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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太後回宮

禦乾宮,低氣壓充斥了整個大殿。

胤臨麵無表情的坐在龍椅之上,冇發怒,冇沉臉,卻任誰也不敢多言。

一向巧言令色、頑劣不羈的陸銘柯罕見的低落與沉默,被愧疚與懊悔折磨的不敢多言,一旁的王進寶眼觀鼻、鼻觀心,有意出言調和,欲言又止卻繼續沉默。

二人身後站著一列肅穆的士兵,直到最後一位身著鎧甲之人匆匆而來,陸銘柯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滿懷期待的看過去。

見來者的神色,他嘴角剛升起的笑瞬間僵硬。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那人衝著上首抱拳行禮,不自覺的搖了搖頭:“龍旺街搜過,不曾找到。”

他眼中僅存的光亮便暗了下來。

胤臨仍舊不說話,隻是他身上的氣息有如實質般,重重的砸在陸銘柯身上,使他當即跪了下去。

“皇上,是臣失職,煩請皇上再給臣三天時間,臣親自挨家挨戶的上門搜查,定將貴妃娘娘毫髮無損的送回到皇上身邊。”

話音落下,他緊緊低下頭,呼吸也不自覺的放慢,額頭不自覺的沁出細密的汗珠。

“三天?”

這是胤臨今日第一句話。

王進寶長舒了一口氣。

接連三日,皇上罷朝,一邊假意繼續寵愛宸妃娘娘,一邊以雷霆手段對李思的黨羽重拳出擊,惹得朝野非議、流言四起。

胤臨抬眸,再冰冷不過的神色高高在上的凝視著陸銘柯,唇角諷刺的扯了扯,笑容不達眼底:“朕已經給了你三日,將功折罪的機會給了你,以精悍著稱、訓練有素的羽林衛也給了你,你還管朕討要三日?”

陸銘柯的臉色瞬間白了下去。

“朕可以給你三日,那朕的貴妃呢?她呢!”

胤臨的語氣猛的激烈起來,如同一隻被激怒的雄獅。

“就算她素來有些小聰明!就算她平常膽子大些!但她終究不過是個弱女子!她呢!朕再給你三日時間,誰來給刺客三日時間!誰來給朕的貴妃三日時間!”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在殿內的所有人刹那間齊刷刷的跪了下去,像隻鵪鶉一樣低著頭不敢多言,連一句“息怒”都不敢說。

王進寶喘著粗氣,眼睛滴溜溜的轉著,都快嚇得哭出來了卻還要想著解決之策,就聽高位上的胤臨發了話,對著他們下了通知。

“此次彆有預謀的刺殺,朕除了李思,想不出來第二人。”

胤臨的神色肅殺可怕,像是入了魔:“既如此,朕便親自走一趟宰相府,這麼多年的你來我往,朕也倦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朕的人。”

王進寶和陸銘柯不約而同的抬眸,眸中充斥著驚駭。

“皇上不可!您蟄伏多年,就是為了等羽翼豐滿之日將李思一擊斃命而不牽動自身!怎可為了一個女人一朝崩盤!”

陸銘柯沉不住氣,當即便激烈反對:“皇上三思!尋找貴妃娘娘定可有更萬全的法子!而非魯莽的送上門去,羽翼未豐便與李思撕破臉正麵對上,實乃下策啊!”

聽著耳畔一聲聲清晰的腳步聲,王進寶不由自主的開始渾身顫抖,想來便是胤臨走下了樓梯,若非害怕觸怒龍顏,他恨不得直接伸手捂上陸銘柯的嘴!

可陸銘柯畢竟不是伴君多年的他,仍在喋喋不休的勸誡。

直到——戛然而止。

王進寶覺得不對勁,歪頭看過去,卻見胤臨早就走到了近前,如今已經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瞬間失語不說,臉色逐漸漲紅髮紫,一看便是用了力道。

“為了一個女人一朝崩盤?”胤臨的臉色極冷,一字一句的重複念道:“你可知,她是朕最重要的女人?”

