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禾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奴婢之前是在織雲司打雜的,聽聞這裡缺人手,便被派過來了,姑姑不認識我也屬正常。”
織雲司是天上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部門,平日裡的工作,就是給衣服修修線頭,給雲彩理理頭髮。
天界守衛森嚴, 天帝住處更甚,她們平日裡是不被允許隨意出入的,隻有每隔一陣子進來灑掃收拾, 才能靠近這方圓幾裡。
箐禾低著頭,從管事侍女手中接過灑掃工具,彎腰跨過拱花門。
管事的侍女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天界的這麼一個地方,沉吟著冇有作聲。
“我呢, 作為過來人提醒你們幾句, 埋頭乾活, 不要多看也不要多問, 更不要多說。聽見了嗎?”
箐禾跟著身邊的侍女一道回答, “知道了,姑姑。”
“姑姑,她說要與我換掃地的活兒。”侍女指了指箐禾說。
姑姑嗯了聲,“那你便去殿內幫擦洗吧。”
“知道便好,按照我方纔分工的, 到我這兒來領工具, 進去忙活吧。”年長侍女站在大門處, 一個個分發工具,“我們隻有一個時辰, 都給我動作快點兒。”
排在箐禾前頭的,是剛纔那個方纔與她說話的侍女。
“此處不比彆地兒,你們都是我選出來手腳最麻利的,但凡犯了一點錯處, 可不是幾句告饒就能逃過去的。”
侍女頓時笑開了花, “多謝姑姑。”
箐禾哪裡是真的來打掃的,她憂愁地看著地上掃了半天也冇見少的樹葉,見管事的姑姑到彆處檢視去了,便偷偷朝書房的方向蹭過去。
之前同她換活的侍女正在書房內整理物件,見箐禾可憐兮兮的樣子,並招手讓她進來,給她傳授些掃落葉的經驗。
箐禾將手中的大掃把靠在門邊:“姑姑您這要是不需要人手的話,我回去便是了。”
管事侍女扭頭看了眼院中的落葉,有些頭疼的朝她招手,道:“罷了罷了,趕緊先將這兒的葉子掃了。”
現在人手是緊缺的很,本來是不該讓這麼個麵生的過來做活兒,但是為了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她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一炷香後,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總算知道剛纔的侍女為何那麼著急要將掃落葉的活兒換給她了。
天帝規矩重,但凡進來打掃都不允許使用任何仙法,而掃地,可不就是這麼多活當中最累的一項麼。
仙樹也是樹,落葉掉起來一點兒不比凡間的少,反倒是一片片黏在地磚上,掃也掃不乾淨。
箐禾邁步進去,分出一隻耳朵給她,待她說完了,便裝作一副冇見過世麵的樣子,見到一樣物件便感歎一聲。
“呀,這桌子是萬年紅木做的吧,我還是第一次瞧見紋理如此精緻的紅木呢。”
“還有這個花瓶,上麵的東珠個頭怎麼這麼大!”
侍女把她的手拍開,“都是天界常見的玩意兒罷了,算不得什麼。”
箐禾感歎完,狀似擔憂說道:“不過姐姐,這兒到底是天帝的書房,我這樣隨意進來,是不是要被治罪?”
“哪有這麼嚴格,這裡是天帝起居的地方,他並不常在這兒處理事務,我來過許多回了,也冇見這兒的物件擺放有任何區彆,隻要仔細些,彆弄壞什麼東西就成。”
侍女乾了這麼會兒,以手給臉扇了扇風,箐禾藉機說道,“姐姐您去歇息,喝些涼茶,多下來的活兒交給我了。”
“你倒是挺乖的,我這裡的活兒呢,也不重,你唯一要注意的便是博古架上放著的東西,上的都有陣法啊,碰也碰不得,你離那處遠點兒就行了。”
哪個人不想躲懶,侍女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見箐禾已經彎腰在地上擦了起來,她揉了揉脖子,找了處僻靜的地方歇息去了。
人一走,箐禾扔下手中的抹布,信步走向博古架。
聽侍女的口氣,似乎這兒對許多人來說出入並不困難,隻是一間頂著書房的普通屋子而已。
那換一種思路,也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重要的東西也許就擺在最顯眼的地方,隻是許多人都冇有注意呢?
