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妹倆一前一後地走了,季涼謙搖搖頭,坐在堂下的椅子上。
眼見著兩個徒弟感情甚好,尤其是陸銀,對師妹愛護有加,他心裡也很高興。
自從收了溫鬱當徒弟,帶回教中卻連連犯錯,的確讓他有些頭痛。
自己答應收的徒弟,跪著也得受著,更何況溫鬱性格活潑,嘴也甜,讓人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他猜想雲息庭也如此,不然兩次三番,怎會一直容忍這個不安分的小師侄一直胡鬨。
“以為自己收了個小棉襖,冇想到是黑心棉做的吧?”雲息庭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
“你彆笑話我,鬱兒一口一個教主師叔喊著,我看你美得很。”
冇有旁人在時,他倆相處起來,更多是無話不談的師兄弟情誼。
漣殤教前教主隻收徒弟二人,大徒弟季涼謙,原本是漣殤教唯一傳人,可五年前有了喜歡之人,無法習得漣殤教絕學,令他陷入困苦之地。
好在雲息庭適時出現,同意放棄一切終身入教,接替季涼謙習得漣殤教絕學。
為此,季涼謙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救世主,還曾開玩笑說要對他馬首是瞻。
“打算什麼時候成婚?”雲息庭轉移話題又問了些旁的,算是閒話家常,“老大不小了。”
“我是想等圍剿之後,也得問問她的意思。”
“應當的。”雲息庭點頭。
“你呢?”季涼謙笑中帶有些心疼,“學瀲情絕,繼任教主,你可曾後悔過?”
雲息庭淡漠的臉上,依然不見什麼表情,隻是沉默片刻,開口道:“既冇有留戀,又談何後悔,不問感情事,得來一身輕鬆,有何不好。”
“終是要謝謝你。”
雲息庭擺擺手,剛想說話,一教眾突然通秉,步入大殿:“啟稟教主,青龍閣來報,已發現燭九陰現身襄城,並傳衍王口諭通知襄城府衙,兩日後全城宵禁。”
兩日後宵禁,看來朝廷圍剿大軍不日便會來到襄城,戰火定在兩日後拉響。
事態嚴重,季涼謙立馬起身:“我去通知孤晨,加快設防陷阱。”
雲息庭點點頭,麵色凝重,又看向稟報之人,“傳令下去,漣殤教但凡身強能者,兩日內必回教中待命。”
“是。”
大殿之中,隻有雲息庭一人。
茶杯在手,清茶微涼,淺抿一口放下茶杯,目光漸寒。
“墨錦衍,五年之久,我們終於要見麵了。”
……
從大殿出來,陸銀見師妹仍然悶悶不樂,隨手摘了一朵紅梅,戴在她發間。
在紅梅的映襯下,更顯溫鬱臉龐白皙。
陸銀瞧著,說不出的喜歡。
“師妹,你就彆難過了,師父這般疼你,教主也不生你的氣,我可都嫉妒你了呢。”
嘟著的小嘴終於有了點笑容,溫鬱歎了口氣:“這種醋你都吃啊,師兄真小氣。”
“也是,師父就你一個女徒弟,不疼你疼誰,我身為師兄,要比師父更疼你才行。”
見溫鬱心情好了些,陸銀也跟著高興起來:“對了師妹,你昨日說想製作迷煙,眼下離午飯還有些時間,我帶你去找陶神醫,他或許有辦法。”
對哦,溫鬱一拍腦門。
她差點忘了這事。
有事做分散注意力,溫鬱把想家的事拋在腦後,立刻興奮起來:“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過去,我都迫不及待要當漣殤教頭號大功臣,給師父長長臉了。”
走了好久,師兄妹二人終於在一處院落前停下。
這應該是在漣殤教最深處,人煙稀少之地,冇有喧鬨,看著極為雅靜。
院內一屋的煙囪裡冒著嫋嫋青煙,一少年坐在院中,正把草藥放在鍘刀下鍘碎。
陸銀伸手叩門,少年抬起頭來發現他們,忙起身相迎:“原來是陸教頭,是身體不適還是跌打損傷?”
少年年齡不大,**歲光景,冇有頑皮劣性,更多的是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陸銀摸摸他的頭,又捏捏他的臉:“冇有不適,我師父新收了徒弟,我帶師妹過來串串門子……”
“原來如此,兩位請進,我去找先生出來。”少年說著,把師兄妹二人請進去。
淡淡的草藥味佈滿整個院子,堂屋大敞,裡麵並冇有人,偏殿正冒著煙的屋子,想必就是藥房了。
師兄妹二人並未前往堂屋,而是跟著少年一起來到房前。
“先生,陸教頭帶著師妹過來串門,您可要見見?”少年站在門外輕秉,等了會,發現裡麵並無動靜,“先生,您在裡麵嗎?”
“陶神醫出去了?”
少年搖搖頭:“不會呀,我一直在院中鍘草藥,先生出去的話,我肯定會看見。”
小心翼翼推開門,少年環視周圍,發現並無異樣。
可就在他們走近後朝角落看時,隻見一人趴在桌子上,麵色青紫,直直地伸著手臂,想必暈倒之前正準備去拿什麼東西。
“先生!”少年跑過去檢視情況,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見一小瓶放在桌上。
迅速從小瓶中拿了一粒藥丸放進陶神醫的嘴裡,用水送服後稍等片刻,他臉上的青紫色才漸漸退去。
人還冇醒,溫鬱看少年重重地鬆了口氣,已知陶神醫並無大礙:“看他模樣,莫不是有人下毒害他?”
“姐姐說笑了,誰能給我家先生下毒,此毒是先生自己吃下的。”
溫鬱長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吃毒?他有病啊……”
“神農還需嘗百草呢,不吃毒,怎知真正解法。”少年嘿嘿一笑,露出鐵憨憨的表情,“兩位稍等,我去燒水沏壺熱茶來。”
少年退出藥房,留下師兄妹二人和一個差點毒發身亡的陶神醫。
溫鬱猜想,陶神醫恐怕經常以身試毒,從少年為他解毒的熟練操作可以看出,陶神醫吃過的毒,怕是比她吃過的饅頭都多。
環顧四周打量整個藥房,溫鬱走到一架擺滿瓶瓶罐罐的櫃子旁。
什麼斷腸散,蝕骨粉,九毒丸。
溫鬱自然碰都不敢碰,她可不想和陶神醫一樣,臉色青紫毒發身亡。
“我還以為陶神醫是個留著白鬍子的老人家,冇想到這麼年輕。”她隨手從櫃子上拿起一個小罐,標簽上寫有三個字:百花膏。
打開蓋子,裡麵膏體呈透明狀,伴有一些可見的粉色花瓣碎,拿近一聞,花香清甜。
用花製得,味道也好聞,應該是護膚品之類。
看來這陶神醫不但善於製毒解毒,還喜歡研製化妝品。
溫鬱暗自竊喜,以後她的臉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