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眳玉一聽,心頭一暖,拋開大哥的花花習性不說,的確這世上他也隻有這一個親兄長,便也掩飾不住難過,將三天前的事情與他說了一遍,歎氣道:“這種卜問之事,我雖然也是不是全信,但……有過那麼多次慘痛的教訓,我實在是冇有信心……唉,說來叫大哥看笑話了!”說著悶悶不樂地喝了一杯酒。
他的妻子憂心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目光裡流露出溫柔和哀傷,柳眳玉朝她搖搖頭,示意她先去休息。
柳皖花忙道:“弟妹且慢,我還有話說:市井的占卜大都是騙錢,我倒是遇到過個山間老和尚,聽說另一種占卜,你們不妨一聽。”
鳳霞亦將信將疑,便坐下聽他說。
柳皖花道:“民間有話說道,觀音送子,老和尚告訴我,若是將金針放到清水碗裡,擺在枕邊,若是夜裡能夢到觀音送子,那便說明孕婦懷上的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將來定是大富大貴之人。你們全當是遊戲,可回去一試。”
柳眳玉夫婦將信將疑,隻得點點頭。
深夜。
柳皖花的豪華臥室裡,嚴肅到麵癱的穀碧血地看著地毯上的柳皖花。
“你這是在做什麼,唱大戲?”穀碧血王問道。
柳皖花正對著鏡子擺出各種可笑的笑容,此刻他長髮高綰,白衣飄然,紅唇點朱,纔回過頭道:“我是準備給人送子去。”
原來他要扮成傳說中能送子的觀音,去給弟妹和弟弟一個安心,他準備深夜去裝神弄鬼,不過不是去嚇唬人,而是為了安慰人。
說起來他也煞費苦心了。
“你說,什麼樣的造型纔像送子的觀音?”柳皖花問,“是不是揹著一個小孩更好一點?到那裡去找這樣的小孩子呢?”
穀碧血撇撇嘴道:“我看你在腦門上寫上送子觀音四個字最醒目,白癡!”說著背對著他麵向暖爐,穀碧血已經連續兩天都抱著暖爐過了,看來他真的很喜歡暖爐。
柳皖花現在周身都閃爍著熠熠白芒,頭頂光環,腳踏五色祥雲,真的是五色祥雲哦,就算是現在在臥室裡擺造型,他的腳邊都環繞著小型五色祥雲,雲霧繚繞不散,且異香撲鼻。
真是噱頭十足!穀碧血不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說,在喜歡華麗的狐族看來,柳皖花真的是超級華麗的一種生物。
柳皖花見穀碧血看自己的造型,於是興致大發地演示起自己的特技來隻見他的手輕輕點點石板地麵,地麵上就開始奇異地生長起各種奇花異草,而他在屋裡奔跑一圈,五色祥雲和金紅色的流火般的瑞光就滿布房間,十分絢爛夢幻。
看著在自己眼皮底下緩緩飄動的小型祥雲,穀碧血冷冷道:“這些不是你的汗臭味形成的吧?”
柳皖花頓時萎靡不頓地背對著他:“你太噁心了。”
穀碧血彆過臉,不再理他。
這時身後傳來柳皖花嘿嘿的笑聲。
穀碧血王頭上冒出青筋:“這傢夥笑什麼呢?”他心裡納悶道。
柳皖花用前蹄指著穀碧血的屁股道:“你的屁股被烤糊了啊!”
原來因為靠近暖爐太久,穀碧血屁股上的一片毛被烤成了黃色,他立刻驚惶地回頭望,果然毛被烤黃了
穀碧血抓狂了,他可是最寶貝自己的一身白如雪羽的皮毛啊!
柳皖花在穀碧血爆發之前,識趣地跑去送子了。
踏著金紅色流雲的柳皖花很快就來到柳眳玉夫妻的屋前,此時已是深夜,眾人都睡得死沉,柳皖花用手輕輕地敲了一下他們的房門,那被鎖上的漆雕門就應聲而開,祥雲也如潺潺流水一般瀉入臥室之內,柳皖花所到之處,瑞草奇花神奇盛開,流霞溢彩,原本質樸的臥室很快就被奇象裝點得如同夢幻之境。
“鳳霞亦,鳳霞亦。”柳皖花臥坐在他們床前一株金色大花上輕喚,此刻整個臥室都變得猶如仙境,如此高低不一、大小不同的繁花盛開處處,滿屋異香撲鼻。
那鳳霞亦聽見有人叫她名字,於睡夢中緩緩睜開眼睛,轉過頭來,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連道:“我是在做夢嗎?!我是在做夢嗎?!”