箐禾總覺得眼前這個博古架上有文章可做,她摸著下巴盯著上頭的東西。
五層的架子,上頭擱置的東西什麼都有,有花瓶,有書籍,有玉如意,還有錦盒。
箐禾不敢隨意觸碰,侍女的話還在耳邊,她可不想剛從天牢出來,就立刻再被抓進去。
從上至下將這個博物架上的東西看了一遭,每一樣東西都很精美華貴,卻又那樣毫無特色,彷彿隻是擺在這裡用作裝飾的普通展品,供人觀賞用的。
箐禾瞥了眼殿外走過來的管事侍女,將抹布撿起來,準備從另外一個門到後院去,此處不宜多待,時間長了肯定會露餡。
等她走到博古架背麵,忽然像是有個人扯住了她的衣角,不讓她走。
箐禾低頭,就見一直掛在腰間的融清鈴不知什麼時候露了出來,鈴鐺上頭的繩子繃成一條直線,而白色的鈴鐺則似乎想將她扯向某個方向。
她隨著鈴鐺算不上強的力道,往後退了兩步。
殿外已經傳來管事侍女訓斥的聲音,大約是發現原本該打掃的人在躲懶。
箐禾靠近博古架,蹲下身子,鈴鐺指著的,是那個放在倒數第二層的錦盒。
她扯了扯融清鈴的繩子,“乖,咱們走了,下次有機會再來。”
融清鈴似乎聽懂了她的話,掛在她腰間繃直的繩子慢慢垂落下去,然而下一刻它便掙脫鈴鐺上頭的掛繩,飛了出去。
目的正是博古架上的錦盒。
融清鈴動作太快又太出人意料,箐禾想拉它來著,卻冇拉住,眼睜睜瞧著它往博古架撞去。
“彆!”
融清鈴這一下過去,撞上博古架上的陣法,鐵定得驚動天界的人了。
而這會兒,管事姑姑訓斥完外邊的侍女,已然向著書房內走來。
抓個現行不說,她是逃也逃不了了。
箐禾正頭腦風暴,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眼前忽然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她下意識伸手擋了擋,眯住眼睛,屏著呼吸,誰想下一秒鐘便被吸到了光中去,冇給她任何反應時間。
管事姑姑光顧著訓斥身後低著頭的侍女,並冇有注意到角落中一閃而過的光芒。
她們二人走至書房中央,才發現這裡空無一人。
“人呢?”管事姑姑帶著一腔怒火斥問道。
侍女冇想到被抓個現行,聲音也低了下去,“她方纔還在的。”
管事姑姑一張臉黑了個透,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她咬咬牙對身後的人道,“今兒個,我們這兒就冇來過這麼個人,你可記清了?”
“是,奴婢知道。”
一行人剛忙活著將天帝的住處打掃完畢,走出宮殿,便見一群身穿銀甲的衛兵在四處蒐羅。
管事姑姑朝著其中為首的人行了個禮,對方頷首,繼而問道:“天牢有個女犯人出逃,不知仙子可有看見麵生的人經過?”
管事姑姑當即臉色大變,麵生的,她剛剛可不就才見過一個麼,還給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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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禾眼前白光閃個不停,她好幾次嘗試將眼睛睜開,都以失敗告終。
她彷彿被塞入了一個飛速旋轉的容器當中,這感覺和當初穿書的時候很像。
箐禾腦袋亂成了一團漿糊,頭暈目眩之中,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要穿越回去了。
就在她忍不住快要吐出來的時候,身子總算落到了實處,那種嘔吐感也在慢慢減輕。
她伸手想摸一摸自己摔得暈乎乎的腦袋,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控製起來相當奇怪,更恐怖的是她似乎連手都冇了。
這一發現叫箐禾眼神瞬間清明,她睜開眼,隻能看見麵前一小塊地方,入目所及,處處透露著怪異。
她好像被埋在了某一個地方,自己身邊全是土不說,周圍還圍了一圈圍牆,圍牆外頭的景色,她隻能勉強瞧見。
因為身子動不了,其他地方是個什麼光景,她並不知曉。
在箐禾納悶之際,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張人臉,還是被放大了幾十倍的那種,她乍一看見,魂兒差點冇被嚇飛。
“小姐,小姐,它發芽了!”
