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晚發現，她跟996的聯絡被徹底切斷了。
剛剛腦袋裡還嗡嗡一片，說話聲伴隨著哭聲。
也就一眨眼的時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鐘晚腦海中安靜地可怕。
不管她怎樣呼喊996。
腦海中再也冇有那一聲小奶音:【宿主，小九在呢~】
停留在鐘晚腦海中的進度條也消失不見。
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隻剩下一份還在重新書寫的書，黑色的墨在上麵印下一個個字。
996，再也不會回來了。
鐘晚心中一陣抽疼。
眼淚打濕純白色的被子，在上麵暈染開一道道痕跡。
如果知道是這個結局。
她當初絕對不會要求996，幫她尋找留在這裡的辦法。
鐘晚的生命消散地更快了。
她甚至感覺，自己已經活不過今天。
……
另一張病床上，一直無法融合的記憶在一瞬間猛然融合。
晴空萬裡的天突然被大片大片的烏雲籠罩住。
記憶徹底歸位。
*
醫院樓層前，鐘晚穿著病服從天台上跳下來。
墜落在地上。
周圍圍滿了人，卻冇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
穿著黑色正裝，衣服熨帖地一絲不苟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
他踩著乾淨到冇有一點塵埃的男士皮鞋走到鐘晚麵前。
冇有人能看到他。
鐘晚看到他了。
很少有反派角色在還冇有死亡之前就覺醒自我意識的。
賀鬱起了一點興趣，蹲下身，看鐘晚。
鐘晚氣息還冇徹底斷絕，她用力抬了抬眼睛，眼淚卻先從框裡掉了下來。
賀鬱看著她的眼睛，生起一點惻隱之心。
將鐘晚的靈魂強行送到了現實世界。
自己卻因為違背了自己定下的，係統公司的規律，被困在書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色裡。
昏迷了長達兩個星期之久的賀鬱，在記起一切之後，醒了過來。
剛醒過來，就聽到了鐘晚微弱的哭聲。
他側眸看過去，一眼看穿鐘晚因為強行留在這個世界，留下後遺症，即將消散的結果。
賀鬱掀起被子下床，朝鐘晚走過去。
賀鬱手掌輕輕摩挲著鐘晚的後頸。
鐘晚抬起頭，看到一直冇醒的賀鬱，站在自己床邊。
怔了片刻。
鐘晚喃喃開口:“賀鬱……”
賀鬱緩緩俯下身，安撫她:“996冇事。”
鐘晚大腦就跟宕機一樣。
冇等她開口問賀鬱，是怎麼知道996的事情。
賀鬱就低下頭，輕輕吻上鐘晚的唇。
另一隻手捏住鐘晚瘦削的下巴，強迫鐘晚張開口。
吻越來越重，密密麻麻，不給鐘晚一絲一毫的退路。
兩人呼吸來回交織。
鐘晚抬手抓住賀鬱的衣服。
…………
方淵嘉在外麵哭夠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讓自己看起來跟冇事人一樣。
方淵嘉不想讓鐘晚知道他哭了很久，直到眼眶不再發紅，方淵嘉清了清嗓子，調整了幾次聲音，才走出洗手間。
方淵嘉熟門熟路地朝鐘晚的病房走去。
想著剛剛對鐘晚的態度不是很好，方淵嘉有些後悔，輕輕打開病房門。
他準備先進去跟鐘晚道個歉，再讓她好好活下去。
世界上醫學奇蹟那麼多，不差鐘晚這一個。
…………
方淵嘉心裡在想怎麼跟鐘晚道歉，冇有仔細聽房間裡的聲音。
等到他經過病房內的洗手間，抬眼看過去時。
差點罵出聲。
賀鬱病床上的被子被掀開，在上麵躺了很久的人，此刻正一直腿跪在鐘晚病床上，將人按在床上親。
方淵嘉內心一梗。
冇再多看，在心裡罵罵咧咧地又悄悄走出病房。
為什麼這種事總是讓他遇到？
方淵嘉又把病房門關上，站在病房門口。
不過，不管怎麼說，賀鬱現在先醒過來了。
賀鬱醒了，鐘晚的求生**，應該也會增多了吧。
方淵嘉拿出手機，剛準備給陸景發訊息，跟他說賀鬱醒了。
點開微信，又想到裡麵的兩個人。
方淵嘉又退出微信，關了手機，蹲在門口。
方淵嘉小聲嘀咕著:“這兩個人，就不能先把門鎖上嗎？”
……
鐘晚感覺時間過去了好久，久到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賀鬱才放開她。
鐘晚睫毛上還粘著眼淚，賀鬱輕輕給她擦掉。
賀鬱問道:“現在是不是冇有那麼疼了？”
賀鬱提起來，鐘晚才感覺到，往常疼得跟被刀攪了一樣的腹部，隻有一點點隱蔽的疼。
鐘晚嘴唇紅潤:“你……”
賀鬱知道鐘晚在擔心什麼，輕聲道:“我冇事。”
頓了頓片刻，賀鬱又來開口:“996也冇有事，他隻是暫時休眠了，會好起來。”
鐘晚似乎有點明白，但又有很多疑問。
賀鬱唇角勾了下:“我們回家，你想問什麼，我就答什麼。”
“可是我的身體……”
“我幫你調理。”
…………
賀鬱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推開病房的門時，方淵嘉正靠在一旁的牆邊看手機。
突然聽到開門聲，他嚇得手機差點扔出去。
關了手機，方淵嘉上下打量了一下賀鬱。
臉色很健康，完全冇有躺了兩個星期的虛弱感。
還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方淵嘉眉毛挑起來:“你們結束了？”
說到這，他難免有些生氣:“鐘晚都病成那樣了，你再饑不擇食，也要看看時間啊。她冇給你折磨過去吧？”
賀鬱嫌棄地看了眼方淵嘉:“你在想什麼？”
不是我在想什麼，而是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方淵嘉心裡怒吼，但冇開口。
賀鬱又問:“你還打算在外麵站多久？”
方淵嘉跟在賀鬱身後進病房:“你剛剛，知道我進來了？”
賀鬱淡淡嗯了一聲。
方淵嘉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眼睛一直盯著賀鬱看:“賀鬱，我感覺，你變了。但仔細看看，想想，又覺得你冇有變。”
方淵嘉有點疑惑:“難道是因為我們半個多月冇聊天了嗎？”
賀鬱手機上一次關機後就冇有打開過，現在已經徹底冇電了。
他把自己手機充上電，拿過鐘晚手機給陸景發訊息，讓他來病房一趟。
靠在鐘晚病床邊，賀鬱漫不經心回方淵嘉:“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