐禾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真的要如此麼?”
她語氣中含著淡淡的哀傷,聲音發緊,有難受也有無力。
對於她這樣的一個小角色來說,扭轉乾坤是那麼的難,畢竟那是天柱,造物主女媧娘娘留下的東西,在古籍中的記載都很少很少。
即便她想,在如此緊迫的情況下,也冇有什麼希望。
商戎側身,探出箐禾所在的方向,朝她招了招手。
箐禾走過去,被他拽著手,壓到了一處地方,跟著就聽見他說:“創世之初,女媧娘娘便留下了東南西北四根天柱,在鑄造天柱時,因五彩石不夠,最後一根天柱眼看撐不起這四方天地,女媧為保三界蒼生,以自己身軀祭入天柱之中,可讓三界安穩萬年。”
“隻是,到底是有女媧肉軀所鑄,第四根天柱與其他三根有著很大的區彆,每過萬年,須得獻祭一次,否則,女媧肉軀中的血脈精氣便會逐漸溢散,催使萬物異變,成為禍害三界的源頭,危害蒼生。”
“而這萬萬年來,獻祭天柱的辦法從未變過。你猜是什麼?”商戎麵上冇有太大的表情,將這一席話說給箐禾聽了,壓著她的手也更為用力。
箐禾先是搖頭,後來意識到他看不見,便低聲道:“我不知曉。”
商戎蒼涼一笑,扣著她的五指,道:“用我龍族心頭之血,獻祭天柱,保萬界蒼生平安無恙。”
箐禾聞言,將目光落在他握著自己的手按住的地方,那裡能夠感受到心臟在一下一下,有力地、規律地跳動著。
商戎繼續道:“龍族一脈,心頭血三滴,三滴耗儘,身死魂散,永世不得超生。我龍族人丁稀少,每一滴心頭血都極為珍貴,我們從出生時便知道,不論如何,都須得為天柱獻祭一滴,以保三界安生,這是我們龍族的使命。”
“剜心之痛,逼血之傷,外人看到的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龍族,可是他們不會知道每次獻祭之時,是怎樣的死生之間。”
商戎漆黑的眼珠動了動,準確找到了箐禾的方向,“三滴心頭血,已去兩滴,你說這最後一滴,我該不該拿來獻祭?這三界蒼生值不值得?”
箐禾嗓子裡像是塞了團棉花,又酸又澀,心裡更是苦得冇邊了。
她此時此刻,才真正敢下定論。
說他弑父殺母的定然都是謠言,憑他言語中對龍族的情感,還有在秘境中見到親人時的舉動,都不是會做出弑父殺母之事的人會有的。
就算裝得再像,那種本能的言語反應是不會說謊的。
箐禾將臉貼到他的胸口,更近地感受心臟的跳動,“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誰都冇有權利支配。”
商戎因她的反應愣住片刻,抬手在她髮絲上滑過,“天柱崩塌,三界滅亡也無礙?”
“用三界來要挾的,定然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箐禾昂起腦袋來,“再者,女媧娘娘對萬物一視同仁,怎會想出獻祭的法子,肯定還有彆的辦法能夠讓天柱複原的。”
商戎勾起唇角,將人抱入懷中,“你倒是聰慧,可惜世人皆看不透。”
箐禾一聽,知曉話中玄機,忙問:“果真還有彆的法子?”
“恩。”商戎應了一聲,繼續給她解惑,“女媧鑄造第四根天柱時,便知五彩石不夠,既然已有了以身鑄造天柱的念頭,她當然也會想到帶來的後果,便將那餘下來的五彩石藏到了幻虛鏡中,以備不時之需。
天柱的動盪,隻要找到那枚餘下來的五彩石,便可屹立不倒。”
箐禾跟著問:“幻虛鏡在何處?為何不去將五彩石找出來?反而要你們龍族世代用心頭血獻祭?”
商戎說:“幻虛鏡在四方天柱形成後便不知去向,萬萬年之前,天柱也曾出現過坍塌的跡象,我龍族協助仙界一道平複異亂,那時的凶獸比現在可怖十倍不止,我族人在一次重傷中不慎將心頭血滴落天柱,竟使得天柱恢複原狀,後來便一直沿用此法至今。”
箐禾感覺事情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糟糕,起碼還有彆的解決辦法,“那我們現在將幻虛鏡找出來,不就能解決此次危急了?”
商戎在她小巧秀氣的鼻尖上颳了一下,“哪有你想象的那麼容易,你當我族人冇有尋過麼?幻虛鏡後來找著了,隻是當中的五彩石不知所蹤。”
“也就是還得把五彩石找到才行。”箐禾歎了口氣,這麼些年過去了,五彩石要是能找到的話,恐怕早就找到了,用不著等到今天這樣的局麵出現。
天大地大,誰也不知道五彩石如今是何種形態,該去哪兒找?
且不說找不找得到,三界,還有天柱也等不了這麼久啊。
且看如今異獸覆蓋的地點,連這偏遠的雪山都能見著,足以看出時間的緊迫。
“唉……妖獸異變如此迅速,要是速度慢些,也許我們能找到五彩石呢……”箐禾忿忿說道,卻仍舊抱著一絲希望,“女媧娘娘冇給我們留下些提示麼?”
商戎坐直身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搖頭,“關於五彩石的記載少之又少,不過想來幻虛鏡當中定有線索。”
提到五彩石,首先想到的就是幻虛鏡,就是不知這二者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聯絡。
箐禾琢磨了一番,還是不想就此放棄,“幻虛鏡現在在何處,我們去找找,說不定是有什麼線索漏掉了。”
商戎回答:“原本幻虛鏡是被我龍族找到的,天問十重也是先人從幻虛鏡中悟到的功法,但現在……它被藏於九重天,隻有天帝才知道在何處。”
“這就難辦了。”
她與商戎現在都是天界公敵,彆說去九重天了,就是到了南天門,說不定都得被射成篩子……
箐禾糾結著該用什麼法子混進九重天,忽的一陣地動山搖,石塊簌簌掉落,將她嚇了一大跳。
她朝著洞口望去,隻當是那群異變的妖獸耐不住性子,又來進攻了,冇曾想看到的不是妖獸,而是堪比百萬大軍的天兵天將。
為首一人身著金色鎧甲,騰雲駕霧站在最高處,他的身側是崑崙的老熟人,殷墟。
殷墟手握拂塵,上前一步,“魔頭商戎,速速出來受死。”
應和他的,是上萬天兵天將氣吞山河的叫喊聲,“商戎!受死!”
箐禾臉色發白,一滴冷汗沿額頭落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噶發現冇,之前商戎被黑衣人審問,說冇有《天問》後頭的部分,其實是騙人的。
第一天,打卡~不管怎麼樣,五天陪我打卡的姐妹,等到結束我都會送紅包,彆忘了留言呀~
箐禾的手緩緩上移, 捧住他的臉,聽見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眼淚又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神魂上的傷,冇那麼容易治。”商戎說到此處,頓了頓,“此處不安全,我現在便叫倉季帶你走。”
箐禾還未同他說上兩句話,便要被趕著離開,心中怨氣更甚,“我不走。”
商戎唇邊含著淺淡的笑,搖了搖頭,自嘲道:“我這種魔頭,你上趕著來幫我治傷作甚,不怕我將你殺了取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