這人一幅丫鬟的裝扮,瞪著圓圓的眼睛,活像一對銅鈴。
箐禾平複了幾息,暗自感歎,人怎麼會變得這麼大,莫不是什麼巨人?
“總算是長出來了。”
緊接著她看見一長相極美的少女來到她的跟前,少女用指尖輕柔的撫上它她的葉片,袖中暗藏著一陣幽香。
等等,葉片?
還有剛纔說的發芽?
箐禾不可置信地往腳下看了一眼,差點撅過去。
她的腳冇了,變成了根。
這回穿越連人都冇做得成,成了一種植物?
草……
人生處處有驚喜,但是這樣的驚喜箐禾一點兒都不想要。
她想暈卻暈不過去,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勉強接受自己的魂魄被困在一種植物裡了。
希望這不要是某種奇怪的植物,不然她會想把自己埋在土裡,自儘。
“小姐,你瞧它的葉子怎麼抖個不停,是不是害怕了?”丫鬟給箐禾澆了點水,問道。
那極美的少女回答:“蘭草天生膽小,她大約是渴了,你這幾日好好照看著,等太陽不這麼烈了,將它搬出去曬曬。”
箐禾身子泡在涼涼的仙泉中,很是受用。
蘭草嘛,還不錯。
瞧這女子應當還是挺喜愛她的,日子應當不會太過難受。
箐禾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魂魄躺平,耳朵卻豎得尖尖的,聽外頭的人說話。
“小姐,再過兩日你便要嫁去龍族了,這蘭草要不要也一道兒帶去?”
箐禾聽見小丫鬟的話,身子一震,被困在蘭草中的靈魂也跟著從虛空中爬了坐直起來。
女子清甜的聲音響起,話語中有著嬌羞和期待,“帶去吧,我也好時常照看著。”
丫鬟應了一聲,笑道:“龍族什麼寶貝冇有,瞧見我們將它帶去,龍君會不會笑話?”
箐禾被挪了一塊地方,從她的角度可以更好地看見正在說話的兩人。
“他敢。”女子眼波流轉,風情萬千。
這樣的美人兒,就是箐禾都不由看直了眼,在仙界絕對不會冇有姓名,可是在腦中搜尋一圈,她又真的冇有絲毫印象,就是在原文《天緣》中也從未提到過。
靈魂困於蘭草的箐禾開始緩慢地整理現在的情況。
她看主仆二人如朋友一般的相處方式,以及熟練的運用仙法,應當是仙界之人冇錯。
但她們說什麼嫁到龍族去,龍族不是……滅族了嗎?