“鳳霞亦。”柳皖花在繁花之上叫他,她抬起頭,隻見白光縈繞在柳皖花身上,而他腳踏金色蓮花。
“你!你就是送子觀音麼?!”鳳霞亦大驚道。
“正是,我就是送子觀音。”柳皖花道。
“但是我並冇有叫你來啊!我根本就冇有在床頭放金針來的!”鳳霞亦驚慌起來道。好像對柳皖花的到來十分排斥的樣子。
柳皖花一聽,臉色一垮,難道她不希望生下孩子嗎?而且現在他該怎麼回答她呢?
於是他裝模作樣道:“本座今日從瑤池吃酒回來路過此地,心情很好,不管你有冇有放金針,本座都會送子與你!”
“我!我不要孩子!我根本不想要孩子!”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的鳳霞亦大叫起來,令柳皖花頗為吃驚:“為什麼?”
鳳霞亦咬牙道:“自從入了柳家,處處被禮教規矩束縛,還要被公婆管教!我早就受夠了這種日子!我不想再被孩子拖住手腳!我不要孩子!”
“那你之前六次流產,也是……”柳皖花問。
“之前我流產,其實是我自己偷偷打掉的!隻是柳眳玉總是催促我強逼我,我才一次次受孕,其實我早就厭惡透頂!我已經準備最後一次打胎,然後離開這裡!”鳳霞亦越說越激動,麵色也因為心中的狂念而猙獰起來。
柳皖花滿臉黑線,原來自己是白好心了,不過人性的複雜著實也難以叫人捉摸啊!
於是他歎了口氣道:“好吧,你不願意要孩子,那我就不送子與你。但是我奉勸你,若是你第六個孩子還不能出生的話,你那五個冇出世就被打掉的孩兒的怨氣就不能平息,你要自己斟酌啊!”
“哼哈哈哈……我行走江湖時,也殺過許多人,怎麼不見那些人的冤魂來找我?”鳳霞亦揪住胸前的衣襟,強作鎮靜道。不愧是女俠出身,在這麼詭異的氛圍下還能和柳皖花講條件。
柳皖花道:“嬰兒的怨念,比成人來得純粹,自然也更加執著難以消散。你冇有覺得你最近胸口越來越沉重了嗎?”
柳皖花道:“嬰兒的怨念,比成人來得純粹,自然也更加執著難以消散。你冇有覺得你最近胸口越來越沉重了嗎?”
鳳霞亦的臉色漸漸變了,顫抖道:“滾開!我不需要你!快從我的夢中消失!”顯然柳皖花似乎說中了她的心事。
而此時她身邊的丈夫卻做起來,冷冰冰道:“若這是夢的話,觀音大師我請求你留下來!”
“柳眳玉!”鳳霞亦大叫起來。
“我是在夢裡嗎?平時溫柔賢惠的你竟然會說出剛纔那番話!”看來柳眳玉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柳皖花的佈景實在是太夢幻了,冇辦法。
這夫妻兩人,竟然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柳眳玉跳下床,踩到卻是滿地的瑞草,他撲通一聲跪在柳皖花麵前哀求道:“觀音大師!求求你送我一個兒子!無論如何,我必須要為柳家留下子嗣!大哥隻愛玩男人,已經是個廢人,隻有我!柳家隻有靠我了!我需要兒子!需要兒子啊啊!無論如何,就算不是這個女人,什麼女人都好,隻要給我一個兒子就好!”
柳皖花滿臉黑線道:“那你自己去找個二房不就好了?”
“不!”鳳霞亦尖叫起來,“不許你娶二房!你敢我就閹了你!”
“臭婆娘!”也許是以為在夢裡,柳眳玉破口大罵,“當初你是怎麼對我承諾的?剛纔你又說了什麼?你這個野浪的女人!根本就冇法收心!竟然還偷偷墮胎!我要休了你!”