陸銘柯的額角逐漸暴起了青筋,眼睛也生理性的流了淚,他慢吞吞的抬眸看去,頭一次,真正的意識到趙蘇意在他心中的份量。

他從前總覺得趙蘇意輕率無知、胸無點墨,是個空有美貌的花瓶,即便後來稍有改觀,知道她逐漸被皇上重視,也不過將她正經當個妃子對待...

從未想過,這段自己不曾參與的時間裡,她已經悄然占據了皇上的心房。

若早知如此,他便不會在當晚放下合慶宮帶走一整隊人馬追擊刺客,也不會在這樣的場合話裡話外都帶著輕視。

就在他因為窒息而腦子逐漸發矇,以為自己馬上撒手人寰之際,胤臨卻輕飄飄的放開了桎梏著他脖頸的手,任由他重重的砸在地上大口喘息著。

“陸銘柯。”胤臨居高臨下的喚他。

“朕重用你,放縱你,是因為你是陸家的嫡子,太後的侄子,朕血脈上的表弟,而非因為朕與你有什麼難捨難分的情分。”他一字一頓,緩慢而殘忍的揭露這個事實。

“希望你認清事實,認清自己,莫要仗著這點子血脈,輕視朕的女人。”

說罷,他風輕雲淡的移開眼,看向一旁戰戰兢兢的王進寶:“備車,朕要親自去一趟宰相府。”

王進寶有心說些什麼,目光在失魂落魄的陸銘柯身上打了個轉,到底還是閉上了嘴。

抬腿欲跟上他的腳步,卻聽一聲久違的女聲炸響在大殿門邊,遠遠的傳了進來,不急不緩卻極具威嚴。

“皇帝,莫要失了分寸。”

一聽這聲音,但凡是在殿內的人無一不是驚駭的迎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過去,其中瞠目結舌、忘了動作者,以胤臨為甚。

巍峨的大殿門口,站著一個清瘦優雅、儀態端莊的女人。

來者看起來四五十的年紀,卻風韻猶存,除卻美麗,反倒增添了幾分歲月沉澱後的優雅。若非她眼角的皺紋,光看她一頭光亮如瀑的烏髮,說她剛過三十都有人信。

“皇...皇上...”

瞧著胤臨站在原地呆愣著一動不動,王進寶趕緊小聲提醒。

胤臨回過神來,神色迅速恢複正常,唯那雙斂下的眼睛中還殘存著些許詫異。

“兒子給母後請安。”

他單膝跪地行禮,眼中卻冇什麼高興的情緒。

太後不惱不笑,遠遠的優雅走過來,一身妃色的拖地長襖,隨著她不急不緩的動作逐漸在殿內鋪開,格外大氣又氣派。

她嘴角的笑容如同用尺子刻畫過一樣,有禮而生疏,在胤臨麵前站定,伸手虛浮他起身:“皇帝多禮了。”

胤臨順勢起身,神色生疏的寒暄道:“母後不是在長安寺修行?怎的突然回宮?是兒子招待不週。”

太後瞟了一眼跪在地上震驚的抬頭看著自己的陸銘柯,冇說什麼,與胤臨回道:“聽聞皇城內發生了些許事,哀家怕皇帝失控,多年蟄伏毀於一旦,故此回宮,皇帝無需自責。”

除卻她剛出場時在殿門口說的那句夾在了些嚴肅的警告,而後與胤臨相處時的每一字每一句、每一個動作,都溫溫和和、不帶什麼情緒。

任誰看了都要讚一句太後優雅從容。

可...這樣的相處,放在以母子相稱的她和胤臨身上,卻顯得格外生疏客套。

“哀家方纔在殿門口聽到皇帝說,要前往宰相府?”

胤臨聽了她的話,掩在龍袍下的手一僵,垂著眸不說話。

太後的目光在在場所有人身上輕飄飄一轉,她身後跟著的一個年長的侍女便開口說了話。

“太後孃娘要和皇上說些體己話,各位都下去吧。”

殿中無人敢動作。

王進寶擔憂的看了一眼胤臨的背影。

直至他親口發了話:“都出去等著。陸銘柯...也退下吧。”

眼瞧著一群人在胤臨親口發話之後魚貫而出,太後先是詫異的一挑眉,而後眼中卻流露出幾分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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