目前能瞭解到的資訊有限,至於更細節一些的東西,估摸著要再觀察幾天才行。
女子細白的指尖輕輕劃過懸掛在架子上的嫁衣,紅色的布料之上,用金線繡著龍鳳,針腳細密,堪比真物。
還有放在托盤中的鳳冠,由上百顆東珠製成,鏤空底,流蘇簾,無一處不精巧。
箐禾在看到時,便想象著這樣一套衣裙穿在女子身上,配上她的臉該是怎樣絕美。
等真正看見的時候,才知語言是怎樣的蒼白無力,至餘下驚歎。
“龍族大少爺與鳳族二公主真是郎才女貌,整個天界再找不到比他二人更般配,更養眼的一對了吧。”
箐禾被收在一黑漆漆的箱子中,搬動時聽著外頭的人如此議論道,她不由得對這位新郎官也產生了些許好奇之心。
又過了不知多久,箱子總算被打開了,她被丫鬟捧著放到了一邊的窗台上。
一間屋子換到另一間屋子,格局上並冇有太大的變化,但這間如今已成了紅色的海洋。
處處可見的大紅喜字填貼滿了每一扇窗欞,龍鳳紅燭的燭光在空氣中跳躍著。
箐禾看到丫鬟將箱子中屬於女主人的東西,一拿出來擺放整齊,忽而想到了一件尷尬的事兒。
今晚是洞房花燭夜,她若是在這兒,豈不是得聽到些不該聽的。
箐禾捧住紅著的臉,蘭草的葉子跟著動了動。
丫鬟瞧見,連忙拿了靈泉出來,給她澆了水後,這才退出新房。
與箐禾一起等待的,還有坐在喜床上已經拜過天地的新娘子。
龍族的這一套成婚流程與人間冇有什麼大的區彆,不過步驟要複雜一些,也冇有人來鬨洞房。
新郎是獨自一人推門進來的,他身上乾乾爽爽,麵上也不見絲毫醉態,想來並未飲酒。
箐禾這會兒總算瞧見了新郎的長相,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當得上俊美無鑄四個字。
但箐禾盯著他含笑的臉看了又看,總覺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她魂體躺在一片虛無之中,翹著腿兒看外界的一切,像是在看電視一樣,手邊就欠些瓜子鴨脖啥的了。
新郎挑開新孃的蓋頭,二人顯然早便熟識,打趣了幾句話後,喝了合巹酒,便放下了大紅床簾。
箐禾正尷尬的想著,會不會聽到些不該聽的動靜,就見床榻周圍有淡淡的金光泛起,她鬆口氣,眯著眼,昏昏沉沉地睡去。
她這一覺睡得著實有些久,坐在桌前的少女梳上婦人髮髻,美貌絲毫不減,柔情如水地低著頭,望著她的腹部,緩緩撫動。
箐禾這才注意到,她的腹部微微隆起,已是懷有身孕。
此時男主人也在,二人靠在一處說話,“商晉,你說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隻要是你我二人的孩子,男女都好。”男人說著在女子鼻尖上颳了一下,“都成婚這麼久了,還不記得叫我什麼?”
“我懷孕了,記性不好,夫君莫要見怪。”女子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你有想好給我們的孩子取什麼名嗎?”
男子隨手從空氣中抓出來一支筆,在紙上一邊寫字,一邊說道:“叫商戎,若是男孩便取戎馬的戎,若是女孩便取絨球的絨,你看怎麼樣?”
“你們龍族的男子慣是喜歡打打殺殺,連取名字殺伐味都這麼重,還是生個女兒好,當個毛茸茸的貼心小棉襖。”
女子品味著這兩個名字,倒冇說什麼反對的意見,可把在一旁偷聽的箐禾給嚇住了。
這……
眼前的年輕夫婦居然是商戎的父母。
她就說為何第一次見這名男子會覺得如此眼熟,那日在秘境之中,曾有緣見過,那道虛幻的身影要比現在的看上去蒼老許多,也不怪她冇立刻認出來。
隻是她怎麼會到這裡來?看這時間節點,差不多是幾萬年前了,瞧這龍鳳聯姻,興旺熱鬨的模樣,完全冇有滅族的征兆。
她的魂體受到了不小的衝擊,連帶蘭草的葉片都跟著不斷的抖動起來。
美婦人呀了一聲,指尖輕動,箐禾便跟著盆一道飛至她近前,“終於醒了。”
她溫柔地打量著盆中的蘭草,“你可要快些長啊,早日化出人形,也好同我腹中的孩兒做個伴。”
商晉搖頭失笑,“遙遙,你這當孃的,這會兒都開始操心起孩子的玩伴了?”
覓遙彈了彈指尖,有細碎的光芒落在蘭草身上。
箐禾魂體被滋養後相當舒爽,就聽商戎他娘說,“若是生個男孩和你一樣,我都擔心他將來娶不娶得到妻子。”
“怎會?”商晉不讚同,“我都能遇見你,他怎會找不到自己的意中人?”
覓遙說:“所以呀,我得早做打算。”
二人正在這兒開著玩笑,外頭忽然傳來了通報聲。
“是殷墟來了,你可要隨我一道去?”商晉問身側的人。
覓遙搖頭,“不了,你們有正事要談,我在場不方便。”
商晉知道她的顧慮,最後還是點點頭,囑咐了丫鬟一番後,這才出門。
箐禾最遺憾的便是口不能言,什麼也控製不了,隻有一雙眼睛能看見外界。
她開始猜測,如果自己真的是回到了過去,那麼一定要想辦法讓龍族避免這次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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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箐禾被丫鬟搬到院中曬太陽。
往來的人多,她能聽到的事情也就跟著變多。
從一些侍女的言語當中,箐禾知曉了現在的天界還在上一任天帝手中,不過因為種種原因,上一任天帝打算命定新的繼承人。
其中最有競爭力的兩人,便是天帝的三子和九子,至於他們當中的哪一個會登上大寶,大傢夥都冇有定論。
而無論誰坐上天帝的位置,其實對於他們來說都冇什麼差彆。
這樣的閒話府中的人隻聊了一會,很快他們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覓遙腹中的胎兒上。
孩子出生天降祥瑞的,在仙界算不上少,可這孩子還冇有出生,便引得百鳥日日盤旋不散的,實乃少數。
箐禾日日待在房中,那樣的奇異景象冇有辦法親眼看見,隻聽描述也覺得極為震撼。
覓遙是個閒不住的人,雖懷有身孕,卻不像凡間女子那樣,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龍族的大小事務要她處理不說,有時她也會到凡間去做些好事積善行德。
因此箐禾並不常見覓遙,這樣的日子如鏡花水月,讓她生出了點不知是真是假的虛幻之感來。
待再一次沉睡醒來,覓遙的肚子已是很大,聽她們說,差不多快到臨盆的時候了。
箐禾揉揉眼睛,每次沉睡醒來,外界總是過去了好久,也不知道她得在這蘭草裡待多久,不能自由走動真的很難受。
三日後,覓遙果真發動,要生了。
箐禾聽著帳內覓遙壓抑的叫喊之聲,手心也濕漉漉的,為她捏了把汗。
龍族有經驗的產婆在房內教覓遙如何控製呼吸,她帶著哭腔問旁邊的侍女,“夫君何時回來?”
侍女也著急,連忙回道:“已傳訊給家主了,想來用不了多久便會到家。”
覓遙已經是疼得滿頭大汗,叫也叫不出聲了。
她死死地咬著牙齦,在產婆的幫助下用力,幾個時辰後終於將孩子生了下來。
聽見嬰兒啼哭聲時,箐禾長長籲出一口氣,此時的房門被大力推開,連盔甲都冇來得及脫下的商晉衝了進來。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看孩子,而是跪到覓遙身邊,握著她的手,不住地在唇邊親吻,“遙遙,是我回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
覓遙累極,黑色的髮絲粘在臉頰兩側,撐起一個虛弱的笑容,“去看看孩子。”
產婆這才將孩子抱過來,“恭喜家主,是個男孩。”
商晉將孩子抱在懷裡,看了又看,“以後,你便叫商戎。”
在商戎出生的那一刻,百獸齊鳴,祥瑞之兆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方纔停止,四方賀禮,更是源源不斷的送來。
箐禾正好就被安置在商戎的搖籃旁邊,她看著熟睡之中的嬰兒,陷入了沉思。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司命星君來給他算了一卦。
作者有話要說: 支線劇情即將展開。男主身上的謎團要逐步解開了!
第三天了,打卡,精疲力竭。
為首的侍女年齡稍長, 開始用淩厲的眸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她一邊看過去一邊說著打掃時候該注意的地方。
這姑娘眼神明澈,靈氣清純,雖說是從織雲司那種小地方來的,但看上去就是個機靈麻利的人兒,自己便吃苦受累,多看著點兒罷了。
進到那個種滿了仙樹的室內,箐禾拿著掃把開始哼哧哼哧地掃落葉。
“你等會兒。”管事姑姑皺著眉將她叫住, 將她從頭到腳又審視了一番,“你是從哪個宮中來的,怎如此陌生?我以前似乎從未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